第八十五章 你眼光真是夠獨特
“再猜?!痹汽[在他耳邊道。
“五道?!?p> “我忙這么久怎么可能才五道?!?p> “十八?!?p> 云鸞這次沒說話,聽著他戲謔的聲音眉頭微皺,輕輕在他耳邊道:“龍澤,你體溫好高,生病了?”
“沒有?!彼?,“手拿開,我看看?!?p> 云鸞放開他眼睛,朝桌子抬了抬下巴,“怎么樣?”
龍澤眉梢微挑,淺淺勾唇:“累了吧?!?p> 云鸞點頭,朝著廚房下人們揮手:“都送到我和王爺房間。”
“是,王妃?!?p> 云鸞推著他回了房間。
龍澤吃飯時,云鸞一直心不在焉地回想著他在廚房的異樣,很是不解。
龍澤用筷子輕敲她碗,“吃飯,想什么呢?”
云鸞回神:“沒什么,用完膳給你敷藥,明日帶你去鋪子看看?!?p> 龍澤頷首:“好。”
兩人用完膳后,云鸞給他敷著藥,泡腳時,自己搬了凳坐他對面。
清瘦小腳擠到他大腳中間時,她長舒一口氣,伸了個懶腰,“真舒服啊。”
龍澤拍了下她額頭:“你又沒規(guī)矩?!?p> 男子和女子怎么能一起……
“害羞干什么,一起泡泡腳而已,這都害羞,要是日后圓房,你還看我嗎?”
帝天挑男人的眼光還是不錯。
純的一批。
“云鸞!閉嘴!”
云鸞撇了撇嘴,手指輕戳他膝蓋的藥,“反正王爺現(xiàn)在不行,我就過過嘴癮,氣氣王爺也好,不然生活無趣極了?!?p> “你?。 饼垵蔁o奈,食指微彎敲了敲她額頭,“云相怎么養(yǎng)的女兒,這般沒規(guī)矩?!?p> “但我可愛啊?!痹汽[笑了笑,“王爺看我的時候眼里都是光呢?!?p> 云鸞揉著他膝蓋,“難道不是嗎?”
“行行行,你說是就是?!?p> “哎,你說我們會不會有一天把這王府掏空啊,畢竟我太能花錢?!?p> “這是想問我我還有多少家產(chǎn),又不好意思直接問吧?!?p> 云鸞彎唇:“沒有?!?p> “養(yǎng)你足夠?!?p> “哦,那就是養(yǎng)不了第二個,那得多掙錢,畢竟如果再有一個我,還是很費錢的?!?p> “哦?!饼垵奢p聲應了聲,視線落到她細手上,“聽你這話,我很好奇你支了多少銀子出去?!?p> 開家酒樓,他不信。
“額……”云鸞訕訕地笑了笑,掰著手指,小腳默默往外挪。
龍澤一手按住她膝蓋,把人按回凳子,“說說,王妃娘娘,支了多少?”
“沒多少啦,”云鸞握住他手拿開,“折騰一天,好累,我去睡覺了?!?p> 說完,她風一樣的跑走,把自己扔進被子。
龍澤盯著鼓起來的被子,笑了笑,低聲威脅:“我還沒死呢!”
躲在被子里的云鸞偷摸摸露出個小臉,“真沒多少,一點點而已。”
反正他過不來,隨她怎么說。
“過來推我,我不生氣,這藥太燙,難受?!?p> “啊?”云鸞鉆出來,赤著腳走到他身旁蹲下,細指戳了戳他腿上的藥,“真的?”
“假的。”龍澤迅速拎起她胳膊,“跑的還挺快,再跑啊?!?p> 云鸞警鈴大響,立即掙扎:“放開,放開,你放開我?!?p> 她掙扎動作太大,腳一歪,整個人朝著他直直撲去。
龍澤趕忙圈住他人,云鸞整個人埋到他腿上,那個危險的地方。
隨后,她小臉兒一紅,立即跳開,飛進被子,小聲輕喃:“你自己睡!”
龍澤也是愣在原地,耳根不由得變紅。
這天之后,云鸞就感覺總有一道目光鎖定在她的背上。
這日,她帶他去看新開的酒樓時,不確定地問:“龍澤,你是不是對我……”有些想法。
她真是沒臉問。
她真是閑的無聊,想逗他玩玩兒而已,雖然她不討厭他,但是也不想發(fā)展的不明不白的。
“對你什么?”龍澤翻著書,吹著清茶偏眸看她一眼,“有什么話直接說,不用拐彎抹角?!?p> “那我問了!”云鸞攥了攥小拳頭,一鼓作氣問出心中所想:“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什么意思?”龍澤問。
“就是想時時刻刻都想與我在一起,我笑你也很開心?!?p> “那倒是沒有。”
“哦。”云鸞有些失望。
“我挺忙的,也不是日日都閑著,不能時時刻刻陪你在一起,不過你笑我的確挺開心的,畢竟沒人被燕巢砸了,還能像你那么開心?!?p> 云鸞抬眸盯著他,隨后彎唇一笑:“那就好?!?p> 馬車停在偏僻的巷口時,云鸞拉住龍澤手腕,搖搖頭,“等等,閉眼。”
龍澤十分配合地闔上眼睛。
云鸞取下脖子上的平安玉,湊近他,給他戴上后,輕聲道:“睜眼?!?p> 龍澤睜眼,捏住脖子上的平安玉瞧了瞧,“拿了我那么多錢就給個這個?”
云鸞:“……”不能跟直男計較。
她是個比較懶的人,帝天既然選了個人給她養(yǎng)老,她也懶得再折騰。
“走了,下去看看?!痹汽[直接抱起他,下馬車,放到輪椅上。
十三王府的人見怪不怪了。
她推著他進了小巷,越走越深,深到龍澤覺得她準備把他賣了。
“你這酒樓在哪里?”
“死胡同里啊?!痹汽[淡然道,“價格便宜?!?p> “哦?!饼垵梢粫r無言,“那個鋪子的老板應該每年都會給你上一柱香?!?p> “是嗎?把我當祖宗供上嗎?”
龍澤瞥了眼她臉上的笑容,無奈搖頭。
算了,他也不差這點錢。
兩人到鋪子里后,龍澤忍不住嘆了口氣。
“你是怎么找到這個鋪子的?”
“商行老板給我推薦的性價比最高的。”
龍澤掃了眼破破爛爛的酒樓,“何日開始收拾?”
“待會兒啊,我叫了府內所有的下人過來收拾。買的桌椅板凳什么的,今日也能到貨。收拾幾日有個模樣朝開始營業(yè)?!?p> “需要我?guī)湍阏尹c客人嗎?達官顯貴什么的?”
“不用不用?!痹汽[望了望門外,大喊:“卓師燃,卓師燃,滾進來?!?p> 卓師燃麻溜地混進來:“來了姐,來了姐?!?p> 龍澤不解地看向她,眉梢微抬。
云鸞彎唇在他耳邊輕聲道:“我之前打了他一頓?!?p> 龍澤笑出聲。
“姐,今天叫我來有什么吩咐?!弊繋熑键c頭哈腰道。
“去把你的狐朋狗友都叫來,今天只宴請你們,明日開始,你們知道該做什么吧?!?p> 卓師燃點頭,飛快地跑出破爛酒樓。
沒多久,卓師燃帶著一群跟他同年齡的紈绔們進門。
他先朝著云鸞鞠躬:“參見十三王妃?!?p> 身后的人一驚,隨即跟著他喊:“參見十三王妃?!?p> 云鸞拂手:“都等著,我去做飯。”
說完,她推著龍澤進了廚房,大展身手。
沒多久,十幾道菜擺上桌,卓師燃先動筷,一群人才跟著他胡吃海喝。
這王妃做的飯好不好吃,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必須表現(xiàn)的很好吃。
“這菜真是……”一紈绔開口,頓了片刻,隨即大喊:“真的好好吃!”
云鸞笑盈盈地從廚房走出,往龍澤手邊擺了個小碟子,“甜點?!?p> 龍澤垂眸看了眼碟子里白乎乎的小兔子,喉嚨上下滑動。
真像她。
“吃完飯都該干嘛干嘛去,師燃,帶著他們,乖一點?!?p> “好的,姐?!弊繋熑伎兄u腿道,活脫脫像個三天沒吃飯的傻子。
他的確三天沒吃,就為了吃她這一頓。
飯后,卓師燃帶著人們穿梭在盛京大街小巷,挨家挨戶的敲門發(fā)傳單。
云鸞推著龍澤走在街上時,輕聲問:“我們走回去嗎?”
“聽你的,只要你不嫌累?!?p> 云鸞嗯了聲,“放心,不累,別擔心卓師燃他們,他們各有所長,皆有施展,若是能調教回來,這些嬌生慣養(yǎng)的世家子弟,才是你皇兄最好的助力,年輕人才是希望?!?p> “寒門呢?”龍澤問。
“寒門出貴子,靠天賦努力,不乏有些人確有天賦也努力,可是他們躍升世家貴族后可還記得自己出生是寒門子弟?!?p> “我忽然從你的話里聽出了些東西?!饼垵奢p聲道。
云鸞彎唇:“一定是好東西?!?p> “那再說,寒門子弟躍升世家,若他守住本心呢?”
“拉踩古老世家,難以平衡。寒門子弟這些人,沾了官場,可能保持平等的心態(tài)?”
“不盡然?!饼垵傻暬兀熬拖肽阕霾?,沒什么邏輯可尋?!?p> “但底子不變,只是納入很多東西?!?p> 龍澤點頭,“明白?!?p> 云鸞彎唇。
兩人回到王府,日暮西沉。
兩人又窩在一起泡腳。
他輕敲她頭,“給本王做首詩聽聽。”
云鸞的頭一點一點,輕喃:“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fā),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愿長醉不愿醒。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p> “陳王是何人?”龍澤問。
“???”云鸞坐直身子,朦朧地盯著他,笑了笑,“夫君,你困嗎?”
“我問你陳王是何人?”他眉頭擰緊。
“哦,陳王啊。”云鸞重復一遍,正想著怎么給他編。
她用不可能告訴他,陳王曹植,梟雄的兒子吧。
“誰?”龍澤又問。
“姓陳名王,一個樂師,音律極好,這詩就是我隨口胡謅的,聽聽便罷了,我陪你做的比作詩好玩兒的東西,好嗎?”
“做什么?”
云鸞彎唇:“待會告訴你?!?p> 她給他洗了腿上的藥,沒用輪椅推他,而是直接扶起他胳膊,“你試試,別怕,用了這么多日的藥,我相信你自己也有感覺,龍澤,試試。”
他艱難地邁開一步,腳心傳來的緊繃感讓他一把握住了軟榻茶幾的桌角。
云鸞彎唇:“可以,再來。”
他輕輕挪動另一只腿。
云鸞唇角弧度變大。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他走到了床邊。
云鸞猛地把他朝錦被里一推,“還只是這個程度,挺好?!?p> 紅燭帳暖。
她欺負夠他,在他耳邊輕聲道:“我感覺你能走后,我后半輩子也沒希望了。”
龍澤一把擒住她肩,用力側了側身子,從朦朧中回神,狠狠道:“自己小心點?!?p> 云鸞鼻尖染上薄汗,銀鈴般笑聲回蕩在錦被內。
她抬了抬頭,細指撫上他唇角:“那我現(xiàn)在是可以盡情欺負你嗎?”
龍澤扯過被子蓋住兩人,在黑暗中擒住她唇,低聲威脅:“是你自己招惹我的!”
云鸞滿意地嗯了聲,“我要跟你荒誕度日,好不好?!?p> 龍澤應了聲:“那就應了我這閑散王爺?shù)纳矸??!?p> ……
七日后,龍澤一襲月白袍子,面若冠玉。
云鸞滿意地看著自己身前溫潤如玉的男人,隨手往他手里拍了把翠玉折扇,折扇下端墜著顆翠玉珠子,“好極了?!?p> 龍澤垂眸掃了眼自己的裝扮,彎唇:“鸞兒,你眼光真好。”
云鸞彎唇,握過他手,“走了,王爺,看看咱的酒樓,今日開業(yè)呢。”
龍澤點頭,陪著她慢慢邁步*
雖然緩慢,但他能走了。
下人們看著緩緩走出暖暉閣的龍澤,驚的眼睛睜大。
他們王爺居然能走了?。?!
十三酒樓。
龍澤和云鸞下馬車時,店內所有人也驚訝地看著他。
他們地戰(zhàn)神王爺是不是又回來了。
龍澤掃了眼眾人,拉住云鸞衣角,“娘子,我們上樓?!?p> 云鸞被他這動作搞得一愣,看他的眼神仿佛在說,你是有大???
龍澤輕扯了扯她衣角。
眾人:他們的戰(zhàn)神王爺回不來了,十七歲馳騁天下的男人再也回不來了。
云鸞帶他上樓,正想問他怎么回事,人就被抵在門上,他抵著她耳邊道:“娘子,要荒誕度日?!?p> 云鸞:“……”這里是夠荒誕。
“你耍我太久,這次不放過你?!?p> 云鸞嗯了聲,淡淡推開他,朝外吩咐:“栗子,來,傳話下去,這十二時辰營業(yè),再給我鋪床,王爺乏了?!?p> “是?!崩踝优茏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