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族人們離開自己住了很多年的地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尤其是部落里的情況越變越好,不僅能吃到的食物越來越多,一棟又一棟只住了一個冬天的泥屋更加讓人不舍。但是在烏葉族長和白果祭司的一力堅持下,巨猿部落的人還是踏上了搬遷的路途。
近百人的隊伍,帶著積攢多年的家當,獸皮、骨刀、石鍋、糧食……速度當然快不起來,在森林里穿行了近一個月終于抵達天坑。
之前勘測時候,烏葉族長已經在山洞里劃定好大致的分區(qū),現在族人到來,紛紛在公共區(qū)域先扎起來簡單的帳篷作為臨時居所。在山洞里風雨不侵,是個適合部落長期居住的地方。
巨猿部落的人被分為幾批,族長最強壯的一批狩獵隊戰(zhàn)士清理周邊環(huán)境,打獵提供食物,言汐跟著采集隊的人一起在周邊燒荒準備種植,祭司帶著其他人清理山洞平整地基。
第一年主要種植的就是豆子和葛根。巨猿部落種植的豆子與言汐常見的不一樣,在源世界還是她快死的那兩年見過,被稱為豆中之王售價還有點小貴的鷹嘴豆。
豆類植物上的根瘤菌能分泌含氮的物質到土里,讓土壤變得肥沃,適合剛開荒的土地種植。而葛根在野外自由生長都能長得很好,現在種在光照充足的緩坡上,也能長得不錯。
春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播種,為了趕農時,言汐帶著整個部落的人忙了整整半個月才開出來兩百畝地,燒掉荒草,清理碎石樹根,將土地進行了一遍翻耕??粗迦耸稚夏切┢破茽€爛的石斧石鏟,言汐對這可憐兮兮的效率也沒脾氣。
而且,兩百畝已經是頂天了,再多她們種子不夠用。
當耕種的事情告一段落,族人才有精力把蓋房子的事情擺到面前。住了一冬天的泥屋保暖又舒服,大家這次還準備原樣照搬。不過這次,連半米的地坑都不用挖了。
規(guī)劃地方的時候,言汐特意跟族長要了和族人有一點距離最靠近邊緣的地方,她會和小乖一起生活下去,自然不能嚇到族人。
言汐的新房子規(guī)劃的更好,給自己設計了兩室一廳的格局。居中是客餐廳也是廚房所在,進門正中間的位置砌了一個灶臺,上面架著石鍋,旁邊幾排空蕩蕩的架子上只有一小包鹽,左手邊的屋子是儲藏室,掛了一袋干癟的栗子,右手邊是能夠容納一個人和一只老虎休息的臥室。
泥屋終于落成,地上架起了防蚊除蟲去除濕氣的艾草火堆,言汐決定兌現自己和小乖說過的話,做一個更輕巧的隨時能帶著走的鍋子。
瓷器鐵器她是不奢望了,只準備做出來一個能用的陶器。類似的視頻她看過很多,最多的是挖坑用黃泥稻草筑窯燒制各種造型的陶器,最奇葩的一個是用幾塊鐵皮圍了一個桶在自己燃氣灶上燒出來好幾個陶土花盆……這“閑情逸致”就讓人很有些無語。
從實際情況出發(fā),言汐和系統(tǒng)一起選了一種造型結構最簡單的土窯,先挖坑、和泥弄了一座一米左右大小的黃土窯出來慢慢晾干。然后讓系統(tǒng)幫忙掘地三尺(并沒有)找到合適的黏土,添加了少量的沙子增加陶器耐高溫的性能制成合適的陶泥。
按著按照盤筑法先將陶泥搓成泥條,由底部向上盤繞,再用手和削薄的木片將里外抹平,做成一個說是像陶鍋實際上更像陶盆的泥坯,同樣大小的泥坯言汐做了四個,此外還有三個杯子五個陶碗,穿插著全都塞進窯里。
柴火窯一般需要燒制72個小時左右,也就是三天三夜。這么長的時間言汐一個人當然扛不住,直接就把部落里智商top3的祭司拉了進來。
聽說是要為族人制作一種比石鍋更輕便、烹煮食物更快的鍋子,祭司義不容辭。兩人輪流值守,到了第四天一早,就停止了添柴,封住進火口,等著窯里的溫度慢慢降下來。
窯里面的情況有系統(tǒng)兼管,言汐一直清楚,第一次燒窯就十分成功,一大半的泥坯都成了。打開窯門一股煙塵伴帶著灰燼撲面而來,將等待的兩人弄了個大花臉。
灰塵散去,溫度降低,言汐把手伸進柴窯,先拿出來一個表面平滑的暗紅色陶碗,然后接著是其它的陶碗陶杯,這些小件一共做了八個,只有一個陶碗大概是因為泥坯沒捏好一碰就碎了,其余的全部成功,四個大的陶鍋也有兩個完好。
所有陶器在窯前一字擺開,暗紅的顏色上面有著明顯的火痕與自然的草木灰釉,在晨光的映射下具有一種十分粗狂的美。把陶鍋架到火上,一鍋水很快就咕嘟咕嘟沸騰起來,比石鍋不知道要快多少。
“獸神在上,感謝神賜予我們的珍寶!”試用過陶鍋,祭司直接就朝著火堆跪下來,開始高聲唱起獻給獸神的贊歌。
“感謝獸神!”巨猿部落的其它族人也緊跟著跪倒,膜拜獸神給與他們的恩賜。
在族人沉浸在陶鍋烹煮食物的快樂中,祭司和族長私下里找到言汐。他們如今對待言汐的態(tài)度完全不像是對一個幼崽,而是尊重中暗含敬畏。
她們的想法很實際,陶器雖然非常好,可燒制陶器需要的時間很長,想讓全部族人用上足夠的陶器需要很久很久。
上一次來勘察天坑的時候,他們用竹子做餐具就很好,現在種下的竹子又細又矮,問言汐有沒有辦法讓竹子長得快一點。
言汐的臉色難得僵硬了一下,反思自己行為中的不足之處。
或許,是她做的太多了?缺少食物她就發(fā)現板栗和葛根,缺少鹽她就煮水制鹽,樹屋不舒服不保暖她就蓋泥屋,飯食吃膩了她就研究美食一二三……連部落遷移大家都沒吃什么苦,搬到新家園沒多久又燒出來陶器。
部落里有什么問題她都能第一時間給出最好的解決方案,一旦族人習慣了這種不動腦子的行為,那會是一場可怕的災難。
原來有個石鍋挖個木桶就很滿足的人,現在有了陶鍋不夠,還想讓所有人都有足夠的陶器使用。
所有人“共同富裕”的思想雖然在原始部落沒啥錯,但現在居然想枉顧自然規(guī)律獲得超越原本價值的收益……
不行,她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族長和祭司看到言汐神情逐漸嚴肅,不由得緊張起來。
言汐思考了很多,但用的時間卻并不長。下定決心扭轉這種想要天降餡餅的心思便表情嚴肅的開口,“獸神不喜歡不勞而獲的人。如果種植的時候不努力,土地就不會給與我們信任與回報。”
靜默良久,祭司緩緩的吐出一句,“是我們錯了,我們會努力采集和種植,不讓獸神的恩賜蒙上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