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十一年,寒冬。
蘇珩舉兵壓城,臨安籠罩在一片死寂陰霾里。
顧北檸身著華貴的鳳袍,卻被壓在三軍陣前。
她親眼看著趙時越握著那柄冰冷長劍,緩緩走到她面前,將劍架到了她脖子上。
劍鋒寒涼刺骨,卻也不及她此時心底堅冰三尺的冷。
趙時樾大聲朝底下將領喊話:“蘇珩,朕命令你立即退兵,否則朕就殺了她!”
顧北檸以為自己已經(jīng)不會疼了,可沒想到這話還是利刃一般扎破了她心上堅冰,插進她靈魂里,疼地她狠狠蜷縮。
她一動彈,趙時樾當即一把抓住她的頭發(fā),提著腦袋就強迫她抬起頭來。
同時,利劍也在她頸間劃出了淺傷,鮮血橫流!
這,就是她多年來傾心所愛之人!
為了扶他坐上皇位,她為虎作倀干凈了骯臟事,將畢生所學全用來蠅營狗茍,甚至為他枉顧國家大義,泄露布防圖陷害太子,連累顧家大半兒郎戰(zhàn)死沙場。
然而,這豺狼!
這豺狼登上皇位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將她囚禁在東宮,讓她眼睜睜看著顧家的人一個個被他打入監(jiān)牢,不得好死。
唯一的漏網(wǎng)之魚,就是顧家養(yǎng)子——蘇珩。
而她還能活到現(xiàn)在,也不過是趙時樾想那她威脅蘇珩而已!
蘇珩坐在馬上,身后是已然屬于他的顧家軍。他的目光風輕云淡的掃過顧北檸的臉,勾起一抹冷笑。
“她,早就該死了!”
聞言,顧北檸突然笑了,笑的癲狂。
不顧脖子上的冷劍,起身站了起來。
目光猩紅的盯著趙時越,“他最恨的人就是我了,你居然傻到用我來威脅他,趙時越,你失算了!”
而后,轉(zhuǎn)頭看向蘇珩:“珩哥哥,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希望我死的人就是你了,是不是???”
——殺了我!
這三個字,她沒有出聲,但是她知道蘇珩看懂了。
他的目光僵了一瞬,片刻,取下馬上的長弓,將箭矢對準了城墻上的顧北檸。
“就憑你,也配叫我哥哥?”
趙時越目光瞬間變色,沖著蘇珩大喊:“蘇珩,她是你養(yǎng)父的妹妹,是顧家唯一的血脈了,你……”
話音未落,蘇珩手中的箭破空而去。
一箭穿心!
眼中的悲痛一閃而過,隨之代替的就是他夾著玉碎般冷意的聲音。
“妹妹?顧家唯一的血脈?她也配?”
顧北檸心倏的一冷,身體身體就如斷線的風箏從城樓上摔了下來。
砰的一聲。
城樓下,血濺三尺。
蘇珩巍然不動,淡漠的睥睨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人。
顧北檸用盡所有的力氣,將目光匯聚在他的身上。
“珩哥哥,謝謝?!?p> ——謝謝你殺了我,我才有臉去地下見顧家的祖祖輩輩。
“還有,對不起!”
是她一生困于情愛,是她害了他,害了顧家。
耳邊戰(zhàn)士廝殺的聲音響起,顧北檸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漸漸騰空。
靈魂飄蕩。
看著蘇珩為了顧家手刃趙時越。
后來,他扶立新君,為攝政王。
再后來,他解甲歸田,后山的茅草屋旁還有一座新墳——題名:顧北檸之墓。
她這一生還有如此歸宿,到底也不算枉然。
可是,若有來生,她定讓這些人血債血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