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父和天師還沒有發(fā)現她已經醒了過來,正在謹慎小心地調試著什么,祭臺上放著一只瓷碗,一把匕首。
綾希沉默抿唇,藥效還沒有散去,但因為吸入的少的緣故,她身體只是微微發(fā)軟,對行動的影響不大。
他們顯然沒有對她進行過仔細檢查,綾希冷靜地低頭,齒尖咬斷細繩,上面掛著的指甲小刀掉下去,然后被少女指尖緩慢無聲地勾住,鋒利的刀刃瞬間彈出,她將小刀握在掌心,冰涼的金屬緊貼著肌膚,耐心而又緩慢地去割斷繩索。
麻繩很粗一根,奈何綾希很淡定,并不著急,少女腦袋一動不動地垂下來,散開的蓬松長發(fā)遮住了大半白皙臉盤,她放輕了呼吸,全程都沒有一點聲響。
雖然矢霧說了不會看著她死,但綾希也不會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他身上,而就在繩索將要被割斷的時候,應父和天師的準備工作似乎做完了,他們向綾希蜷縮的角落走過來。
應父微微緊張,向天師再三確定,“陳大師,真的不會出問題嗎?”
“當然,”陳天師撫摸著手里的黃紙和朱砂,這些是待會用來鎮(zhèn)壓獻祭綾希的,他信誓旦旦,“這個女孩的命格和千年前那只惡鬼一模一樣,所以只要用她獻祭,就可以解決那只惡鬼?!?p> 原來是因為這樣才要對她下手的嗎?
綾希一動不動,腳上的繩索只割了一半,怕引起應父和陳天師的注意,她的動作根本不敢鬧大,于是只能小心翼翼地動作,只是剩下那一半麻繩松散系在腳踝上,只要她用力,就能掙脫開來。
但麻煩的是,綾希現在沒什么力氣,只能狀若昏睡的平靜呼吸,快速思考動手時機。
她只有一次爆發(fā)的時機,必須把握好。
“看來我來的時候還挺合適。”
微微促狹的,居高臨下的少年嗓音平靜無波地在他們身后響起,勾起他們噩夢的回憶,應父和陳天師身體一震。應父眼里浮現清晰的恐懼,失聲,“這個惡鬼怎么會發(fā)現這里?”
“你去阻止惡鬼過來,”陳天師語速極快地吩咐應父,凝聲道,“我去布置獻祭?!?p> 應父咬牙,沉重點了點頭。
密室里不止有他們兩個人,還有應父高價聘請來的其他天師,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怕矢霧找到這里,中斷獻祭。
他們的能力比起陳天師來弱很多,但阻攔矢霧一兩分鐘不成問題。
新鮮的黑驢血,桃木劍,符箓,還有化開的符水……氣勢洶洶地朝著矢霧攻擊而去。
少年掀開兜帽,露出精致美麗的面容,卷長纖密的睫毛懶懶垂下,襯出如同玻璃珠般剔透淺淡的瞳眸,鼻梁挺直,唇線纖軟嫣紅,像是油畫里圣潔純粹的天使,或者頌歌里傳唱贊美的春日神袛。但修長單薄的少年身軀之后,漆黑的怨氣張揚濃烈,似飄忽不定的霧靄般乖巧溫順地簇擁圍繞著他,組成一副矛盾而又驚艷危險的畫面。
即便是在這樣的危險關頭,天師和應父還是不可避免地失神了一瞬。
矢霧指尖微挑。
所有的攻擊都被怨氣吞噬,沒有對他造成一點傷害。
他甚至還好心提出改進建議。
“下次可以試試更厲害的符箓?!?p> “不過,你們應該是沒機會了?!?p> 他微微側臉,漆黑瞳眸望向綾希,倏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