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猛腳下的地磚也被分裂出來,將他送到筱冢紅蝶的旁邊。
包括筱冢紅蝶在內(nèi),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大家別誤會,我有異議不是因為這位,呃……”高山猛猶豫了一下:“罪人·筱冢紅蝶。而是我本人作為即將被審判的一員,為了確保自己的正當權(quán)益,對這場審判的過程稍微有那么一丁點異議?!?p> 高山猛當然不會真的為了救筱冢紅蝶而豁出自己的性命了,他首先要做的是,把這次的異議與筱冢紅蝶撇清關(guān)系。
“我的主張是這樣的,所以我的異議是否成立呢?”
‘……罪人·高山猛的主張成立,說出你的異議。’
這說明,對方也必須遵循審判庭的規(guī)則。
高山猛一臉諂媚的表情說道:“其實我的主張很簡單,就是——有罪判斷是否真實可信?!?p> ‘……’
咒罵聲、起哄聲、嘲笑聲驟起。
高山猛不在意那些雜音,只是微笑看著巨眼。
‘說出你的原因,如果……’
“我知道審問后會有證據(jù)影像,但是啊,可能不太合適,不過大家有沒有聽說過華夏國的一個成語,叫‘春秋筆法’?!?p> ‘他在把我們當傻子?’‘別放洋屁了!’‘直接死刑!’‘死刑!’‘死刑!’
高山猛笑呵呵地繼續(xù)說道:“換一個華夏成語也行,那就是‘斷章取義’,其實我的意思是你們剪輯視頻的技術(shù)不太行,換我的話肯定看不出破綻?!?p> ‘……當然真實可信?!?p> “為什么會這樣說呢?”
‘真實之焰代表真實,審判之眼本身為公正。’
“我懂了,這兩位本身的存在就是正義,不過我要怎么知道審判之眼就是審判之眼呢?”
高山猛覺得自己像說廢話,所以補充到:“我怎么才能知道這場審判不是由充當天秤立柱的那一位主導的呢?”
‘……’
“其實要證實很簡單,只要審判之眼來判斷我是否在說謊就行了。”
‘……真實之焰,燃。’
一朵金色火花在高山猛眉心綻放,但是他毫不在意。
看來對方是接受了這個提議。
“其實也就是很簡單的一句話,所以請審判之眼放心判斷——”
高山猛笑得像只得逞的老狐貍:“我這句話為謊言?!?p> 在場所有惡魔和中野都是滿頭問號,除了大學專業(yè)為哲學的竹下。
“是說謊者悖論……”
說謊者悖論實際上是一個邏輯陷阱,如果認為“這句話”是“謊言”的話,那么“這句話”本身就是“真實”,反之認為是“真實”,那么“這句話”就是“謊言”。
要討論這個悖論,問“這句話是不是正確的”是沒有意義的,因為這個悖論的模型無法在人類邏輯中建立,其本身就是矛盾的、不合理的存在。
高山猛不知道真正的審判之眼是否能擺脫這個邏輯陷阱,但對于惡靈的存在來說,就是一道難以翻越的天塹。
他就是在欺負惡靈最笨,欺負惡靈腦子不靈光。
“怎么了,是聽不清嗎?那我就再重復一次,請判斷——我這句話為謊言?!?p> ‘……’
審判庭里一陣死寂,那些管不住嘴的噩夢們此時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這樣啊,審判之眼也判斷不了啊……這可麻煩了,那到底要怎么證明有罪判斷是否真實可信?”
現(xiàn)場仿佛成了高山猛的獨角戲。
“那不就只能請比審判之眼級別更高的存在審判了嗎?”
這才是高山猛的真正目的,讓這位“審判之眼”的判決不可信只是個引子,他想做的是,看看有沒有“審判之眼”之上的存在。
畢竟如果是“堂下何人狀告本官”這種情況的話,他還是回去把脖子抹干凈等死吧。
這時,審判墻上的巨眼上方突然裂開一道裂縫。
是一只透明卻又深邃的豎眼。
它的瞳孔中,仿佛氤氳著一股無形之霧。
看向它,高山猛仿佛覺得自己能夠探究宇宙的秘密。
神秘,強大,又全知。
【誰,在呼喚我?】
“尊貴的閣下,是小人在等候您的降臨?!?p> 【所謂何事?】
“小事而已,只不過小人不太相信這場判決的真實性……”
豎眼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了,這場審判將由我接管?!?p> 是高山猛的完全勝利!
如果高山猛的惡靈人偶在場的話,這時肯定在扭著屁股跳舞慶祝。
“那么可以對這位罪人·筱冢紅蝶進行重新審判嗎?”
【可以。】
下一瞬間,筱冢紅蝶眉心的金色火花還在燦爛盛開,但她和掛飾惡靈們的禁錮已經(jīng)全部消失。
“別亂來?!?p> 高山猛連忙提醒她一句。
【審問的三個問題不變?!?p> 筱冢紅蝶乖巧地點頭回答:“好的?!?p> 【罪人·筱冢紅蝶,你的父母是否因你而死?】
“是的。”
高山猛聞言一愣,但幸好筱冢紅蝶立即補充到:“有人用我來作為誘餌,設計殺害我的父母?!?p> 金色火花搖曳了一下,光芒變得柔和了一些。
【罪人·筱冢紅蝶,奧由子是否因你而死?】
“……是的?!斌阙<t蝶的表情有些扭曲:“……她因為和我親近而受到了霸·凌,最終承受不住壓力……”
一道溫柔的光暈將悲傷的她包裹起來。
【罪人·筱冢紅蝶,你是否覺得自己罪大惡極?】
“是的……因為我想挽救……傷害了許多人的惡靈們?!?p>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金色火花化為一道絢爛的光霧,綻放出它最美的一瞬間。
【審問完畢,現(xiàn)在為罪人·筱冢紅蝶定罪。】
老惡魔的懷里還是出現(xiàn)了三個大圓球以及一堆小珠子。
只不過大圓球從紅色轉(zhuǎn)為藍色,小珠子也變大許多。
老惡魔十分尷尬地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該不該把圓球和小珠子放進秤盤里。
【放?!?p> 啪的一聲,結(jié)果再一次一邊倒。
【罪人·筱冢紅蝶,無罪。】
高山猛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辯護律師,想跟筱冢紅蝶握手慶祝,但對方完全不理他。
【接下來……】
“尊貴的閣下請等一下,我有一個問題?!?p> 【問?!?p> “在這個審判庭里,只能審判我們五人嗎?”
【不是?!?p> 一時間,旁聽席上的惡魔們,“人人”自危。
“那我們能審判充當黃金天秤立柱的、差點造成五宗冤案的那一位嗎?”
【可以?!?p> 一直閉眼不說話的電影院本體惡靈睜開了眼,眼里只有惡毒與憎恨。
這時,沒入審判墻里的巨手又突然伸了出來,在電光火石間,將豎眼和審判之眼一同捏碎。
富麗堂皇的審判所如同飄煙一樣消散。
本體惡靈、焦尸、掛飾惡靈們,以及高山猛、筱冢紅蝶五人,再一次回到了岌岌可危的電影院里。
這措不及防的展開讓所有人都傻了眼。
我稿子都寫好了,就這?
歐洲王柯基
說謊者悖論其實不難,只不過想起來會很繞,實際上的意思就是這句話的本身就是矛盾的,不成立的,沒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