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祁韞回到會議桌前。抽出一支煙點燃,吸了一口夾在手指間,單手翻閱著手中的文件,抬眸掃了一眼正在說話的高原,淡漠地視線又回到了資料上。
他在煙灰缸里掐滅手中的煙蒂,喝了一口水潤潤喉。當(dāng)他開口,高原激情滿滿地計劃被他用簡短的問句所質(zhì)疑:“在你的報告之中,為何不曾提及日本樂然集團?”
高原低頭沉默。
他繼續(xù)說:“目前,在這塊業(yè)務(wù)中,全球的市場份額樂然達到了40%,而我們才30%不到。我想知道高總打算如何提高我們產(chǎn)品的市場占有率?”
“我們考慮過降價出售?!?p> 他輕輕往前一送,資料滑向高原的面前:“降價出售確實會在短時期內(nèi)提高我們的市場占有率。但是。”
他停了下,從凌歌手中接過兩瓶飲料,一瓶是樂然集團的產(chǎn)品,一瓶是GK集團旗下的產(chǎn)品。
他放在高原面前:“我嘗過,這兩種飲料的口感倒沒有太大的出入,不同在于它的配料表。樂然產(chǎn)品上面碳水化合物是3%,我們的則是5.5%。大家都知道,減肥健身人士是很忌諱碳水這個東西的。這2.5%的差距,就讓我們損失了10%的市場份額?!?p> 高原拿起看了看:“我會和研發(fā)部門好好溝通下?!?p> 他看著研發(fā)部主管:“陳總,我希望你們能在保證口感的同時,再合理化配方。”
會議一直持續(xù)到了下午兩點過,姜棠早早地到了GK大夏,卻被前臺與保安攔在了大堂。他開完會,從會議室走出來,不見姜棠,便致電詢問。
她說:“我在大堂。保安不讓我進?!?p> 謝祁韞讓凌歌下去把她接上來。幾分鐘后,凌歌引著她走進謝祁韞的辦公室,他從文件中抬眸,看見她衣服上的污澤,手背上的傷,表情在凌歌驚訝的層面上多了一份不易讓人察覺的情感流露。
他輕佻眉眼,三分明知故問:“被人打了?”
姜棠也不遮掩:“是?!?p> “所以,你這叫不見棺材不落淚?”
“謝祁韞,你沒必要對我冷嘲熱諷。如果你當(dāng)日的話還作數(shù),我們就談。不作數(shù),我走便是?!?p> 他起身往這邊來:“你總要給我一個出爾反爾的理由?!?p> 她細(xì)細(xì)想了會,條條有理地分析:“我承認(rèn),姜思芩名下10%的股份很吸引人。但是在遠(yuǎn)信集團內(nèi)部,姜明仁并不是十分得人心,董事中反對他的大有人在。他之所以找你,無非是借助你之手,摘除他在董事中的阻礙,以便他能更順利更快地掌控遠(yuǎn)信集團?!?p> 她看著他:“而你謝祁韞又豈甘愿為他人做嫁衣?我不同,即便你把我推上了遠(yuǎn)信集團總裁之位,礙于我初出茅廬,經(jīng)驗尚淺,充其量不過是你手中的提線木偶。加之我是已故姜明瀚之女,子承父業(yè),這就更加的名正言順?!?p> “你就這么肯定我會受制于姜明仁?”
“我不肯定。但是掌控我比掌控姜明仁要容易的多,不是嗎?”
他坐在沙發(fā)上,單手臂搭在沙發(fā)靠背上,隨性散漫地坐姿:“分析的不錯。但是能如此清醒地道出利弊關(guān)系的人,又怎會是初出茅廬四個字就可以簡單定論的?”
“你說過,你我合二為一,不分彼此?!?p> 他俯身向前,對著煙灰缸輕點煙灰:“可是,我與思芩要結(jié)婚的消息已是滿城飛?!?p> 她打斷他的話:“《三國》里曾言,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何況,這單薄脆弱的男女之意?!?p> 他提醒:“姜思芩可是你堂姐?!?p> 她揚起一抹譏笑,反將他一軍:“謝先生,你先與我談婚論嫁,見我猶疑,便找上姜思芩。這事若要追責(zé),首當(dāng)其沖的難道不是謝先生自己嗎?”
“早就聞言姜明瀚之女口才了得,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p> “如此說來,你是應(yīng)了?”
他掐滅香煙:“如你所言,我并不擅長當(dāng)人手中的棋子?!?p> 她順勢問出:“那我們何時領(lǐng)證?”
他唇角釀出笑容,剎那驚鴻:“姜小姐很急?”
一個急字,讓她察覺到自己丟了女兒家的矜持,多少有些臉紅。
她背過身去,看著窗外夕陽之景:“我只是覺得不能讓姜明仁在這個位置上坐太久?!?p> 謝祁韞沒答她的話,起身走到辦公桌前,喚韓秘書進來,吩咐她去外面商場買套衣服,外加碘伏、跌打損傷的膏藥,與醫(yī)用紗布這些。
韓秘書好奇地看了一眼姜棠,緩緩?fù)顺隽宿k公室。
他指了指她身旁的沙發(fā):“你可以坐著等會。我這邊還有事情需要處理?!?p> 她在沙發(fā)上坐下,身上仍舊有些隱隱作疼,尤其是小腿的傷。被他那一腳下去,又滲出了不少血跡,從醫(yī)用紗布里面浸了出來。
就在姜棠靠在沙發(fā)上昏昏欲睡之際,韓秘書買好東西回來。謝祁韞讓她放下就出去了,自己拿出藥物棉簽:“自己來?還是我?guī)湍???p> 姜棠拿過去:“我自己來?!?p> 謝祁韞坐在旁邊看著。
她用碘伏擦過手背,撩起長裙,撕小腿上的紗布。因為紗布與皮肉粘連在了一起,疼得她有些無法繼續(xù)。
謝祁韞握住她的手腕,彎腰單膝跪在她跟前,依著醫(yī)生的專業(yè)手法,小心翼翼地撕扯著紗布,溫?zé)岬娘L(fēng)從他嘴邊孵出來,輕柔地拂過傷口,沉眠七分疼痛。
姜棠有些不適應(yīng),等他重新上好藥,粘貼好紗布之后,立馬收回了腳。為化解尷尬,拿起衣服去了里面休息室。
她換好衣服出來時,有兩名高管正坐在謝祁韞的辦公室,三人談著事。見有他人在,兩人回過視線來。其中一人幾乎脫口而出:“姜小姐?!?p> 她拘禁地笑了笑。
謝祁韞讓她在旁邊先坐會,隨后又與兩人談起了事。她聽著,判斷出了兩人的身份,分別是GK集團下食品公司與汽車零部件制造公司的總裁。
一開始,姜棠還聽得饒有興致。漸漸地,對于一些超越課本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她便有些懵懵懂懂。最終導(dǎo)致她在沙發(fā)睡了過去。等謝祁韞叫她時,外面早已是霓虹萬丈。
她揉著雙眼坐起身來,話音溺著一股朦朧:“完了嗎?”
他瞧著她此時此刻的無害模樣,笑怕是自己這刻把她賣了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