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側臉相對,眼里甚是疑惑,但兵受將命莫有不從,二人只得捆緊腰帶后跟隨部隊跑步前往。
天當申時五刻,此時炎日雖稍稍落西,可京城仍炎日照地,而狄公駕馬快行,從城東繞到城北再到城西,繞得眾人口干舌燥,疲憊萬分,才從城西快馬又鞭奔去城南。
這行人雖出自軍隊,但該團中大部分是受突厥侵擾而投軍的少年,雖到部隊已有兩年,但年齡最大者不過十之八九,加上年幼時常受北夷奪掠食不果腹,所以團中體力不濟者大有人在,而奔到此處時,隊伍中已有大半被遠遠甩在身后。
慕良雖是軍隊中為數(shù)不多身出軍家之人,但他年少仗著父親俸祿優(yōu)厚,家有良田倒是吃得十分肥胖,加上平時偷懶懈怠,體力也并無多強,只見他口喘粗氣,汗如暴雨,嘴里念叨著:“牧爺……您說這……李大……將軍…和…和…內狄寺丞……到底想…想……干嘛呀……溜著我們…繞了…繞了…這么大一…一圈子……這不折磨人嘛……這不是。”
那少年郎拉著慕良也喘氣說道:“慕哥你平時話里的地方味就沖,你這一跑起來……又結巴……你還是閉嘴吧……跑了這么久本來就……難受了……聽你說話更難受了?!?p> 慕良道:“我可去你的吧!”
少年郎又道:“不過話說回來慕哥……我們團轄遠遠不僅算不上正規(guī)軍……就算后備都不一定算得上……可他們卻行得如此之快……我看他們是有意練練我們……說不定表現(xiàn)好了還能……混個一官半職的?!?p> 慕良聽到此處眼睛咕嘟一轉,閉上了嘴緩緩的加快了速度。
那少年郎見他此狀不禁笑了一笑。隨即也默默加快了速度。
二人一路奔襲直至酉時一刻這才趕到城南,此時五百多人的部隊只剩下九十多人,而慕良二人也緊隨著隊伍跟到了最后。
二人坐倒在地,大口喘氣,只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而慕良仰身躺倒也不舒服,他只覺天旋地轉,頭暈眼花,這時只聽狄公騎在馬上大聲喊道:“諸位兄弟辛苦了,諸位能隨我跑到此處而不落后的都是良士之材,狄某未先告知諸位而行此會試,實在是無禮萬分,倘若諸位不得嫌棄,就隨狄某前去南郊武場再進會試,若無此意,狄某也會派人送諸位良士回營?!闭f完便牽馬進營去了
少年郎聽得此話,驚訝之色略流于面,但隨后便轉于平常,他心道:“此人雖看起來有氣無力,但能在駕馬行得如此之久后還能有如此氣力,此番內力定屬當世之前列。”
而慕良聽到此言隨即向少年郎說道:“牧爺……他奶奶的……您還真說對了……但眼下你我精疲力盡……只怕再有考驗……您說咱們還去不?”
這少年郎年幼無家,四處漂泊,在未入仕途時,曾乞討為生,也會尋其短工以求謀生,此般生活無求無欲,也讓他生性隨和,不爭強斗勝,只要食能果腹,衣能藏暖,便能得過且過,但此情此景已經(jīng)激起他的興趣,讓他有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只見他拉著慕良說道:“此事無妨,我漂泊在江南時,得一位白發(fā)道人傳以吐吶回息之術。慕哥你照我的方法來,便可以提神解乏?!?p> 慕良道:“吐吶回息不就是喘氣嗎,這還用你教我?!?p> 少年郎白了他一眼說道:“他奶奶的,你學不學吧,不學你就回去。”
慕良嘿嘿一笑說道:“嘿嘿,我學,我學,人生在世技多不壓身嘛。”
只見少年郎白了他一眼說道:“我先跟你說口訣,等你背熟之后,我把手貼在你的背上,如果你覺得我的手發(fā)熱便喘氣,不熱便吸氣。明白了嗎?”
慕良皺著眉頭說道:“他娘的,還得背口訣啊?!?p> 少年郎道:“他娘的少說廢話,跟著我念……是以圣人之治也,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
約得一刻。
二人得已調整完畢,慕良調息后只覺神采奕奕,有說不出來的舒服受用,他說道:“牧爺,您這方法也忒管用了,我現(xiàn)在不僅不累了,還感覺比沒有跑時還有力氣,您這也太管用了,上次您那指法…”
慕良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著這少年郎打斷,跟著拉著他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