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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割裂

第六章 伊諾的叛逆(二)

人生割裂 子溪2009 3114 2021-09-27 10:51:27

  伊諾的年齡在同班中偏小,不足6周歲,母親就把她送去念了小學(xué),那時候常掛在母親嘴上的一句話是:“早點讀書好,早些畢業(yè)就能早工作?!比绻f初中生是一群蓬頭稚子,那么高中生就是百人百性:有的人只知埋頭苦讀,有的成熟穩(wěn)重,有的茍合取容,有的享受簇?fù)?.....伊諾還在慢慢的適應(yīng)中。

  伊諾受父母的影響,嘴巴不甜,更不會溜須拍馬,言語之間有時也帶著母親的沖勁、父親的混勁。屬于愣頭青的姜伊諾,還在叛逆期略微張揚的伊諾,不經(jīng)意間就得罪了人。

  某日課間,伊諾站在教室后面垃圾處吃著橘子,她迫切的想在上課鈴聲拉響前解決掉它。忽見最后一排的男生秦為猛的彈跳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幾個跨步就沖到了伊諾面前,伊諾疑惑,沖著他笑笑,只是笑容還沒成形就在唇邊消失了。

  秦為一個高抬腿就踢在了伊諾的腰上,伊諾是誰?伊諾可是從小歷經(jīng)千錘萬擊才長大的,何況還自幼目睹母親的還擊。

  伊諾曾經(jīng)問過母親:“媽媽,你為什么要跟爸爸打架?”

  母親炮仗似的回答:“我不還手,就等著他把我打死啊?我就坐以待斃?”

  伊諾在家挨父母打不敢還手,在外面可不能受那窩囊氣,于是條件反射般果斷的使出拳頭還擊。只是可惜,家傳的拳頭頂不住家傳的鞭腿,節(jié)節(jié)敗退。秦為連續(xù)的鞭腿,使得伊諾沒了還擊之力,只得使出母親的親傳——吐口水。

  ......

  隨著上課鈴聲的響起,秦為歸位,伊諾也憋屈著歸位。

  同桌問:“怎么了?”

  伊諾倔強的回復(fù):“沒事!”隨后冷靜的回憶了一下又補充:“不知道他為什么沖過來就踢我,然后我就跟他打起來了?!?p>  ......

  伊諾窩著一肚子氣,放學(xué)一路都在思考要不要跟父母講這件事,說了父親又會是什么反應(yīng)?母親會不會因為怕事又息事寧人?......

  伊諾扛著自行車上樓,回到家里,等著她的卻是另一場暴跳如雷的訓(xùn)問。

  “這是啥子?”父親扔過來一個口袋怒吼。

  伊諾瞥見那個口袋,瞬間嚇得臉色蒼白,不敢吱聲。

  “問你這是啥子?”父親暴跳,伊諾還是不敢吱聲,驚恐的盯著父親。

  “你這么小就敢耍**套?說!你拿來做啥子的?”父親氣的捶胸頓足,沖過去就在伊諾背上錘了幾拳。

  伊諾吃痛,趕緊說:“我拿來吹氣球玩的。”

  “哪里來的?”父親收手,繼續(xù)問。

  伊諾心念電轉(zhuǎn),如果承認(rèn)是從母親店里拿的,那叫偷,肯定還會挨打。

  “問你哪里來的?”父親又開始暴跳欲錘。

  伊諾忽然想到前些日子奶奶來家里呆過幾天,急中生智:“是奶奶給的,奶奶說用來吹氣球的?!?p>  “有沒有說謊?”

  “沒有!”伊諾心里篤定了父親不會去問奶奶。

  ......

  “養(yǎng)你來有啥子用?”父親摔門而去,離開時不忘責(zé)備一句。

  伊諾心里哇涼哇涼:又是養(yǎng)我有什么用,又是,又是......

  “不想養(yǎng)就不要養(yǎng)!”伊諾斗氣回了一句。

  這下事鬧大了,父親從客廳抓起一把不知道從哪里來的火藥槍,憑空一拋,握住槍桿,伊諾嚇的連連后退,父親沖過去拽住她的頭發(fā),用槍柄不斷往她頭上猛砸,一邊砸嘴里還嗷嗷的怒吼著什么。

  伊諾被敲的滿頭是包,母親聞訊趕了回來,一進門就開始勸架,父親沖著母親怒吼:“都是你慣的!”

  伊諾被揍的滿腔怒火,在學(xué)校挨打,回家還挨打,不要命似得發(fā)泄:“她慣我啥子了?她慣我啥子了?......”

  是啊,母親慣伊諾什么了?父母十多年的相處,母親的性子被父親折磨的喜怒無常,對伊諾常常也是忽冷忽熱。

  母親迅速把伊諾拽到陽臺,關(guān)上客廳門,防止父親再次暴起,哪知父親睚眥欲裂,強悍的開始翻窗,這一幕驚呆了伊諾,以至于忘記了躲避。愣神間,父親落地,抓住伊諾又是一頓爆錘。

  重重拳影之間,伊諾也大叫著適時反擊,這是伊諾首次公開反抗父親,她似乎想把多年所受的虐待、委屈,統(tǒng)統(tǒng)都宣泄出來。

  事畢,伊諾緊繃著臉清理著傷口和淤青,母親與她商量著是否能住校,以免家里每天鬧得雞犬不寧。伊諾當(dāng)然愿意,不見那個煞神是最好的。

  次日,班主任把伊諾叫出教室:“你為什么跟秦為打架?”

  “什么叫我跟他打架?是他莫名其妙沖過來就踢我!”

  “班長都說是你跟他打架!”

  伊諾扭頭看了看教室里的班長,心說住校生還真是團結(jié),連供詞都一致。

  “我不還手,就等著他把我打死???我就坐以待斃?”伊諾深記母親的教誨。

  ......

  伊諾一直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父母,伊諾認(rèn)為:只知對內(nèi)暴力,對外就慫的父母,講了又有什么用呢?

  伊諾從小就被暴力約束在自己的一方世界里,即使小學(xué)隨父母去過一些大城市游玩,但每次旅途中總會因為一些細(xì)微末節(jié)難逃父親的責(zé)罵,一路氣氛壓抑。后來學(xué)業(yè)逐漸繁重,伊諾也不能接觸學(xué)習(xí)以外的事,父母也不曾與她談?wù)摓槿颂幨?、逸聞趣事、人生感?.....伊諾大多時候都把自己一個人關(guān)在房間里,尤其是在被張晶晶暗算之后,伊諾就愈加的孤立自己。所以伊諾打心底就羨慕那些比自己成熟的同學(xué),他們懂的比自己多,每每談及一些事物,都是伊諾未曾涉足過的。

  母親給伊諾辦理了住校,但樓板踩著就咯吱作響的女生寢室,還是偌大一個房間住著多個女生的寢室,伊諾有些不習(xí)慣,覺得自己無法融入其中。后來,伊諾在學(xué)校隔壁的水校租了一個床位,是個二人間,同屋是位高二的女生,名叫何曉冉。

  與陌生人同住一個屋檐下,伊諾有些拘謹(jǐn),好在何曉冉大大咧咧、開朗健談。水校這棟樓是木質(zhì)老樓,底層有條長長的通道,兩邊若干個房間,大部分閑置,只有三兩個男生居住。通道中間是木板樓梯,二樓住著幾個女生。通道一到晚上就黢黑慎人,伊諾每夜回來,先要穿過烏漆墨黑的通道,再踩著咯吱作響的樓板回到房間,有時何曉冉自習(xí)未歸,伊諾心里就會有種空落落的感覺,這種感覺伴隨著隆冬將近、雨季后濕冷的空氣日益凸顯。

  姜伊諾覺得自己像一葉飄萍,父母不愛、同學(xué)難融、班主任冤枉。在伊諾的心里,從小挨這么多打,早已是家常便飯、不足掛齒,睡一覺就能滿血復(fù)活,秦為的那幾腳也逐漸在心中淡化。但伊諾內(nèi)心接受不了的是,踹就踹了吧,還硬要把事情定性為斗毆,以訛傳訛,被莫名攻擊時還擊難道不是正常人的反應(yīng)嗎?

  自此之后,伊諾叛逆到了巔峰:抽煙,燙頭、流里流氣......伊諾把自己變成了“螃蟹女”,螃蟹外殼堅硬,里面柔弱,但內(nèi)心深處還有著小小的倔強和堅持。

  姜伊諾還是交了個朋友。唐小梨和她名字一樣,鵝蛋臉,有著一頭齊腰秀發(fā),特別愛笑,笑起來有兩顆小虎牙,可愛還特別溫柔。伊諾內(nèi)心也是希望自己變得溫柔,只是不知道該怎樣去改變,改變后會不會顯得突兀,讓人覺得滑稽可笑?

  姜伊諾和唐小梨常在一起吃飯、自習(xí),小梨不在的時候,伊諾那種空落落的感覺又會浮現(xiàn)。

  這天中午,伊諾回到宿舍打算午休,房間里多了幾個人,有男有女,何曉冉說是她的筆友,特意從異地趕來找她的。伊諾雖然心中好奇,但秉承了父親好客的家風(fēng),與人笑談幾句后自覺的離開。

  晚自習(xí)后,何曉冉能說會道,與樓下的幾個男生商量了借宿事宜,安排好了筆友的住宿問題。幾個孩子鬧到子時,商量著摸黑去看跳臺,伊諾早就困的眼睛都睜不開了,一直不好意思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洗漱上床休息,連著抽了好幾支煙也無法解困,又不懂得拒絕,無奈只好陪同。

  穿過漆黑的通道,盡頭處再上幾步臺階就是一個泳池,幾人圍著泳池行走,伊諾跟在何曉冉身后。泳池邊上有口井,井里有個放水的大閥門,眼神不太靈光還犯困的姜伊諾,沒有注意到前面的人都是跨過去的,于是伴隨著“啊”的一聲,伊諾突然消失在了后面幾人的視野中。

  姜伊諾覺得自己做了回自由落體運動,最后摔在那個閥門上,肋骨被頂?shù)纳邸R林Z緊緊抱住那個又大又圓的閥門,防止繼續(xù)往下跌落,但疼痛使得她無法作聲。

  幾人在哄笑聲中把伊諾撈了上來,最后跳臺也沒看成,就匆匆把她扶回了房間。

  次日,肋骨還在隱隱作痛的伊諾,與唐小梨分享了她昨夜的光輝經(jīng)歷,小梨被逗的哈哈大笑,看著朋友笑的這么開心,伊諾也覺得自己很開心,姜伊諾似乎又找到了一條令自己開心的渠道。

  何曉冉的筆友在水校呆了兩天,可第二天晚上她就找借口溜了,只得不懂拒絕的伊諾來接待。

  伊諾后來總結(jié),筆友見面這種新潮的事,實在太不靠譜。

  其實伊諾骨子里還是個非常靦腆的人,只是表里不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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