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解蠱
黑竹搬張椅子坐在旁邊,抓起她微微冰冷的小手裹在結(jié)滿老繭的掌心里,“主人能保你歲月無憂,而我卻連你的中毒都束手無策,我根本就沒有辦法替代主人?!?p> 鳳衿搖了搖頭,語氣嬌軟道:“黑竹爸爸的手很溫暖,你滿足了我對爸爸的所有想象。
可是你能不能告訴我,師父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把我撿回家的,我的爸爸媽媽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黑竹眸光微閃,大小姐看似迷糊,卻在套他的話,難不成幽都城的雜碎真的在她的耳邊說了些什么?
“不管幽都城的雜碎和你說了什么,你都不要去相信,他們生來不幸,就恨不得把全世界都弄得烏煙瘴氣,你要是信了他們的鬼話,那正好中了他們的陰謀詭計?!?p> 鳳衿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的確不該道聽途說,關(guān)于她的身世之謎,師父才是最有發(fā)言權(quán)的人。
幾位掌事很快就找齊了鳳衿所列的清單物品。
除了塔樓的女掌事,其他人都在院子外面等候。
鳳衿打開針灸袋,通過施針把蠱蟲驅(qū)逐到手臂處。
隨后她拿刀劃開皮膚,挑起盤中的水蛭置于傷口處。
女掌事備好藥浴桶,回頭看著數(shù)十條水蛭鉆進(jìn)鳳衿的手臂里,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寶貝啊,難道就沒有其他解蠱的辦法了嗎?”
水蛭換血以蠱制蠱的辦法貌似很殘忍。
鳳衿端起藥碗,若無其事地喝了下去,她神色淡淡地掀起眼簾,“別的辦法就是爬到他人的床上任他人為所欲為,你愿意我還不愿意呢?!?p> 女掌事頓時語塞,大小姐身份高貴,就算她愿意,他們這些做下屬的也不答應(yīng)啊。
待鳳衿坐進(jìn)藥浴桶里,門外傳來她熟悉的腳步聲。
堅定優(yōu)雅,沉穩(wěn)之中又不失王者氣度,是小傅爺!
就知道騙誰都騙不了小傅爺,鳳衿淺聲交代掌事幾句,掌事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走出了房間。
外面幾名掌事瞧見來人臉色都變了,九門之主傅君麟,人送外號“冷面閻羅”,在古武界里面他是唯一能和主人相提并論的人。
傅君麟無視所有人的存在,他的目光定在了那間禁閉的房門上。
來的路上腦補(bǔ)了好多畫面,他越想越害怕。
別說眼前這幾位了,就算是青鳳道長本尊在此,他也要進(jìn)去看看她。
吐了那么多血,想必傷得不輕。
“傅君麟,你再敢往前半步,我就對你客氣了?!?p> 黑竹受夠他了,再怎么說,三昧?xí)菀彩撬?zhèn)守的地盤,他說硬闖就硬闖,當(dāng)他是空氣嗎?
退一萬步講,他還是衿寶的假爸爸,如果讓這些臭男人闖進(jìn)去,他家衿寶以后還怎么嫁人???
傅君麟腳步微頓,他神色淡漠地掀起眼簾,“看在衿衿的份上,我不會和你們起沖突,但如果你們不懂事,那就別怪我傅君麟不近人情?!?p> “九門之主就不要在我們面前裝大善人了,誰還不知道你的底細(xì)?你要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估計太陽都要從北邊出來了,說吧,你和我們大小姐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如果你們是青鳳道長,那我會一五一十地交代,只可惜你們什么也不是!”
傅君麟的這句話算是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得罪了,尤其是黑竹,誰受得了自家的閨女被這種人盯上。
幾人一怒之下就要大打出手,電光火石之間,女掌事出來了,“大小姐說今晚麻煩各位了,她讓你們都回去休息?!?p> “那他呢?”黑竹虎視眈眈地看著傅君麟。
“大小姐說既然他那么想伺候她沐浴更衣,那她就給他機(jī)會?!?p> 眾人都驚呆了!
大小姐她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有別???
傅君麟進(jìn)去后,眾人七嘴八舌地涌上來質(zhì)問女掌事,女掌事揉了揉太陽穴,大小姐的脾氣她是見識過的,以她的能力根本就勸不動。
只是她這么做的初衷是好的,真要和傅君麟打起來,誰也討不到好處!
房門緩緩打開,眼前擺著架屏風(fēng),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血腥味,傅君麟正要抬步進(jìn)去,耳邊傳來了虛弱無力的聲音,“里面的情況有點(diǎn)亂,你還是不要過來了。”
雖然有他陪著也很好,但她與小傅爺?shù)木嚯x,隔著無窮無盡的云與海。
明明他心中都有金枝玉葉了,卻還要靠她這么近。
萬一處久了生出感情來怎么辦?她是不可能跟別的女孩搶男人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心緒一亂,劇痛如潮水般傾覆,鳳衿咬緊牙關(guān)沒有發(fā)出半點(diǎn)聲音。
這種以鮮血喂養(yǎng)的蠱蟲是最難除的,因為難除,所以毒醫(yī)們都不屑練這個,當(dāng)然邪惡的毒醫(yī)除外。
由于水蛭吸走了大量的血液,此時的鳳衿連睜開眼睛都有些困難,更別說從藥浴桶里走出去。
如果她不讓小傅爺進(jìn)來,外面會被他鬧得天翻地覆。
傅君麟果真沒有再往前半步了,隔著屏風(fēng)他隱約能看到里面的情況,裊裊白煙里,她無力地靠在浴桶邊,臉色蒼白如紙。
傅君麟的心中仿佛壓了塊巨石,讓他有點(diǎn)喘不過氣來,他手指微蜷,眉頭緊鎖,“那我就站在這里等候,需要我的時候記得叫我?!?p> 豆大的汗珠從鳳衿的額間流下來,她故作輕松地應(yīng)了聲。
受藥物的牽引,鉆入傷口處的數(shù)十條水蛭開始互相吞噬,只有活到最后的那條才能把情人蠱的蠱蟲清除掉。
如果運(yùn)氣不好,所有的水蛭同歸于盡,沒有活到最后的水蛭誕生,她又要從頭來過。
現(xiàn)在水蛭在血管里各種作妖,鳳衿都快要撐不下去了。
就在眼皮沉重得幾乎快要痛暈過去的時候,手臂上的銀針忽然發(fā)出了輕微的蜂鳴聲。
被水蛭逼到無路可走的情人蠱蠱蟲開始四處逃竄了。
在經(jīng)絡(luò)穴位被銀針封住的情況下,蠱蟲除了被吞噬別無他法。
鳳衿用刀子劃開皮膚,她麻利地抓起水蛭甩在地上,水蛭爆體身亡,血泊之中一只拖著燕尾的撲棱蛾子揮舞著翅膀,待它起飛的瞬間,兩把刀子從不同的地方飛出,把它的兩扇翅膀死死地釘在了地板上。
傅君麟垂下頭,盯著地上的蛾子瞧了半晌,“究竟是只什么幺蛾子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