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我喜歡你,永不過期
“對不起……”白錦夕雙手顫抖地輕撫著鳳衿的臉,她具體打了她幾巴掌,連她自己也數(shù)不清了。
她傷害了把她從地獄深淵拉進(jìn)光明的救命恩人。
她傷害了她在這世上和她流著相同血液的親生妹妹。
她到底在做什么???
知道真相的白錦夕陷入了自責(zé)和悔恨的雙重折磨里,她狠狠地甩了自己幾個耳光。
鳳衿拉住了她的雙手,故作輕松地笑道:“姐姐不必自責(zé),我長得皮粗肉厚的,我不疼,我真的一點(diǎn)都不疼?!?p> 遠(yuǎn)方的天幕盛放了紅蓮焰火,鳳衿見狀不禁小臉發(fā)白,她取下紅寶石戒指戴在了白錦夕的指間,“姐姐,拿著這枚戒指去三昧?xí)?,哪里的人會替我好好照顧你的?!?p> 對于她驟變態(tài)度白錦夕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沉溺于自己的痛苦牢籠里,一時半會恐怕是走不出來了。
鳳衿轉(zhuǎn)過身抱著傅君麟的手臂,語氣嬌軟地開口,“小傅爺,你看到那邊的信號了嗎?八成是厲家本部的叛徒又出來作妖了,苦命的我分身乏術(shù),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姐姐去三昧?xí)???p> 厲家的事他確實沒有什么立場干預(yù),更何況小姑娘求他都求到這個份上了,傅君麟沉默半晌,將女孩柔弱的身軀攬入懷中,“我在家等你,不要讓我等太久?!?p> “知道啦!”鳳衿仰起臉,表情認(rèn)真地看著他瀲滟深邃的眼眸,“小傅爺,有句心里話我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連她的未婚夫都可以說背叛就背叛,你憑什么認(rèn)為我這種冷酷無情的閻羅能把人照顧好,你想清楚了再說?!备稻氲难凵癞惓F届o,看不出他是喜是怒。
紅蓮焰火亮了,那就是師父親臨現(xiàn)場了。
此后回到山中,他們再見便是路人。
若記住她,他會瘋狂。
若放下她,從此他們兩不相欠也不失為一種完美結(jié)局。
可是這么久的朝夕相伴,她怎么會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心動呢?
就是因為他有了心動的女生,她才偷偷藏起了自己的喜歡。
現(xiàn)在她都要離開了,就讓她卑微地向她喜歡的男孩表個白吧。
鳳衿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像是在給自己加油打氣。
傅君麟忍不住想笑,到底是什么心里話,能讓她如此緊張?
“小傅爺,我喜歡你,永不過期?!彼穆曇袈犉饋頉]什么底氣,但傅君麟聽得很清楚。
他的女孩是情感小白癡,對情啊愛啊的很遲鈍,說句難聽點(diǎn)的話,把她比作捂不熱的石頭也不過分。
他從來都不敢想象,某天她會站在他的對面,對他說我喜歡你永不過期的情話。
喜歡他的女孩很多,唯有她的那份喜歡才能讓他心生動搖。
傅君麟捧起她的臉,霸道強(qiáng)勢地采擷女孩朱唇間的芬芳。
片刻之后放開她,傅君麟貼向她的額頭,嗓音溫軟低沉地道:“衿衿,我的八千暗衛(wèi)都聽到了,如果哪天你膽敢背叛我,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他們也能把你揪出來?!?p> 鳳衿笑著推開他,“放大招之前跟對手說你要放大招了,有你這么取悅對手的嗎?”
傅君麟頓時語塞,小姑娘從來都沒怕過他,威脅什么的確實不太管用。
“那我先走了?!备稻胗沂州p揮,帶著暗衛(wèi)離開了鱷魚潭。
在他們走后不久,空中降落了幾架直升機(jī)。
螺旋槳的強(qiáng)風(fēng)吹亂了鳳衿的頭發(fā),她看到艙門被人推開,紅毯從里面拋下。
映入眼簾的男子看起來很年輕,他穿著復(fù)古的對襟盤扣白衣,纖塵不染的衣角在風(fēng)中獵獵翻飛,看起來有幾分超凡脫俗的仙氣。
“美人師父!”
鳳衿激動地跑過去和他相擁,從她記事起,師父就是這幅模樣,從來都沒有改變過,好像他永遠(yuǎn)都不會變老,也不會生病。
青鳳道長兩指并攏抵向她的眉心處,他那張堪比神明的臉上并沒有別后重逢的喜悅。
“逆徒莫要挨我!”
她居然被別人傷成了破布娃娃,這些年教她的本事都喂了狗了。
鳳衿沉默不語地跪在地上,她就知道師父沒那么好糊弄。
“京城的夜色很美,不過它已經(jīng)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韓傲……”
不待青鳳道長說完,鳳衿出聲打斷了他的后話,“師父,求您三思而后行?!?p> “你對這座城市還有什么留戀嗎?”青鳳道長語氣清閑,但鳳衿知道他很生氣。
師父就是這樣,臉上越平靜,他心里的波瀾就越壯闊。
可是再怎么樣也不能讓京城消失啊。
鳳衿撲過去抱住了青鳳道長的腿,眼淚汪汪的水眸看起來比流浪小狗還可憐,“師父,這座城市有什么錯,這座城市的人們又有什么錯?如果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你可以罰我,但求你不要拿這座城市出氣?!?p> 孩子都可憐成這樣了,青鳳道長都心疼壞了。
自己寵上天的寶貝疙瘩被別人打成這樣,他怎能不氣?
伸手扶起地上的鳳衿,青鳳道長臉色陰惻惻地瞪著洛鳴塵,“還不滾過來給你師妹治傷,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們。”
要是換做他們偷跑下山,早被師父打斷腿了,治傷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隨后,幾人登上直升機(jī)離開了京城。
與此同時,塔樓那邊的工作人員把鳳衿這段時間在京城的足跡全部都抹去了,就連私人手機(jī)和電腦里的照片也處理得干干凈凈。
鳳衿就像空氣般在京城徹底消失了。
凌晨時分,傅君麟坐在書房里睡著了,電腦屏保本來是女孩嫣然淺笑的臉龐,但下一秒就被他抱著貓的照片取代了。
夜風(fēng)從窗臺灌了進(jìn)來,桌面的畫紙飄在了地上,寥寥幾筆勾勒著女孩傾國傾城的輪廓,只可惜他還沒來得及描繪她的五官。
次日清晨,醒來后的傅君麟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他起身撿起地上的那張無臉畫,想把它揉成團(tuán)扔進(jìn)垃圾桶,但內(nèi)心萌生的眷念不舍讓他瞳孔微縮。
他好像忘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又或者他坐在書房里是為了等什么人。
他閉上眼睛努力回想,然而腦海中除了模糊的身影和嬌軟甜軟的嗓音,別的他什么也想不來了。
直到他回到臥室,看到那兩串三魚風(fēng)鈴,女孩的聲音在耳邊縈繞不息。
“小傅爺,這是我親手做的,除了你,我從未送過任何人。”
“小傅爺,我哪哪都疼,要親親抱抱舉高高才能好?!?p> “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惹我家小傅爺生氣了,你告訴我,我替你消滅他們?!?p> “小傅爺,我終于打贏系統(tǒng)了?!?p> “小傅爺,我錯了,大不了以后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p> “小傅爺,我要是不遇到點(diǎn)危險,哪有你英雄救美的機(jī)會?!?p> “小傅爺,我好看嗎?”
“小傅爺,你要相信我是喜歡你的,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喜歡你?!?p> 到底是誰在跟他說話?
又是誰在對他嫣然淺笑?
心里好像缺了點(diǎn)什么。
可是他真的想不起來了。
只覺得那個女孩對自己很重要,非常重要!
但他不能挖空心思去深究,否則連記憶中那團(tuán)模糊的影子都在消散。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襲上心頭,傅君麟頭痛欲裂地背靠著強(qiáng),手中的那枚粉紅色符牌十之八九是女孩留給他的信物,他要想起她來,他一定要想起她來。
御七瞅了眼腕表,少爺從來不睡懶覺的,怎么還不出來呢?
待他壯起膽子走進(jìn)去,就看到傅君麟躺在地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風(fēng)中搖曳的三魚風(fēng)鈴。
“少爺,你怎么......”
傅君麟打斷了他的后話,他語氣淡漠地開口:“御七,你還記得這串鑄鐵三魚風(fēng)鈴是誰送的嗎?”
“少爺你忘了嗎?這是你在慈善拍賣晚會上花了三百萬買來的?!庇邼M臉擔(dān)憂地看著傅君麟。
傅君麟坐起身來,“把暗衛(wèi)都叫過來,我想聽聽他們的回答。”
少爺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一大早起來就怪怪的。
御七三步一回頭,想著要不要聯(lián)系家庭醫(yī)生過來。
很快暗衛(wèi)都聚集在前廳,他們的回答和御七如出一轍。
果然有股神秘的力量讓所有人的記憶都出現(xiàn)了偏差。
跟隨殘缺記憶的指引,傅君麟去了京都大學(xué)。
他調(diào)閱了在校學(xué)生的檔案,并沒有找到女孩輪廓相似的臉。
雖然他手中那張無臉畫沒有描繪五官,但單看輪廓,女孩的五官應(yīng)該是極其出挑驚艷的。
之后去的地方也都一無所獲,傅君麟沒有帶暗衛(wèi)出行,他獨(dú)自去了老城區(qū)。
夕陽的余暉沿著街角慢慢下潛,繞過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榕樹,映入眼簾的是年老失修的四合院。
他上前扣響銅環(huán),不輕不重,足足三下。
開門的小姑娘大概七八歲,扎著兩個丸子頭,看起來古靈精怪的。
小姑娘靈動的雙眸轉(zhuǎn)悠幾圈,她小心試探地開口:“請問你是不是叫傅君麟?”
傅君麟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是?!?p> “師父果真料事如神,他說今日酉時有貴客登門拜訪,沒想到你就來了,貴客里面請?!毙」媚镆?guī)規(guī)矩矩地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傅君麟跟著她走過長廊,來到了一間空蕩的靜室。
居室里擺著古舊的茶幾,茶幾上放在香爐,香爐里燃著沉香。
香氣沁入肺腑,聞起來有點(diǎn)上腦。
茶幾旁邊坐著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他呼吸均勻,閉目養(yǎng)神,小姑娘想叫醒他,但被傅君麟攔住了。
三個小時后,中年男人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阿麟,多年未見,你變得更加沉穩(wěn)了?!?p> 傅君麟跪坐在蒲團(tuán)上,語氣謙恭有禮,“小叔,那件事都過去那么多年了,你也該放下了,祖母大人時常在我耳邊念起你,你就沒考慮過重返傅家?”
當(dāng)年傅君麟的親生父母慘遭幽都的人毒殺后,傅君麟的小叔以看破紅塵為由和傅家斷絕了關(guān)系,從那以后再也沒有回過傅家。
“從我踏出傅家門,我便不再是傅家人,阿麟不必勸我,更何況你今日也不是為這樁事來的?!?p> 傅君麟張了張嘴,卻又不知從什么地方開始說起,最后精明扼要地說出了自己的癥結(jié)所在,“小叔,我失憶了?!?p> 中年男人搖頭失笑,“你連小時候的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又怎么可能失憶了呢?
如果你忘了具體的某個事件或某個人物,這種情況不是失憶,而是被人施用了催眠術(shù)?!?p> 傅君麟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小叔有沒有對癥下藥的辦法?”
“技藝高超的催眠大師往往在對方不經(jīng)意之間就完成了催眠,對癥下藥的辦法也不是沒有,那要看你遇到的是什么風(fēng)格的催眠大師,你回憶一下近來遇到了什么人,對方說了什么話,做過什么動作?!?p> 能夠讓所有人的記憶同時出現(xiàn)了偏差,那應(yīng)該是人特別多的公然場合,傅君麟查過自己的手機(jī)定位,昨晚他去過京都衛(wèi)視的現(xiàn)場,為什么去京都衛(wèi)視他現(xiàn)在沒有頭緒,不過當(dāng)時最轟動的場面莫過于世界影帝韓宴西的出場。
他唱了首叫《山河表里》的歌,傅君麟決定從這首歌入手,因為聽過這首歌的人太多了,而出現(xiàn)選擇性失憶的人都有個共同點(diǎn),那就是他們都聽過這首歌。
傅君麟要來紙筆,把《山河表里》的曲譜完整地謄寫了出來,“小叔,你研究下這首歌的曲譜有沒有什么問題?”
中年男人神色淡淡地接過曲譜,從頭到尾看了遍,眉心不由得地蹙起,“阿麟,這首歌的曲譜看起來很簡單,其實里面暗藏著天大的玄機(jī)啊?!?p> 很好,他賭對了。
傅君麟面色微沉,“小叔的意思是對方通過這首歌催眠了所有人?”
中年男人搖了搖頭,臉色漸漸變了,“催眠還是輕的,如果他把第三部分降個調(diào),聽這首歌的人變成瘋子都是有可能的?!?p> 居然還有這種事。
盡管傅君麟覺得匪夷所思,但事實已經(jīng)殘酷地擺在了他眼前,他就是聽了這首歌,才遺忘了他心中最重要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