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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楚漢

第八章 廷爭

亂楚漢 百里之五十里 2068 2021-10-05 06:34:30

  前幾天還在宮中安樂窩里享齊人之福,悠哉游哉的韓信現(xiàn)在卻寢食難安。不為別的,就是要經(jīng)營出自己的齊國,不再受制于漢王。而要在風(fēng)平浪靜的外表下,調(diào)整人員布置,絕非易事。今日就要上殿議事,該如何開始?韓信心亂如麻,以前多少次率軍面對強(qiáng)敵都沒有這么不安。

  時乎時,現(xiàn)在該怎么辦?錯過了什么沒有?睡夢中韓信數(shù)次驚醒,嚇壞身邊侍寢的陳夫人。上次因為寵幸李夫人大王大病一場,但愿這次不會因我而出意外。故陳夫人溫柔地摸著韓信額頭,看是否發(fā)燒。并小聲問詢,“大王可好?”

  韓信自然不能說實話,否則女人們無意間就說露了嘴。只是抓住了夫人的手,輕聲回應(yīng),“無礙!是否驚醒夫人?”

  陳夫人摟著韓信脖子,“妾無恙,唯愿長伴大王左右?!?p>  “自然!”一番榻上言語,韓信睡意全無。用手撫摸了一下陳夫人肩頭后,韓信不自覺地就掀開錦被,坐了起來,摸索著下榻穿衣。

  下榻穿衣的聲響,驚動了門外看護(hù)的宮人。兩宮女急忙掌燈進(jìn)來,伺候齊王穿衣與洗面髻發(fā)。隨后韓信急不可耐地前往便殿,查看臣屬呈遞的有關(guān)楚漢燕趙九江各方的軍情密傳。

  宮門執(zhí)勤郎中聽聞大王早起,趕緊過來聽命。韓信擺手讓殿門外等候,自己專心翻看封櫝,同時盤算著第一步棋如何走。

  不知不覺已到卯時,韓信隨宮人進(jìn)入大殿。與公孫辛交談后,韓信已經(jīng)決定盡早在博陽與費縣布置兵馬,將軍人選還有待確定。身為大將軍,韓信當(dāng)然善于提前布局,他的軍事直覺與決斷能力當(dāng)世無人能及。現(xiàn)如今卻是另一碼事,通過人事安排擺脫漢王無形的掌控。無論如何,一切只能從曹參的眼皮底下開始。

  曹參者,秦時為沛獄掾,與當(dāng)時的泗水亭長劉邦就有交往。從起兵開始就跟著沛公打天下,大小百余戰(zhàn),直至沛公立為漢王。這次出關(guān),開始就以假左丞相與韓信東攻魏,后來又拜為右丞相隨韓信平齊地,功勞與威信僅在韓信之下。既是漢王派給大將軍韓信的得力助手,又像是漢王安插在韓信軍中臥底與監(jiān)軍。

  丞相,諸大夫與將軍早就依次進(jìn)殿,等候齊王來臨。禮畢,韓信端坐殿中,漢右丞相曹參與齊丞相傅寬分坐兩側(cè)的首座上。

  大臣們先賀齊王康復(fù),然后才奏報議事。

  “齊地未平,楚患不已,奈何?”韓信假裝拋出話題問眾臣。

  “大王派遣一介儒生前往魯北,可是為此?”曹參試探地詢問。韓信休疾中突然任命魯北都慰,太反常了。這類委派,以前韓信都懶得過問,直接讓曹參辦理。如此之類,也就難怪曹參想到此事。

  “魯北非齊地,宜先告漢王!”率直的傅寬擔(dān)心將來漢王怪罪,大家都有份。韓信雖為齊王,眾人間也沒有那么明顯的等級觀念,自然有一說一。

  “魯北已降漢,群龍無首,大將軍派吏前往,并無不妥!”將軍盧罷師可一直把韓信當(dāng)齊王對待,自然想維護(hù)齊王。這盧罷師,原本跟著齊田氏幾起幾落,最后還是運氣不好,沒怎么打仗,稀里糊涂就被韓信的部隊收編了。一直給齊王韓信的諸漢將做副手。

  “冬且至,保境安民為要,未及與諸君議?!表n信故意迷迷糊糊地解釋一下,希望借此打消諸位疑慮。

  “只是這公孫辛。。?!辈軈⒐室庖鰡栴}。其它大臣可能感覺不到,但曹參卻實實在在看出了異常。

  “公孫辛久事項王,未聞其才,恐所任非人?!备祵捲歉S曹參的騎將,后隨大將軍東征至齊。韓信為齊王后,拜他為丞相。但傅寬感情上更偏向曹參。

  “其頗習(xí)楚事,安眾而已!”韓信輕描淡寫回應(yīng)。

  “非攻城破池,大王試任,并無不妥!”將軍趙將夜覺得區(qū)區(qū)小事,丞相們非得找大王要說法,有點過份。趙將夜原為趙將,后隨韓信。

  “此事小,南境不安乃大患!”將軍陳武看大家議論半天,還沒有到主題,急忙插話。聽說楚軍亂兵到處都是,吏民不安。

  “甚是!”將軍高邑也聽到很多傳聞,馬上附和。

  “盜賊而已,未為大患,郡吏可制?!备祵捝頌樨┫?,覺得那是在指責(zé)自己,當(dāng)然要輕描淡寫。

  “楚國危亂,居安思危,諸君所言皆是。”曹參最善于調(diào)和意見,順便改善殿中氣氛。

  “四境不寧,久無兵備,大王不可不防!”都尉陳賀好久閑在臨淄,無所事事,很不習(xí)慣。

  “久之,校尉不習(xí)戰(zhàn),”陳武馬上呼應(yīng)。

  “諸將過慮!”曹參大笑,安慰將軍們。

  “也罷,秋已逝,孤當(dāng)親臨南境,安撫眾庶!”韓信裝作突發(fā)奇想,拍案而定,其實這是安期生的耳語。

  “齊地多事,大王宜留臨淄!”曹參覺得韓信完全沒有必要,天下都將歸漢,齊地也會安寧下來,急什么?

  “野地流寇甚眾,愿大王勿犯險!”傅寬也同樣擔(dān)心。連年戰(zhàn)亂,亂兵到處橫行,丞相府的案頭全是這類奏報。

  “身為齊主,豈可避父老于宮中?”韓信決心已下?!岸回┫嘧嘏R淄,孤何憂哉?”

  “臣愿隨大王南巡!”盧罷師先表態(tài)。

  “臣愿往!”陳武,高邑,季必,趙將夜及盧卿等眾將見齊王主意已定,都表態(tài)愿跟隨。當(dāng)然這也是習(xí)慣,主帥出征,屬下哪有不積極請戰(zhàn)的?否則哪有立功進(jìn)爵的機(jī)會?

  出巡而已,也不是出戰(zhàn),韓信點了陳武,盧罷師,陳賀,趙將夜隨行,郎中令鮑豹領(lǐng)二百騎兵護(hù)衛(wèi)。至于為何讓這么多將軍隨行,韓信其實另有打算。蒯徹提的備兵魯北,策略很對,但不夠靈活。故韓信整合公孫辛建議,想于兩要地置將,掌握主動。

  議罷,韓信使使于宮中拜蒯徹為大夫隨行,沿途正好商議對策,又可以避開嫌疑。隨后召李美人弟李無傷隨郎中一起出行,順便磨練其心性。李無傷潑皮機(jī)靈,欲謀大事,韓信很需要這樣的身邊人跑腿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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