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襄豪爽的拿出三文錢,與老板娘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看穿老板娘看似虛偽實則竊喜的假模樣,言生不由擔憂:“小襄,我們是不是上當了?”
小襄看了她一眼,又回頭掃了掃一臉暗喜的老板娘,拉著言生進了條不起眼的小巷,一邊將錢倒進新荷包,一邊解釋。
“這荷包布料堅韌,質(zhì)地柔軟,一看就是好料子,就是上面繡了個樣貌丑陋的貔貅就被人輕賤,貔貅雖然長相不堪,可跟我一樣是個吝嗇鬼的性格,這就叫臭味相投?!?p> 倒完后,將湖藍色荷包壓在大腿上揉平整,捧在手心遞給言生,隨后將新荷包收在懷里。
“日后你娘親送你的荷包就別放銀子了,在里面裝點蜜餞果脯它不甜么?”
言生將荷包收進懷中,若非銀子是二皇子交給他保管,他才不舍得用娘親送的荷包呢。
小襄挑眉:“對了,你就這么放心的將這么多銀子放在我這?”
言生環(huán)胸:“依你這個小貔貅的性格,怕是這銀子一輩子都花不掉,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p> 小襄打了個響指,“錯了,我現(xiàn)在就要去購物?!?p> 言生只淡淡“哦”了一聲,反正花的是二皇子家的錢!
兩人腳步悠閑的在路上閑逛,小襄每逢一個攤販前都會逗留片刻,將所有貨物摸過一遍后又空手離去,就算是經(jīng)過香噴噴的肉食攤、面食攤、零嘴攤也只不過匆匆一瞥。
就在言生以為小襄什么都不買的時候,只見她腳步一拐,直直走進一家店鋪。
他抬頭一看,鴻儒閣。
聽起來像是個書局,小襄進去做什么?
他眼珠子一轉(zhuǎn),剛準備邁腿跟進去,就瞧見小襄站在門口對他招手,“快進來,愣著做什么?”
店鋪雖小,卻被各樣的書籍占滿空間。
言生的視線還沒轉(zhuǎn)完一圈,就被小襄硬生生推到了柜臺前,“價格已經(jīng)講好了,五文錢,你來付。”
說完,不等言生說什么,小襄先是無意的繞到書柜前打量,一邊余光透著窗戶往外看,還是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心中雖然疑惑,卻還是松了口氣。
可能是她這幾日經(jīng)歷事情太多,有點草木皆兵神經(jīng)兮兮。
“你干什么呢?”
耳邊猛不防傳來言生幽幽的聲音,嚇得小襄差點沒當場去世,摸著胸口喘了口氣,小襄怒氣沖沖的扭頭,見言生一臉無辜的眨眼睛,頓時有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憋悶。
“沒…沒事?!?p> “哦!”言生將袖珍本遞給小襄,“那我們接下來要去哪?”
小襄舉目望天,將近午時,是要吃飯的時候,她想了想,“我們再去最后一個地方,去完就回去吃飯?!?p> “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哦?!毖陨∠澹闷妫骸盀槭裁次覀儾桓纱嘣谕饷娉阅??”
“笨蛋,因為要花錢。”
……
渡陵關(guān),大獄內(nèi)。
昏暗的視野使得靜寂的氣氛更為壓抑逼仄,讓人有股無法喘息的感覺。
審訊室內(nèi)傳來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喊叫聲,使得這地下囚牢更加寂靜。
幾束幽光投下一片白練,刑架前一片血色,慘叫連連,對面,一身紅衣的沈未若負手而立,面容冷漠。
在她身側(cè),衛(wèi)玠神情慵懶,單手支著太陽穴,半隱在黑暗中的眸子幽暗深邃,唇角繃直,面無表情,渾身透著一股罕見的陰鷙。
他淡淡瞥了眼刑架上早已不成人樣的關(guān)鄰,撩袍起身,沉聲道:“沈?qū)④?,將近午時,是時候用膳了?!?p> “用膳?”沈未若不解,“可我們什么都沒問出來?!?p> 衛(wèi)玠冷笑:“該說的總得要說,將人逼急了,不是什么好事,日子還長,只要他活著一天,什么破綻抓不到?”
沈未若盯著他瞧,細細思忖他話里的意思,沉吟片刻,揮手命令:“將人看好了,不許出現(xiàn)任何意外,否則,不殺你們,你們遠在渡陵關(guān)的父母妻兒替你們償命?!?p> “是!”一旁的士兵一臉嚴肅的抱拳。
出了囚牢,沈未若看著衛(wèi)玠的側(cè)臉,問道:“你有什么頭緒了么?”
衛(wèi)玠淡淡:“沒有?!?p> “昨夜,你與小襄就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
衛(wèi)玠依舊簡單一句:“沒有!”
沈未若微瞇著眼打量,看著他一步一步走遠,忽然開口:“若是我們擒住小襄,你覺得能問出多少東西來?”
衛(wèi)玠腳步一頓,緩緩轉(zhuǎn)身,依舊面無表情,可語氣卻陡然變冷:“憑何擒她?”
沈未若嘴角一勾,信步走近:“憑她也是縱火一案的嫌疑人,二殿下莫不是忘了帶她來渡陵關(guān)的緣由?”
“即便如此,本殿下的人,還不是你們能動輒審問的!況且,沈?qū)④娮钋宄?,阮小襄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嫌疑!?p> 話音落罷,衛(wèi)玠轉(zhuǎn)身離去,倒是一番話讓沈未若聽得云里霧里。
什么叫,她最清楚小襄是不是真的有嫌疑?
難道最清楚的人不是他自己么?
怎么有股陰陽怪氣的意味!
……
叮---叮---叮---
金屬敲打的聲響一陣陣撞擊耳膜,小襄站在鐵匠鋪三米開外,都覺得耳朵要聾,回頭一看,見言生躲在又三米外對她揮手,她嘆了口氣,直直走向鐵匠鋪。
迎面,一股熱浪襲來,熏得小襄走三步退兩步,走近,門前的招子直直懸在空中,上面寫著“公贏般鐵匠鋪”六個黑色大字,小襄一字一字的念著,總覺得似曾相識。
還沒等她想出來,一聲粗狂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姑娘要點什么?”
尋聲看去,面前是一個年近三十的中年男子,倒三角小眼睛,滿臉絡(luò)腮胡,從面相上看就讓人畏懼,再加上一身橫肉,雙手持著大錘,更襯得他兇惡不善。
小襄咽了咽口水,努力讓自己勇敢,可聲音還是忍不住顫抖,“…我…我…我要買簪子。”
公贏般微微一怔,“我這不賣簪子,簪子對面有?!?p> 說完,還像是怕小襄不認識路,伸手指了個方向,手上的黑色大錘虛晃一下,嚇得小襄戰(zhàn)術(shù)性后退。
公贏般后知后覺,連忙放下手中的錘子,“是我魯莽了,沒嚇著姑娘吧!”
小襄瑟瑟的搖了搖頭,隨后鼓起勇氣走上前,“方才是我沒說清楚,我要的不是佩戴在頭上的步搖簪子,而是防身用的簪子?!?p> 公贏般低頭思考片刻,“女子防身用的簪子?倒是新奇,可以一試,不過姑娘,我這可從來沒做過這東西,不知道你有沒有什么要求?”
“…你能做?”
“是,我這公贏般鐵匠鋪千般奇巧,萬般武器,只要你能給得出圖樣,我就能做得出來?!?p> 小襄頓時大喜,一摸口袋又犯起了難,她只有空白的紙,沒有筆怎么畫圖?
視線瞥見門口的一簍黑炭,她有了想法,對著公贏般道:“我可以拿一塊碎炭么?”
公贏般豪爽點頭:“可以,隨意拿?!?p> 小襄拿了塊黑炭,盤腿坐在地上,一筆一劃細心畫著。
對面的茶館二樓窗戶微敞,露出一塊藏青色布料,隱在兜帽中的視線有意無意的落下,茶桌上,白皙玉指捏著素青色茶杯,指腹輕輕摩挲,似乎陷入沉思之中。
路上行人漸漸稀少,熱氣烘烤著大地。
小襄將畫好的圖紙遞給公贏般,隨手抹了把汗,臉上留下了黑色印記。
公贏般抬頭看了眼早已抹成小花貓的小襄,指了指臉提醒:“這邊沾上灰了!”
“啊?”小襄一愣,用袖子摸了摸臉,果不其然,衣服上全是黑黑的印記,一攤開手,滿手黑乎乎,她羞赧一笑,轉(zhuǎn)移話題:“大叔,這個圖紙能用嗎?”
公贏般又細細打量了一番,沉吟片刻,頗為謹慎的道:“可以一試,不過需要一天的時間?!?p> “行,那我一日后再來找您,這…價錢該怎么算?”
公贏般笑道:“價錢先不急,若是做好了,怕就是要我跟你談筆生意了。”
小襄聽得有點懵,見公贏般一頭扎進圖紙里,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得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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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上歧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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