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死里逃生
“這冰可厚了,你一個小女子怎么砸開?”
雪越下越大,祝九歌沒有搭理他,走到岸邊將繩子牽在馬與男人身上,然后四周走動試了試冰面厚度,尋找最佳角度。
“馬在你身上和樹上都被我拴了繩子,一會兒千萬不要害怕,它會將你拖上岸,等我回來救你就是?!?p> 祝九歌簡單叮囑兩句,便攥緊拳頭蓄力往冰面一砸,光滑無痕的冰面瞬間四分五裂,瘋也似地往周圍擴散。
冰裂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先裂開的就是中年男人那里,繼而整個冰面開始移動,祝九歌快速往岸邊跑去,卻在臨門一腳踩空,猛地掉進冰窟。
冰面上男人的驚叫聲久久未停,馬蹄聲變得無規(guī)律往后退,祝九歌心里明白,男人被拖上岸去了。
正當她準備游上岸去時,才發(fā)現(xiàn)冰面在不停往下游挪動,水底深度也與她此前想象的不一樣,水很深。
冷水侵蝕寒冷刺骨,身體不自覺往下沉,祝九歌瞬間有些慌亂,水底流動速度居然如此之快!
“小女子,小女子!”
“我的天吶,這可怎么辦?你快上來啊小女子。”
岸上的呼叫聲不絕于耳,祝九歌卻漸漸弱去視聽,她游不上去,也沒有辦法阻止自己往下游移動。
身體已經(jīng)逐漸失去意識,祝九歌再一次感受到死亡來臨的沖擊—麻木。
沒有話本里的大英雄出現(xiàn),更沒有神仙出現(xiàn),她孤零零地隨著河水而流動,就像王大嬸的女兒一般,永遠沉寂在河底。
不行!
有些事還沒有結(jié)果,她不能死!
祝九歌猛地睜開眼,身體里仿佛被注入某種力量,心臟繼續(xù)跳動,趁此機會,她快速往岸邊游去。
河流雖急,卻并不寬,躲過幾波沖擊,祝九歌成功回到岸邊,筋疲力盡的她只能躺在雪地上喘氣。
天空一片茫然,白雪如鹽一般揮灑在天地間,落地后它們互相成就互相融合,為大地披上一層銀裝。
“哈哈哈哈哈......”
祝九歌盯著蒼天笑得張揚,她已經(jīng)三次死里逃生,看來天不絕她。
北風呼嘯下,耳邊逐漸傳來中年男人的聲音,慌亂又無助:“小女子,小女子!”
除非他會騎馬,否則祝九歌不上岸,他就只能等死。
祝九歌翻起身來,渾身已經(jīng)濕透,大氅也被河水沖走,只能硬著頭皮往回走,男人還在岸邊呼喊,祝九歌走近了也沒發(fā)覺。
“小女......”
“別喊了,我在這?!?p> 男人忽地扭頭,臉上瞬間多了喜色:“小女子,你可真厲害,我還以為你掉在河里了?!?p> 祝九歌抿了抿嘴,彎腰將男人一把拎起放到馬背上,解開馬繩一拍馬屁股,男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馬兒飛也似地往縣城方向跑去。
“小女......”
“別喊了,省省力氣,回去見到人就求救?!?p> 人和馬一道離開,祝九歌靠在樹邊重重喘氣,有了這一遭,她算是徹底沒了精力,只能慢慢走回去。
若是平時,幾里地路程很快就能趕到,可現(xiàn)在她卻只能以比平常人還要慢的速度往回走,走走停停間天色已經(jīng)昏暗。
雪依舊沒有停下的趨勢,她也沒了力氣,只能坐在路邊歇息,越來越冷的身體不是個好兆頭,漸漸地,竟有了些許困意。
她努力撐著眼皮,這一覺睡過去,就真的沒命了。
四周變得昏暗,徹底看不清前路,祝九歌心里也越發(fā)沒底,按理說那男人被救了,就會通知人前來尋她才是。
已經(jīng)過了許久,怎么還沒有人前來相救?
如此想著,竟真的出現(xiàn)馬蹄聲,祝九歌頓時站起身來,揮手大喊:“我在這兒?!?p> 那人似乎聽見她的求救,調(diào)轉(zhuǎn)方向趕了過來。
“駕,吁~”
馬頭微微揚起,祝九歌終于長長舒了一口氣,正欲開口說話,就聽來人突然開口問道:“知錯了嗎?”
祝九歌頓時怔住,才突然發(fā)現(xiàn)說話之人的聲音如此熟悉。
不待她回答,那人已經(jīng)下馬走到她身邊,瞬間被溫暖的大氅包裹,祝九歌不禁哆嗦兩下,噴嚏也打了好幾個。
“如果本王不來尋你,你可就真的要死在這里了?!?p> “如果我死了,蕭野會知道嗎?”鬼使神差的,祝九歌突然發(fā)問。
長孫寒頓了頓,沒有回答,祝九歌低頭苦笑,他明明知道答案,卻不肯告知她,憑她一直猜測。
“方才是我失禮了,周王殿下不要放在心上,多謝救命之恩?!弊>鸥桴怎咱勠勍撕髢刹?,真心實意向他鞠躬表達感謝。
“本王自然大度,好了,回吧?!遍L孫寒的語氣依舊不給人拒絕的機會。
具體回哪里,祝九歌也懶得去想,隨著他上馬去,被護在胸前往回走,漸漸恢復了生氣。
“殿下,你怎么會在這里?”祝九歌說出心中疑惑。
“本王接到一封信,說是你要到邊疆去,托本王前來尋你?!?p> 長孫寒說的話真假無處查證,祝九歌卻聽出別番意思,如果沒猜錯,是蕭野送的信。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動向,她出來這么多天,行蹤一直被他掌握,可他始終不肯露面,也不肯讓自己去找他。
“殿下,我有一事不明?!弊>鸥栎p聲開口。
“何事?”
今日的長孫寒很是有耐心,聲音也頗具溫柔。
祝九歌猶豫再三,還是問出口:“蕭野,還會回來嗎?”
“不知。”長孫寒如實回答。
祝九歌撇嘴,不滿道:“算了,你什么都不肯告訴我,叫我一個人胡亂猜測,沒勁?!?p> 長孫寒不置可否,反倒是問了她一個問題:“還要繼續(xù)往前走嗎?”
“去。”祝九歌毫不猶豫。
沒有人告訴她答案,那她就自己去尋找。
“當真有這么喜歡容君?”
“不止是如此,我只是不明白,那殺手與他是什么關(guān)系,還有,我想親口問他,當日諾言還算不算數(shù)?!?p> “想知道是何關(guān)系,抓來那殺手問問便知,至于你們之間的諾言,本王自是不知。”
祝九歌冷哼一聲:“殿下不必唬我,自我被刺殺那天夜里,殺手早就離開京都了?!?p> “你知道的還不少?!遍L孫寒勾唇。
“那殺手本就針對玉佩一事刺殺我,如果玉佩之事真是蕭野謀劃,殿下可就是受害者,可殿下一點行動也沒有,是不是間接說明不是蕭野做的?”
祝九歌不明白,蕭野若真想害他,他居然還幫著找人。
長孫寒笑了笑,“你怎知本王一點行動也沒有?”
剎那間停頓,祝九歌突然怔住,心臟猛然一震,長孫寒剛才那句話的意思......
“想知道答案,等你有能力見到他以后,再當面問個清楚就是?!?p> 這是拜師之前,長孫寒對她說的最后一句話,祝九歌記了整整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