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級生有這么多嗎!李詩棠虎軀一震,下意識問道:“六年級的畢業(yè)考核有這么難嗎?”
“不是因為這個啦?!标懰歼b用像是講述奇聞異事的口吻對李詩棠說道,“你會問出這個問題,是看到了韓葵學姐那五個魂環(huán)吧?那你也應該清楚她的實力了,畢業(yè)考核對他們來說,根本沒有難度?!?p> 說到這里,陸思遙嘆了口氣。
“有難度的,是綜合素質考核。也就是,個人分、班級分、宿舍分這三種行為分的綜合評價考核?!标懰歼b看向李詩棠,這個大個子的眼睛里罕見地流露出一絲疲憊。
他說:“詩棠學妹,你還沒見識過個人分負分的登記表吧?”
負分……李詩棠和言希的嘴都微微張開了一點,因為過度的震驚。她們突然覺得今天中午扣的那一分宿舍分,根本不算什么!
“韓葵學姐……不,整個新聞社該不會都是因為負分才留級的吧?”李詩棠確認般地問道。
“也不是,楚璜學長的最高記錄是四十五分,”陸思遙有些艱難地開口道,“可是素質考核及格的標準是六十分。”
“而且那一年,他還憑一己之力,讓學校成功加上了‘不準跨越海神湖的欄桿或跳進海神湖’這條校規(guī)?!?p> 是你加的??!李詩棠有點目瞪口呆。
“最高記錄……”她反應過來,“也就是說,這個楚璜學長留級了不止一年?”
“整個新聞社都留級了不止一年?!标懰歼b似嘆非嘆地說道,“你們應該知道我們學院的象征——史萊克七怪吧?據(jù)說,他們和我們這一屆的七怪是同期生,七怪任職了幾年,他們就留了幾年?!?p> “全是因為綜合素質考核過不去?”李詩棠追問道。
“有時候,是因為被學生們投訴太多?!标懰歼b撓了撓自己利落的短發(fā),“哎呀,這個說不清的啦,我只是感覺他們今年還得接著留下去,畢竟韓葵學姐今天凍的那個教室門就值八十分。”
這才開學第二天……李詩棠和言希都有點啞口無言。
“學院對他們,是不是太寬容了一點?”言希想了想,還是換了個溫和一些的措辭。
“是因為他們的實力嗎?”李詩棠緊接著問道。
“他們的實力確實很出眾?!标懰歼b點點頭,“據(jù)說,當年他們還和如今的七怪競爭過位置,不過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xiàn)在的他們只能留在外院,如果再不把素質分提上去,早晚有一天要被趕出去的吧?!?p> 他的目光里閃爍出一絲擔憂,“這么說起來,好像有一位已經(jīng)被趕出武魂系,轉到魂導系了……”
竟然還能轉到魂導系,好強大的生存能力……李詩棠有點無語凝噎,但還是本能地好奇道:“照前輩你的說法,這幾位留級的前輩已經(jīng)是整個外院的最高戰(zhàn)力了,還天天犯事,除了老師們誰也管不住,這外院豈不是很危險?”
陸思遙連忙否認道:“不不不,我已經(jīng)在學生會任職大半年了,也是今天才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的。那幾位前輩之所以會做出這些驚天動地的事情,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為了‘搜集新聞’,至于造成的破壞,更像是順帶的??傊?,他們從不故意傷人。
“就像今天,剛開始韓葵學姐和星嵐學姐只是因為逃課來新生教學樓偷拍才被藍小澄學姐抓到的,結果韓葵學姐為了逃跑還把門凍上了,這件事的性質就一下子從簡單的逃課變成破壞公物了,處罰會嚴厲很多,只能說是她們自找的了?!?p> 他像回憶著什么一樣說道:“而且,無論藍小澄學姐追不追得上她們,明天一早,風紀委就將到她們班上進行通報批評,下午她們就得去新生二班鞠躬道歉。同時,這次事故對那個寧洛洛造成的精神損失,也將由星嵐和韓葵進行賠償,當然,中間有我們學生會進行協(xié)商,不會讓她們亂來的。”
“學生會真不容易啊?!崩钤娞挠芍缘馗锌艘痪洹?p> “哈哈,其實也不是很辛苦啦,這都是分內(nèi)的事?!标懰歼b抬頭看去,在道路的盡頭看見了新生宿舍樓那白色的墻體,于是對兩位學妹笑道,“哦,快到地兒了,那我就先送你們到這里吧。”
他始終都和這兩個小姑娘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從沒做出什么過分親密的舉動,除去那具有點過分魁梧的身軀外,比很多所謂的“紳士”都更有風度。因此不僅是李詩棠,言希對這位大個子學長的印象也很不錯。
“學長再見!”她們對陸思遙道過別后,便跑向了宿舍樓。
但某些疑問總會在事件過后涌上來。
“為什么陸學長要送我們這一段路呢?”言希走上樓梯,突然回過頭問了一句。
李詩棠眸子微沉,這個問題她在路上其實想過,可陸思遙全程都沒展露出什么不好的意圖,看起來就只是為了給學妹科普一點校內(nèi)逸聞而邀請她們同走了一段路而已,但如果目的僅是如此,又好像確實沒什么必要。
想到這位學長一貫熱心腸的性格,李詩棠決定還是先不去計較這個問題,如果沒有跡象,她也不愿意去懷疑一個人。
“大概只是想安撫一下后輩們的情緒吧,”李詩棠用輕松的口吻說道,“畢竟我們是第一次見到魂王級的學姐嘛?!?p> 與此同時,新生宿舍樓外。
望著李詩棠和言希離開的身影,陸思遙小小地松了口氣。
不出意外地,一個好聽的聲音從他背后傳了出來:“當護花使者真不錯,不是嗎?我也經(jīng)常這么干?!?p> 這聲音輕若春風,無論說出什么似乎都能讓人感到愉悅,聲音的主人更是有著一雙攝人心魄的桃花眼,細看進去,里面似有碧波微蕩。
這是位長相稱得上“俊美”的男性,看身量比陸思遙矮上不少,體型卻也更為勻稱,墨綠色的長發(fā)被他扎成了馬尾,垂在腦后,其上似乎還有銀飾點綴,柔和中又有幾分銳氣。
他從樹下的陰影處走來,背著雙手,也背著潑灑天邊的晚霞,臉上的表情看不真切,只知道嘴角是微微上翹著的。
毒蛇吐信。
陸思遙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可別想打這些學妹的主意,她們才十二歲,獨孤?!?p> 被稱為“獨孤”的男子略微瞇起了他那雙桃花眼:“盡管只有十二歲,我也已經(jīng)感受到了她們未來能散發(fā)出的魅力了,那位金發(fā)的小姑娘簡直像是從童話里走出來的精靈,不諳世事,不染煙火……還有那位棕發(fā)的少女,雖然看上去靈動如翎雀,但陽光之下掩藏的灰暗也別有一番韻味……”
他最后輕嘆道:“小陸啊,我明明和玉穹麟是同級,你卻甚至不愿意喊我一聲‘學長’?!?p> “那是因為玉穹麟學長的確值得尊敬?!标懰歼b的臉色嚴肅起來,“你從新生教學樓那邊起就一直在跟蹤她們吧?到底想干什么?”
“你別誤會,”獨孤?lián)u了搖手指道,“我對小姑娘可沒興趣,只是聞著味兒過來的罷了。
“雖然一開始確實是為了找韓葵姐才過來的,畢竟誰都不想走在路上卻被突然硬塞了一個冰棍攤嘛,總要找個解釋。然后啊,我就聞到了那個金發(fā)小姑娘的氣味?!?p> 他舔了下嘴唇,像是還在回味金發(fā)女孩身上那股淡到幾乎透明,卻令人著迷的香氣:“我敢肯定,這小姑娘有一株天材地寶,而且常年在它的浸染之下,以至于身上都沾上了它的味道。更巧的是,我認得這種香味。
“那肯定是唐門特產(chǎn)的星夜倒仙。我絕不會認錯。”
陸思遙絲毫不為所動:“所以?”
獨孤的笑容突然變得和善起來:“所以我就想找這位學妹問一下,她的那株星夜倒仙的來源、去處,以及……她和唐門的關系。
“我可不是要勾搭小姑娘哦,只是想詢問一些情況,這你可就管不著我了吧?風紀委大人?”
陸思遙“哈哈”笑了兩聲,那笑聲聽上去很是憨厚:“你說得對,這我是管不了你?!彼掍h一轉,“所以我會轉告給玉學長的,讓他來管你?!?p> 獨孤的笑容僵硬了一刻:“老陸啊,你的心不會這么狠吧?”
“剛剛誰還叫我‘小陸’來著?”陸思遙保持著那副天真的表情,“咦,奇了怪了,怎么人不見了?”
他邊說著,一邊大步流星地從獨孤身邊走了過去,還從兜里掏出了個表殼生銹的計時魂導器*,喃喃自語道:“哎呀,要到打工時間了,得快點趕過去才行?!?p> 一個墨綠色長發(fā)的俊美帥哥在他身后有點凄涼地呼喚著,迎著顯出遲暮之色的陽光。
“老陸——你別走啊——?。 ?p> 這實在是,相當美好的一幕。
四零四號宿舍里。
“既然你都認出了寧洛洛,寧洛洛會不會也認出了你?”李詩棠跪在地板上,正認真地用一個小鏟子把臉盆里的蛋糕都鏟出來,一邊狀似無意地問道。
言希收拾衣服的動作停住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當時也就是遠遠地看了一眼,他應該認不出來吧?要不是他長得太像女孩子了,我今天也未必能認出來他?!?p> 她打算先洗個澡,再去飯?zhí)贸酝盹?,之后回來修煉?p> 李詩棠依然認真地鏟著自己的蛋糕:“要是認出來了,對你會有影響嗎?”
言希亮棕色的眸子轉了一下:“大概不會,除非……”她的視線定格在了李詩棠窗臺邊的那株艷麗的星夜倒仙上,突然說道,“——詩棠,以后還是別把這花放窗臺上了,離開前咱們把窗戶關好,只開走廊這邊的窗戶來通風吧。
“這星夜倒仙的味道太明顯了,順著風能香飄十里,雖然不是違禁品,咱們還是得隱藏一下。”
“嗯?!崩钤娞奶痤^,拋給言希兩枚亮晃晃的金魂幣,“我待會還要去完成訓練任務,就不去飯?zhí)昧耍阌浀脦臀規(guī)Х萃盹?。?p> 她看著言希那有點愣神的樣子,補充道,“我不喜歡吃酸辣,其他的菜看你自己口味來就行,你帶回來什么我就吃什么,記得把錢用完。”
言希調笑了一句:“不愧是大小姐,吃頓飯都這么大手筆。你就放心吧,我和你的口味都差不多,今晚一定讓你吃頓好的!”
李詩棠也向她露出了微笑。
她始終都沒有去問,言希那番沒頭沒尾的話是什么意思。
就當是今天捅了一個大簍子……她在心中嘆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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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加索斯
*:在現(xiàn)代社會,我們一般管它叫做“懷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