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最后的問題
“好久不見?！焙萎?dāng)家再一次向?qū)γ娴南耔F塔的老牛問好，只是語調(diào)與先前的有些不同，更加的清冷。
說完，她似乎感覺不對，稍稍歪頭，抬眼看向老牛，又是一句
“好久不見?！?p> 這次則是與上一次完全不同，如同快樂的小女孩。
“好久不見?！?p> 像是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之間打招呼。
“好久不見。”
就像是分別許久的情人，熱情似火。
“好久不見?！?p> 宛如仇人見面，滿是恨意。
“好久不見。”
......
......
老牛緊盯著白衣女子，隨著一次又一次不同語調(diào)，仿佛從不同人嘴里出來的招呼聲，他牙關(guān)漸漸咬緊，兩腮的肌肉夸張地鼓起，怒火隱隱在爆發(fā)的邊緣，高大的身軀肉眼可見的顫抖，如同即將噴發(fā)的火山。
李沐白盤坐在地上，想不明白發(fā)生了她這是怎么了，也不知道為啥老牛為何如此憤怒。
‘老情人見面難道不應(yīng)該你儂我儂嗎？怎么就成了壞掉的復(fù)讀機了呢？’
十?dāng)?shù)次的嘗試，她似乎是找到了某種感覺，漸漸往一種方向靠攏。
“好，好久不見。”
這一句的感覺已經(jīng)和最開始的時候天差地別，簡直像是被折磨很久，脆弱，無助。
而老牛聽到這個語調(diào)的版本后，一腔的怒氣像是消散了，他張大了嘴，開開合合卻發(fā)不出一絲聲音，眼里盡是不可思議。
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yīng)，她用著這個語調(diào)不停地重復(fù)著，“好，好久不見?！?p> “好，好久不見?！?p> ......
......
她一邊說著，一邊朝著老牛飄去，如惡鬼催命。
“何清荷！你夠了！”老牛吼道。
她身形頓住，聲音也戛然而止。
老牛緊繃的身體一松，深深地嘆了口氣，“你如果覺得這樣會影響到我，那你就錯了?！?p> 還在吃瓜看戲的李沐白心里忍不住嘲笑，‘你剛剛的表現(xiàn)可不配說這話。’
何清荷也再次恢復(fù)到了她原本清冷的聲線，“我只是在正常地向妖國牛大將軍打招呼罷了?！?p> 這句話差點把李沐白逗樂了，‘呵呵，誰會這么陰間地打招呼啊?！?p> ‘不過這也說明他們之間是真的有一腿，而且大概率還是因愛生恨的戲碼，嘖嘖，精彩，不枉我讓老牛去加急搞文書。’
李沐白從儲物空間里掏出小馬扎，坐上，靜靜地看這戲還能怎么進行下去，他其實還想抓一把瓜子的，但嗑瓜子的聲音太毀氛圍，就算了。
老牛聽了她的陰陽怪氣，倒也沒有再像剛才那樣不理智起來，他已經(jīng)不是小伙子了，不再血氣方剛，多年的朝堂生涯也讓他學(xué)會了快速調(diào)整心態(tài)。
他沒有再去看那個女人，把手里的文書朝掌柜的揮了揮，“抱歉，掌柜的，戶部散衙了，重新蓋印花了點時辰。”
李沐白有點不爽，‘你這老牛怎么這么不會看氛圍，沒看見你那老情人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嗎？還不多說幾句再嗆嗆她，不然我還怎么看戲啊，怎么報我之前被她戲耍的仇??？’
不過這時候不回他，反而顯得李沐白有些小氣了，“沒事，沒事，等會兒給我也行，你先忙你的，嗯，你的事情重要些。”
李沐白試圖繼續(xù)讓他們倆吵起來，畢竟不過癮啊，也就看到何清荷‘發(fā)病’，還沒見老牛發(fā)飆呢，最好再打起來。
老牛表情怪異地還張嘴還想說些什么，卻被何清荷打斷，“牛衛(wèi)，你該不會以為你的債已經(jīng)還清了？”
“我從來沒想過去贖清，因為不可能還清，我也不配去還。”老牛深深地看她一眼。
“什么叫還不清！什么叫不配！你連嘗試都沒有做過，你只是把自己關(guān)在了這里，不愿意去面對！”何清荷怒極而笑，“呵呵，還是說那個叫瑤兒的這么討你喜歡？讓你連見一面的想法都沒了？”
提到亡妻，老牛更加難受，閉上眼，聲音顫抖道：“不要把瑤兒牽扯進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魂歸天際了?！?p> 何清荷在妖國這些天自然也是有過打探，知道那個女人已經(jīng)死了，但剛剛實在是被這家伙的態(tài)度給氣到了。
連踏出一步的勇氣都沒有，他還算什么男人。
“你可真不是個男人，呸！你可真讓我感到惡心！”何清荷不想再看到他，準(zhǔn)備撕裂空間離開。
“誒誒誒，別急著走啊。”李沐白從小馬扎上起身，“何當(dāng)家的還欠我一個問題呢。”
何清荷吐出胸中郁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掌柜的快些問吧，只是莫要再耽誤小女子的時間了?！彼膊幌肭匪裁础?p> 李沐白嘿嘿一笑，笑容說不清得有些玩味。
她一見，心里一陣惡心，又補充道：“希望掌柜的能問些正常些的問題，莫要讓小女子看不起掌柜的?！?p> 他走到何清荷身邊，平視著這名相當(dāng)要強的女子，笑道：“放心，相當(dāng)正常。”
“好，請問吧?！焙吻搴梢呀?jīng)做好了受到輕薄的準(zhǔn)備，只要他別太過分，自己忍忍也就過去了。
但是上一刻還有些不著調(diào)的李沐白忽得收起笑容，極為嚴肅，“都說虎毒不食子，何當(dāng)家又為何想要何冉兒死呢？”
這句話如一聲驚雷，炸在這個院子里。
老牛睜開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何清荷，雙拳緊握，青筋暴起，“何清荷！你要是對我不滿，就沖我來！何必要殺她！“
他真的不敢相信這個女人會做到這種地步。
何清荷沒有理會傻子老牛，秋水長眸微瞇，“掌柜的明明知道小女子這么做另有深意，又何必要故意裝模作樣想要挑起小女子和那狗東西的爭端？”
‘嘖，被發(fā)現(xiàn)了嗎？’李沐白哈哈一笑，“何當(dāng)家說過了，我只是正常的隨口一問而已，哪有你說的那樣不懷好意。“
老牛被攪得云里霧里，只是一下子就聽不懂他們二人在說什么，“等等，讓我捋一捋。何清荷，追殺她的人到底是不是你派的？”
何清荷依舊不愿與他說話，撇過頭去，“掌柜的，你都知道了何必還要問我？”
老牛只好求助他，“掌柜的，你就說說把?！?p> 李沐白一攤手，“那行，我就說說我的猜想，看看是不是和何當(dāng)家的計劃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