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煉精化炁
打發(fā)走了符蕓昭,費景庭迫不及待地落座床頭,意念一動,從空間里取出一枚玉瓶,握在手心,微微一用力,瓶身破碎,一縷看不見卻能感知到的氤氳緩緩逸散,費景庭急忙吐納,將其盡數(shù)吸入肺腑。
靈機進入肺腑,游走于經(jīng)脈之中,又匯聚于丹田氣海。費景庭運轉(zhuǎn)功法,將靈機盡數(shù)轉(zhuǎn)化為真氣。海量的真氣一點點將丹田氣海擴充,直至擴充到了極限。
費景庭也不浪費時間,真氣流轉(zhuǎn),從丹田往下走,經(jīng)會陰再復(fù)往上,一路過尾閭、命門、督脈、大椎、玉枕、百匯,隨即下行,一直到任脈前,真氣凝實,稍稍沖擊,那許久未動的任脈便一沖而破!
此后真氣再無阻攔,一路下行,重新匯聚丹田氣海,功法自行,小周天已成,氣海內(nèi)的真氣沿著小周天路線周而復(fù)始、運行不止。
每運行一次,丹田內(nèi)的真氣便凝實一分。
與此同時,費景庭神思也陷入奇妙之境。
時而似飄忽忽脫離本體,時而又重新與身體合一。
也不知過了多久,丹田內(nèi)的真氣愈發(fā)凝實,最終凝實成蓮子模樣的顆粒,停在氣海中滴溜溜亂轉(zhuǎn)。
費景庭的神念也重新與身體融合在一起。身與身融、心與念融、精與識融,待睜開眼,費景庭眼中景物已大為不同!
他能清晰看到春日里滋生的小飛蟲振翅游走,也能看到遠處棗樹在一點點的抽芽,更能看到籠罩在津門半空的人間煙火氣。
舒展筋骨,略略運行真氣,便覺體內(nèi)真氣與之前已大為不同。不但更為凝實,總量還有了極為夸張的增長。
“這便是煉精化炁啊……”
起身施施然立在鏡前,定睛觀望,粗看自身無甚變化,仔細觀望,卻見神色愈發(fā)出塵,一雙眸子更加有神。
費景庭心情舒暢,原來這便是煉精化炁。到了此境,體內(nèi)小周天自行運轉(zhuǎn),無需調(diào)息、吐納用以恢復(fù)真氣,功法自然會將體內(nèi)精氣轉(zhuǎn)化為真氣。
只高興了片刻,費景庭便又苦了臉。下一境界乃是煉炁化神,須在煉精化炁時沖破十二經(jīng)脈,行得周身大周天,如此才能沖擊下一境界。
小周天都這么費事了,大周天恐怕是難上加難!
罷了,此時發(fā)愁也無用,說不得什么時候便會碰到機緣。
“景庭哥哥,你是在照鏡子臭美嗎?”
符蕓昭清脆的聲音從窗外傳來,費景庭轉(zhuǎn)頭看去,便見小姑娘趴在窗口,正好奇地看過來。
“咦?怎么感覺你好像不太一樣了?”
費景庭笑道:“哪里不一樣了?”
小姑娘皺著眉頭想了半晌,道:“說不出來,總之就是不一樣了……梅姐姐說你入定,不好打擾,我便跟梅姐姐一起吃了飯,還幫你攔了個脾氣暴躁的女人?!?p> 脾氣暴躁?那肯定是關(guān)熙怡沒跑啦。又是一樁麻煩事,回頭還得跟關(guān)熙怡解釋一番。
“沒事,我感覺不餓?!辟M景庭隨口說道。
“可是我跟梅姐姐又餓了,景庭哥哥,咱們該吃晚飯啦。”
“哈?”費景庭抬頭看了看天色,只見日頭西沉,眼見便要落山。自己入定了這么久嗎?
他還在詫異,符蕓昭已經(jīng)伸出了白嫩嫩的小手:“你要是不想動,把錢給我,我去買了回來吃?!?p> 費景庭掏出一枚大洋遞過去,符蕓昭看了一眼,癟嘴道:“梅姐姐說明日便走,今晚便是送行宴,怎么也得吃點好的吧?”
梅三姑要走?
費景庭又遞過去兩枚大洋,符蕓昭接過,嘻嘻一笑,扭頭便蹦蹦跶跶地跑啦。
費景庭從自己房里出來,轉(zhuǎn)到隔壁,輕輕敲響房門。
“費先生請進?!?p> 推門而入,但見梅三姑端坐在桌前,正整理著背囊。
“梅姑娘要走?”
“費先生不用客套,叫我梅三姑便好?!泵啡谜f道:“此間事了,我也該回返了。這津門再好,也不是我的家呀。”
費景庭也不客套了,笑著說:“卻是有些匆忙了,我還想著讓符蕓昭帶你游玩一番呢?!?p> 梅三姑冷笑道:“這津門繁華是繁華,只是遍地洋鬼子,我看著就不喜?!?p> 這話讓費景庭沒法接了,他同樣也不爽,可又能如何?國力不如人,便只能受欺負。
他突然想到昨夜破了七煞陽魂陣,主謀李懷谷雖然被紅姐兒索命而死,可好生生的李家大宅也燒了起來,估摸著梅三姑是沒拿到錢。
于是便問道:“此行盤纏可還夠用?”
梅三姑道:“手頭還有一些,路上施一些符水,總能走回家的。”
“相識一場,又患難與共,怎能看你如此拮據(jù)?”費景庭上前兩步,輕輕揮手,一堆大洋便憑空出現(xiàn)在桌面上。
梅三姑掃了一眼,驚道:“費先生大氣。”
“呵,我還有些閑錢,三姑就拿著吧?!?p> 那梅三姑也是爽利性子,當(dāng)即笑道:“也好,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費兄弟他日路過湘西,還請一定到我家來。不敢說好酒好菜,山間野味、家常小炒、土釀陳酒,必定管夠!”
“好,那就一言為定!”
兩人說笑一番,梅三姑卻是后知后覺道:“費兄弟看著比之昨日愈發(fā)出塵了,可是修為有所精進?”
“算是吧,”費景庭點頭應(yīng)承,說道:“昨夜斬殺兇煞,心有所感,清早入定,不想就破境了?!?p> “恭喜費兄弟!”梅三姑真心贊道。
這時,老遠便聽得符蕓昭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二人扭頭便見瘋丫頭撞開院門,左手提著一疊油紙包,又是提著一個酒壇,瘋瘋癲癲便沖了進來。
梅三姑嗔怪道:“眼看就是大姑娘了,怎么天天還這么瘋癲?”
符蕓昭委屈道:“我是怕路上時間久了,菜便涼了不好吃,梅姐姐你冤枉好人?!?p> 梅三姑起身揉了揉符蕓昭的小腦袋:“鬼機靈,分明就是你自己貪吃。也不知從哪兒坐下的這毛病,這女子貪吃,小心被人給騙了?!?p> “才不會咧!”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費景庭總感覺梅三姑若有若無的瞥了自己一眼……什么意思?怕自己騙了符蕓昭?
就這丫頭那股機靈勁,誰能騙得了她?
心中腹誹,三人一起動手,轉(zhuǎn)眼便將一桌菜布置好。
落座后,費景庭起身拿起酒壇,為梅三姑斟滿酒,隨即又為自己倒?jié)M。酒壇在符蕓昭眼前來回走了一遭,小姑娘眼巴巴地看著,見最后也沒自己的份兒,頓時就急了:“景庭哥哥,怎么沒我的?”
“你小孩子家家的,喝哪門子酒?”
符蕓昭癟嘴爭辯:“我不小啦!在寨子里哪家請酒都會請我過去喝上幾碗的!”
梅三姑輕笑幾聲,說道:“費兄弟,還是給她一些吧,看把她給饞的?!?p> 費景庭一想,似乎苗寨里無論男女都挺能喝的,于是便給符蕓昭倒了一碗,隨即囑咐道:“就這一碗,多了沒有啊?!?p> “小氣!酒還是我買的呢!”
費景庭笑道:“我出的錢,你跑個腿也就值一碗酒?!?p> “哼!”
不理會鬧情緒的符蕓昭,費景庭端起酒碗道:“素昧平生,不想?yún)s認識了三姑這樣的女中豪杰??上嗑蹠r短,這一碗便祝三姑此行順風(fēng)順?biāo)??!?p> “好,我干了!”
梅三姑果然爽利,端起酒碗一飲而盡。費景庭自然作陪,一旁的符蕓昭小口喝了一口,咂咂嘴一臉的陶醉。
費景庭剛要倒酒,卻被梅三姑搶了過去,她給費景庭滿上,又給自己倒?jié)M,端起來道:“這一碗,我借花獻佛,祝費兄弟修道有成。干!”
“干!”
兩碗高粱釀入腹,換做一天之前,費景庭定然酒氣上涌??纱藭r修為精進,那酒意轉(zhuǎn)眼便被真氣消解。
一旁的符蕓昭也不甘示弱,起身端起酒碗道:“話都讓你們說啦,我也沒啥子好說的,那就祝梅姐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景庭哥哥快點娶個漂亮媳婦?!?p> “呵~”
“鬼丫頭!”
費景庭心思復(fù)雜,倘若一直卡在筑基也就罷了,他索性干脆娶了關(guān)熙怡,從此老婆孩子熱炕頭,有系統(tǒng)傍身,又有那么點修為,小日子想來會過得不錯;可如今他突破了,煉精化炁啊,這時候娶了媳婦還修不修道啦?
梅三姑叱責(zé)之余,臉上只剩下了苦笑。梅山水師流派頗多,她這一派融合了不少魯班術(shù)的秘法,所以修行起來講究缺一門。何謂缺一門?鰥、寡、孤、獨、殘,必占其一,否則必有大禍臨頭!
梅三姑面相一般,身量頗高,放在湘西一地,比尋常男子還要高上大半個頭。本就嫁不出去,所以就占了個獨字。
所以符蕓昭這一番話等于掀了倆人的瘡疤,也就是小姑娘心思單純,換做旁人梅三姑早就變了臉色。
三巡酒過后,氣氛熱絡(luò)起來。耐不住符蕓昭纏磨,費景庭到底讓小姑娘隨便喝了。結(jié)果倒好,那一壇高粱釀,小半都進了這丫頭的肚子。
沒一會兒,符蕓昭便臉頰暈紅,憨態(tài)可掬起來。她問起梅三姑路上盤纏如何解決,梅三姑只說已經(jīng)解決,小姑娘卻不罷休,拍了桌子,大著舌頭道:“梅姐姐是看不起我嗎?我有錢的!喏!”
說罷,將褡褳里的大洋一把把地掏將出來,推到梅三姑面前:“我有錢的……有個公郎給了我一百大洋,我有錢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