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九條裟羅與周澤【二】
眼狩令的頒布,九條裟羅一開始也有所疑惑。
在稻妻,眼狩令就是雷電將軍追逐永恒的意志體現(xiàn),而九條裟羅,便是執(zhí)行眼狩令的主力。
九條裟羅認為,若是讓心術(shù)不正之人掌握神之眼的力量,稻妻的根基便會受到動搖。
基于此點來看,眼狩令是必要的。
在九條裟羅看來,同樣作為將軍信任的周澤,為什么會懷疑眼狩令的實行會與將軍大人追求的永恒相悖。
她有些無法理解。
看著周澤,九條裟羅平靜說道:“將軍大人追求的是無念無執(zhí)的永恒,舍棄塵世的執(zhí)念,執(zhí)著不變的永恒。”
“神之眼是塵世的執(zhí)念,是永恒的敵人。”
“將軍大人頒布眼狩令,我認為并沒有與永恒相悖。”
這就是九條裟羅的真實想法,而她的心愿就是幫助將軍大人實現(xiàn)永恒,所以眼狩令的一切要務(wù),她都會親歷親為。
但這并不意味著九條裟羅會不擇手段地推行法令。
對于那些因執(zhí)法需要而被無可避免地殃及的人民,她都投以最大的耐心與誠意,通過勸說來嘗試讓對方理解將軍大人的長遠布局。
友好的討論是可以拉近距離的一種方法。
聽著九條裟羅的解釋,周澤點了點頭。
“或許確實如你所說沒錯,但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p> 天空徹底被黑幕遮蓋,幾顆零碎的星星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微風拂過,草地被吹的沙沙作響。
“眼狩令的頒布或許沒有問題,但實行以及回饋肯定存在一些問題?!?p> 九條裟羅看向周澤的眼眸在星光的照耀下閃閃發(fā)亮,她明白周澤說的,也知道了自己的疑慮所在。
“確實如你所說?!?p> “最令我感到棘手的,是那些頂著幕府軍頭銜動用私刑的官兵?!?p> “盡管我已經(jīng)三申五令禁止這種行為,可就結(jié)果而言…依然難以杜絕?!?p> 說著,九條裟羅面露難色,她看著周澤,目光躲閃,她紅唇微啟,欲言又止,此般姿態(tài)竟是莫名的有些可愛。
許久后,她緊了緊拳頭,似乎下定了決心。
“你若是有什么好辦法,還望賜教?!?p> 周澤看著九條裟羅,笑了起來。
九條裟羅十分不解。
“你笑什么?”
從草地上拔了根草放進嘴里,咀嚼了一下,有些澀,周澤皺了皺眉緩緩說道:“我只是沒想到九條大人也會流露出這樣可愛的表情。”
聽到可愛這個詞,九條裟羅目光冷了下來,她在講正事,周澤竟敢取笑她,本以為周澤是個不錯的人,現(xiàn)在看來是她想多了。
“對對對,就是這樣。”
“這才是我心中的九條大人?!?p> 臉上淡淡的笑意像水波一樣蕩漾開來,周澤握著草葉,沿著紋路將其一條條撕開,當手中剩下最后一條時,周澤將其扯成了兩段丟在了身前的地上,笑容也隨之消散。
“軍法處置。”
聲音很平靜,神情也很平靜,就像在說一件輕巧的事情。
“軍法處置...”
見九條裟羅神情猶豫,周澤繼續(xù)說道:“將軍大人頒布眼狩令并不是官兵們對無辜民眾濫用權(quán)力的借口?!?p> “無論是誰,犯了錯就該受到應(yīng)有的懲罰?!?p> 九條裟羅靜靜望著身旁面龐白皙而又俊美的周澤,她發(fā)現(xiàn)她有些看不透周澤。
果然,僅憑言語是無法了解一個人的,但周澤的嘴,實在是無法讓九條裟羅想要去更多的了解。
“哪怕是將軍大人?!?p> 耳邊回蕩的聲音讓九條裟羅心有不滿,但她此時此刻竟然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因為她心里很清楚,周澤說的是對的。
“將軍大人不會犯錯?!?p> 感受著九條裟羅對于將軍近乎盲目的信任,看著她臉上流露出來的無盡的崇拜之色,周澤沒有再言語挑逗。
“犯錯、知錯、認錯然后改錯,我們的成長就是這樣?!?p> “沒有人不會犯錯?!?p> “我們作為將軍大人的追隨者,應(yīng)該時刻提醒將軍不要犯錯,若是將軍真的犯錯了,我們就要及時制止?!?p> 難得的,周澤說出了如此有理有據(jù),令人信服的話,這讓九條裟羅對他也有些刮目相看。
但也就是在這一刻。
真的就這么一刻。
不合時宜的話再次傳進了九條裟羅的耳朵。
“九條大人,我發(fā)現(xiàn)你也沒有那么難以接近嘛?!?p> 一道雷霆落下,周澤毫發(fā)無損,但全身都酥酥麻麻的,說不出的暢快舒爽,身為雷電將軍的刀,喜歡被雷劈應(yīng)該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吧?
“九條大人,你下次劈的時候能事先說一聲嗎?”
這家伙,不知悔改也就算了,竟然還想著下一次。
周澤抓著胸口上的破洞委屈巴巴的說道:“我雖然不會有事,但我的衣服可就沒能幸免了。”
“我可就這一件衣服。”
九條裟羅一聲冷哼后,別過了身去,將纖細動人的背影對著周澤。
因為九條裟羅是跪在草地上的,臀部壓在小腿上形成了一道引人注目的弧度曲線。
真不錯。
目光四處看去,周澤喃喃道:“熒怎么還沒來,難道是調(diào)查的時候出了什么岔子嗎?”
“熒?”
見九條裟羅有些興趣,周澤笑吟吟的解釋道:“就是旅行者的名字?!?p> “她是將軍大人特令通緝的人,你委托她調(diào)查什么?”
“雖然我已經(jīng)知道你對將軍大人沒有二心,但對于將軍大人通緝的要犯,我可不會置之不理?!?p> “你就不怕我把她直接抓進奉行所關(guān)押?”
周澤撐著下巴靜靜看著九條裟羅姣好的面容,臉上帶著淡淡地笑意。
“?”
周澤只是靜靜看著,什么都不說。
九條裟羅背后羽翼展開,隱隱有雷霆之力涌動。
“九條大人你還真是喜歡動粗呢?!?p> 話音未落,一道雷霆再度落下,周澤一個熟練的翻滾躲避了雷霆攻擊。
草地可就難逃一死了,瞬間化作齏粉灑落在黃土地上。
“我委托熒去反抗軍調(diào)查看看有沒有不明來路的人資助或者是介入?!?p> 聽到周澤的話,九條裟羅很是震驚。
一瞬間她就知道了周澤這話的真正意思。
反抗軍有的話,那...
“三奉行從存在以來就一直效忠于將軍大人,怎么可能受人驅(qū)使?”
“正是這種固定思維才可能錯失關(guān)鍵的線索?!?p> “能夠直接與將軍大人接觸的,除了三奉行外就是你我以及八重宮司大人?!?p> “我相信你也相信八重宮司大人,但三奉行的人數(shù)眾多,只要有一兩個存在異心,那可就不好說了。”
“若是……”
說到這兒,周澤停下了,他饒有興致的盯著九條裟羅的嬌軀上下來回掃視。
“你在看什么?”
周澤耿直說道:“細看后我才發(fā)現(xiàn)九條大人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呢?!?p> 九條裟羅神情冷若冰霜,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想理會周澤了。
“面無表情的樣子更贊了!”
“你想死嗎?”
見九條裟羅生氣,周澤沒有任何收斂,反而得寸進尺的調(diào)笑道:“若是能死在九條大人的手中,我也算不枉此生了?!?p>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p> 九條裟羅緊了緊拳頭,她再也無法忍受一拳打在了周澤腦門上。
“啊——”
一聲慘叫后,周澤倒在草地上來回打滾,雜草弄得到處飛揚,聲音也有些大。
“好痛?。。?!”
九條裟羅發(fā)出一聲輕哼。
“我看你就是明知故犯的那類人。”
看著周澤痛苦的樣子,九條裟羅這才意識到周澤只是個沒有神之眼的普通人,她身為天狗一族,本就是異類,力量自然也不同凡響。
隨意的一拳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何況還打在了腦門這種會致命的位子。
九條裟羅迅速蹲下身,她有些緊張的按住了周澤的身體。
“你...你怎么樣?”
“頭痛...”
九條裟羅稍顯無助的四處看去,戰(zhàn)斗她擅長,領(lǐng)兵指揮她也擅長,可這救人,她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再加上現(xiàn)在這又是在荒郊野外,怎么辦?
冰涼的小手笨拙的給周澤輕輕揉著,她小聲問道:“還痛嗎?”
“痛死了!”
抬眸看向天空,九條裟羅安慰道:“你忍一下,我這就帶你回城里找醫(yī)師?!?p> 背后羽翼展開,九條裟羅將周澤抱在懷里。
香香軟軟的,舒服極了。
視線迅速拔高,周澤看著九條裟羅專注的俏臉。
嘶,好像玩脫了?
現(xiàn)在說出實情,恐怕還會再挨一拳。
挨一拳倒是無所謂,要是九條裟羅直接把他從高空丟下去的話,即便他再硬,恐怕也難逃粉身碎骨的命運。
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周澤看到了地面上熒的身影以及漂浮在空中飛來飛去的派蒙。
“她們來了,我們快下去。”
九條裟羅懸在了半空,她有些為難。
“可是...”
“正事要緊?!?p> 見周澤神色堅定,九條裟羅也不好勸阻,緩緩落下。
熒看著被九條裟羅抱在懷里的周澤神情微異。
“你們...這是?”
周澤拍了拍衣服,隨意說道:“路上出了點意外。”
身后的九條裟羅只覺得臉有些燙,當然這是羞愧導(dǎo)致的。
周澤一心向著將軍大人,而她卻因為區(qū)區(qū)的挑逗就沒忍住打了周澤,實在是有失九條家的氣度。
九條裟羅暗暗下定了決心,以后不管周澤如何言語挑逗她,她都不再出手。
“怎么樣,有發(fā)現(xiàn)嗎?”
熒看向九條裟羅,眼中帶著濃濃的警惕之色。
九條裟羅懷抱玉兔,一臉的冰冷。
她正準備開口,周澤搶先解釋道:“九條大人雖是執(zhí)行眼狩令的主力,但她對于眼狩令也存在一些疑惑。”
“若是真的有第三方的人介入的話,她或許可以成為你們的助力?!?p> “前提是你們的情報值得信賴?!?p> 派蒙懷抱雙手,自信滿滿的說道:“我們的情報當然可靠啦!”
“確實有人資助了物資給反抗軍,但對方不愿露面?!?p> 周澤看向九條裟羅,她明白周澤的意思。
反抗軍有,那三奉行或許也會有。
從內(nèi)部滲透往往是瓦解一個組織最好的方法。
“我會留意?!?p> “那就拜托九條大人了?!?p> 說著周澤朝遠處走去,他對著九條裟羅揮了揮手。
“兩天內(nèi)我會回來。”
九條裟羅幾乎是脫口而出的。
“你要去哪兒?”
這樣的反應(yīng)讓周澤很滿意,他打趣道:“九條大人這是舍不得我離開嗎?”
“要是九條大人舍不得的話,那我也可以不走哦~”
不得不承認周澤生的真的很好看,九條裟羅發(fā)現(xiàn),周澤現(xiàn)在這些輕佻的言語似乎也沒之前那么刺耳了。
饒是如此,看到周澤落在自己身上那肆無忌憚的目光,九條裟羅目光還是漸漸冷了下來。
“你難道忘了將軍大人交代的任務(wù)?”
“臨陣脫逃依律要軍法處置?!?p> “哦?會是九條大人親自執(zhí)行嗎?”
明明知道周澤是在開玩笑,九條裟羅卻是極為嚴肅的解釋道:“我沒這個權(quán)力,你是將軍大人親自委任的,自然由將軍大人執(zhí)行?!?p> “那你代我向?qū)④姶笕苏f一聲,我回去后接受她的處罰。”
對著九條裟羅一個飛吻,周澤慢慢消失在九條裟羅的視野里。
或許周澤的存在才是將軍大人追尋永恒道路上最大的變數(shù)。
熒回眸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稍顯木訥的九條裟羅,然后默默跟上了周澤的腳步。
派蒙飛在一旁,她看著熒眨了眨大眼睛。
“他該不會是要和我們一起行動吧?”
周澤強勢插到兩人中央。
“不可以嗎?”
派蒙看著周澤喊道:“當然不行啦!”
“你可是幕府軍的人啊!”
“那我回去了?!?p> 話音剛落,周澤就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去了。
派蒙看著周澤的背影不明所以的撓了撓頭。
“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熒稍顯迷茫的搖了搖頭。
陣前比武時,他使用雷電將軍的招式發(fā)動聲勢浩大的進攻就只是為了遮蔽所有人的視野和她說兩句話,然后遞了一張紙條過來。
“一句是相信我?!?p> “另外一句是去查查反抗軍內(nèi)部有沒有接受到不明來路的人的資助?!?p> 紙條上的內(nèi)容就是今晚在神無冢見。
遠處,周澤不滿的聲音幽幽飄來。
“你們怎么也不挽留一下?”
“人家真的走了??!”
熒和派蒙互相望望,然后看向周澤。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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