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和意外,你想誰先降臨?
我不回答,因為我太渺小了,我身處時間洪流,可以做的只有照顧好今天,等待明天,接受意外。
一天,我突然接到了江恪的電話。當時我走在校園了,準備回宿舍。他沉默了半晌,然后叫我去咖啡店。很奇怪,很反常。我想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天馬行空的。但也沒猜到真相。
去到那,江恪坐在座位上,面前放了杯蘆薈茶。他眼眶濕潤,紅紅的,那么大一只男朋友坐在那,但看起來那么無助。心里的雨,淅淅瀝瀝的下。好像我的心突然就被提溜起來,緊張的很。我徑直走過去,我剛想說:沒事,我還在,別急。
他就抱住我了。我們沒有說一句話,但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我的江恪同學特別無助,特別焦慮。他用手松松垮垮的把我抱住,特別無力。
我抱緊了他,在他胸口悶悶的說:“我來的時候就預感你不太好,在我豐富的想象力下,大概已經(jīng)把所有可能都想到了,我覺得沒什么我不能接受的?!?p> “就算你要被外星人抓走,我也不是不可以離開地球?!?p> “怎么了?嗯?”我盡量用正常的語氣和他開玩笑。
他有事大都和我說,而現(xiàn)在這么結(jié)巴,估計是和我有關。我想表現(xiàn)的堅強一些,讓他別擔心。
他拿出來一本病歷,只是指著讓我看。
我拿了起來,心情好像突然被推到了懸崖邊。我。我還是拿了起來,低頭,以查論文的方式一字一句的讀。
腦子一下子宕機了,我問江恪“這個醫(yī)院靠譜嗎”
他點了點頭,只是看著我。他牽起了我的手,把我?guī)С鋈チ恕?p> 我們繞著學校轉(zhuǎn)。我只是被他拉著,什么狗血的意外我都想過,只是沒想到,是不治之癥。
我問江?。骸澳闶遣幌胫尾??”
他說:“沒必要,已經(jīng)晚期了”
我沉默了。前幾年聽說過這個病,幾乎沒有治愈率,費用高不是問題,問題是治療又沒用又疼。
我:“好,我們把學校的手續(xù)和醫(yī)院的東西弄完,我們就走吧”
………
沒有預告。
我們也沒有鬧。
彼此依偎,用彼此的體溫融化這個事情的冰冷。
那天我就那么任性的把事情說定了。
我們不治病了,我們要提前退休。
那天回去,我整理了我所有的錢,獎學金,伙食費省下來的,和一些自己搞別的外快,零零總總加起來,不到十萬。
我們爸媽都知道我們的愛情,當我們認定彼此時就按耐不住告訴了父母,靜默籌劃著哪天去領證,哪天把他帶回家,哪天帶彼此去見家人。我們大學畢業(yè)他們就見過面了。但意外來臨,這反而不好處理,我不知道該怎么和爸媽說這個事情。畢竟,我爸媽早就認定了江恪。
“木木,你現(xiàn)在忙嗎?”是媽媽的微信。
“不忙。”
然后電話就打過來了。
“木木,江恪的事我知道了。江恪還跟媽媽說你們打算不治療了。媽媽打電話過來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媽媽,我想先停學。我現(xiàn)在自己有一筆錢,想和他出去走走?!?p> “……”
“那你學校的事?”
我和盤托出我的計劃。很周詳,所以媽媽沒說什么。
“好,那你們自己看著辦?要錢和媽媽說”
“你們的事情你們決定,你們處理。爸爸媽媽在,要治療,我們家也可以出錢的。媽媽也可以去幫忙。要加油,木木?!?p> “謝謝,媽媽,知道了。”
電話掛了。
我走出陽臺,崩潰大哭。只是癱坐在門口,掉眼淚,沒有聲音,我往外看,看什么都覺得不真實。
媽媽,沒有一聲責備,甚至還沒有說我任性。江恪呢,他沒有隱瞞,我們之間甚至沒有什么我愛你所以驅(qū)趕你的戲碼,他確認后第一時間告訴我,把選擇的權利交給我。好像我做什么都甘之如飴。
后來,江恪的父母也給我打電話了,意外的是,他的父母也沒反對我們的決定,還安慰我。
江恪遇見你是他覺得最幸運的事情。
有時候,我都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大家都清醒著,安靜著,沒有人來叫醒我們,都努力讓我們做完這個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