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進城

　　福貴又看著這條進城的路發(fā)起了呆，路上來來往往走過許多人，這些走過的人身上又有如何的故事？

　　有挺著大肚子家珍獨自一人走著這條路進城，找到了賭場里的福貴，勸說無果。又連夜一人走回了家。

　　也有那個賭光了家業(yè)的福貴，渾渾噩噩的走著。甚至還想過在路邊的小路里，找棵樹，一了百了。

　　那個挑著沉甸甸的兩大籃銅錢的福貴，嬌生慣養(yǎng)的他被扁擔磨破了他的肩膀。

　　有慶也因為鞋子磨損的厲害，大冬天赤著腳順著這一路跑著進城上學。

　　雙喜也是拉著一幫人吹吹打打的，沿著這條路娶走了鳳霞。

　　當然也有背著死去有慶的福貴，抬著鳳霞尸體回來的雙喜和福貴。

　　福貴用力的握緊拳頭，內心下定決心，要改變前世的那些慘劇。

　　這條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也是福貴的一生的見證者。

　　很快，長根牽著馬車已經走到了城門下。

　　進城后，福貴發(fā)現街上人頭攢動，摩肩接踵。馬車牽著進去，太過于麻煩。

　　福貴給了長根一點錢解決午飯的問題，長根便在城門附近停下了車，待到午后，集市散了，再去陳記米行接富貴夫婦回家。福貴則和家珍一同逛起集市來。

　　福貴伸著右手摟著家珍，兩人也順著人流走著。

　　街上的叫賣聲此起彼伏

　　“瞧一瞧，看一看?。⌒乜谒榇笫?，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包子，新鮮出爐的包子。皮薄餡大，鮮嫩多汁?！?p>　　“糖葫蘆，糖葫蘆，誰來嘗嘗我的糖葫蘆。”

　　“賣報，賣報！汪精衛(wèi)投敵賣國，成立了偽政府……”

　　“福貴，我想吃個糖葫蘆！”被福貴摟著的家珍講到，福貴也就摟緊家珍，左手則是抬起，防止那些不長眼的撞到家珍，二人往叫賣聲走去。

　　而后福貴和家珍一起買了一些零食。都是家珍喜歡的，諸如果干蜜餞，瓜子堅果之類的。

　　福貴突然看到街邊的藥鋪，便一手提著家珍剛買的零食，一手摟著家珍向藥鋪走去。

　　走到近處就看到藥鋪的牌匾上寫著“濟世堂”，藥鋪的門口還貼著一副對聯。

　　“但愿世間人無病，

　　寧可架上藥生塵。”

　　橫批：天下平安

　　福貴夫婦才走到藥鋪門口，里面的伙計就迎了出來。

　　“這不是徐家少爺嗎？您來買點什么嗎？”

　　伙計名叫王五，早些時候，福貴在城里的青樓放浪形骸時，王五給青樓姑娘送藥的時候見過福貴。

　　王五走到福貴身旁，伸手接過了福貴手里的零食，放置在藥店一旁一張桌上，引著夫婦二人坐下歇息，并給二人倒上一杯茶水。

　　“我想買點滋補的藥材送人用，有什么合適的嗎？”福貴抿了口茶后問到。

　　“徐少爺，那可多了去了，有云南的三七，XZ的雪蓮蟲草，長白山的老參，寧夏的枸杞……”王五業(yè)便滔滔不絕的介紹了起來。

　　聽著王五講了十七八種，福貴聽了只覺得頭大。扭頭看家珍，想問問家珍有什么想法？

　　只見家珍握著糖葫蘆吃著，看著屋外的孩子嬉戲打鬧，好不認真。

　　“把你們店里的老參拿出來給我瞧瞧，別拿那些爛貨來坑騙我，我是要拿來送給岳父的?！备ＹF一看，求人不如求己，便和王五講到。

　　“瞧您說的，我們童叟無欺，我這就喊東家，這些老參都被東家自己鎖在屋里，放庫房都不放心?！?p>　　說著，王五便跑進了后院。

　　此時，原本屋外打鬧的孩子已經來到屋內，家珍已經吃完了冰糖葫蘆。抓著一把蜜餞，給幾個孩子一人分上一點。分到蜜餞的孩子，便歡天喜地的跑了。

　　不大一會，王五捧著三個木盒，跟著一個四五十歲的老頭出來了。

　　三個木盒大小不一，小的一尺來長，大的兩尺不到。

　　“徐少爺，我說早上的喜鵲叫個不停，原來貴客臨門??！”掌柜一見福貴便恭維到。

　　“聽說少爺，想買人參，這三盒就是。從左至右分別是十年份，三十年份和五十年份的正宗長白山老參?！?p>　　“特別是這五十年的老參，本是本店的鎮(zhèn)店之寶，輕易不出，但今天徐少爺來了，就如同千里馬等來了伯樂，它必須得出來一趟，不然就錯過了徐少爺。”

　　福貴聽著掌柜的說話一套一套的，心想著要價格可以，就買個三十五年份的送給老丈人也就夠了。

　　掌柜介紹到：

　　“十年份的人參五十大洋，三十年份的人參一百五十大洋。五十年份這支小參王，徐少爺給一千大洋就行了?！?p>　　民國后期一個大洋是一擔谷。一個大洋等于0.80到0.90兩銀子，如果用這個價格等效現在的實物價格的話，一兩銀子的價值應該在100元以上。民國初期算，大約值250元左右。

　　我們?yōu)榱朔奖憷斫饩驼J為一個銀元價值現在的一百元來看吧。所以人參的價格就分別是，五千，一萬五，十萬。

　　聽到了掌柜的報完了價，一旁的家珍都覺得肉疼，太貴了。

　　剛剛福貴陪家珍買東西的時候，家珍也看到了福貴也就帶了十幾個大洋，自己身上只裝著四個大洋和一些銅錢。

　　哪怕是最便宜的十年份的人參，家珍和福貴也買不起。或者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影響，哪怕是買給自己的父親，也不想讓福貴花太多的錢。

　　“福貴，要不我們別買人參了，隨便買點其他的算了，這個太貴了?！?p>　　家珍湊到福貴的耳邊，小聲的說到。

　　福貴兩世為人，但也不知道這人參的價格。

　　貴是貴了點，便宜的十年份還是能接受的范圍。畢竟是買給岳父的，不是自己花天酒地又或者因為其他而欠出的債務，想必爹娘也不會太責怪自己。

　　“掌柜的，我身上的錢沒帶夠，東西我先拿走，明后天你再讓人來徐家取錢了，你看行不行？”

　　“行的話，我就帶走這十年份的人參。太為難你的話，我也只能說打擾你們了。”

　　福貴將桌上的十年參放到自己面前，觀看一番后對藥鋪掌柜說到。

　　“自無不可，換一般人，我可不敢賒。但徐少爺豈是一般人，這十年參，徐少爺先拿去用便是了。”

　　“不過就怕徐少爺貴人多忘事，又或者我們去徐家收取貨款嘴笨說不清，手中沒個憑證，容易被徐老爺當成那敲詐勒索之徒。麻煩徐少爺立個字據如何？”

　　福貴聽了半天才明白，這掌柜的嘴上說好聽，實際也怕自己賴賬。

　　寫字據就寫字據唄，啰里吧嗦的扯半天。

　　一切都弄好以后，福貴家珍夫婦，來到了陳記米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