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亂象四起
半島酒店三層。
傅英掏出刻有枝蔓花紋,銅質(zhì)外殼的懷表,啪的一下打開,看到時針指示的刻度后,眉毛微挑:
“佟童他們什么時間出發(fā)的?”
“下午一點半?!辈肯禄卮鸬馈?p> “三個小時了,怎么還沒回來?”傅英的眉心豎紋凸得更加明顯,“難道出事了?”
“應該不會,都是安國軍的老人了,身手跟應變能力沒得說。”部下語氣輕松的說道,“他們不是還要送飛鬼仔的人回九龍城砦,興許是留下喝酒了?!?p> 這個說法也講的通,于是傅英不再懷疑,但還是故作嚴肅地說道:
“任務期間喝什么酒,關鍵時局還敢想著享樂,回來后得讓司令好好訓斥他們?!?p> 這話就帶著點撥其他部下的意味了,警告他們老老實實工作,別整幺蛾子。
然后他站起身,來到了金碧輝的房間外,卻意外地看到角川榮治怒氣沖沖地推門而出。
這位前任駐港辦事處代表,是個武士道思想很重的傳統(tǒng)扶桑人,雖然明面上對司令表示出服從,但骨子里的傲慢與輕蔑,任誰都看得出來。
作為一個熟讀《孫子兵法》和《三十六計》的人,傅英從開始就看不上角川榮治,認為他沒有大局觀,身為情報人員卻只知道死板的做事。
這種貨色怎么能與司令相提并論,看看司令從來香島開始,已經(jīng)做了多少事吧。
在彈丸之地,卻下出足以攪動世界局勢的棋,而這一切都是為了登上滿洲國的皇位。
舉重若輕,風云變幻。
或許只有這樣的人,才值得自己死心塌地效忠吧,即便司令是個女人。
傅英連招呼都沒打,與角川榮治交錯而過,推開房間的門。
寬大的寫字臺后面,金碧輝正低著頭閱讀文件。
“司令。”傅英輕聲說道,“飛鬼仔派人來過了?!?p> “怎么說?”
“他那邊已經(jīng)準備好,明天會襲擊花臉程?!?p> “呵,效率挺高的嘛,你也要出些人制造混亂,盡量調(diào)動港督府的警力?!?p> 金碧輝放下手中的文件:
“太古船塢那邊怎么樣了?”
“人都撤出來了,25號那天楊慕琦會收到我們精心準備的禮物?!备涤⒄Z氣不疾不徐地說道,“但克里斯托弗博士的項目,我們沒有進展。”
“算了,不管那東西是什么,都改變不了大勢?!苯鸨梯x擺擺手,“酒井龍怎么說?”
“已經(jīng)收到回復,中將很喜歡司令的計劃,會全力配合?!?p> “好!”金碧輝眼神熾熱,“這場席卷整個東亞以及和平洋的戰(zhàn)爭,將由我揭開序幕!”
“為了司令!為了滿洲國!”
喊完激昂且振奮人心的口號,傅英詢問起剛才看到的一幕:
“司令,角川榮治這個人,是不是跟您發(fā)生沖突了?”
“剛才他警告我別做多余的事,否則就越級匯報情報本部。”金碧輝搖搖頭,“現(xiàn)在還看不清形勢的蠢貨?!?p> “那要不要……”傅英脫口而出道。
“處理掉吧?!苯鸨梯x微微頷首,“用不上他了?!?p> …………
驅(qū)車趕到青龍碼頭的郝建,在官涌魚市場里找到史東,卻得到了一個讓他心情瞬間變壞的消息。
“太古船塢戒嚴了,沒辦法像以前那樣直接把貨送進大食堂?!笔窎|無奈地說道。
“怎么突然發(fā)生這種事?”
“聽張叔說什么完工、典禮、回國之類的話,我也不懂?!笔窎|兩手一攤,“而且以后需要海貨的數(shù)量也少了一半?!?p> 是航空母艦與浮空艇造好了么……郝建暗自回憶著曾經(jīng)看過的港島地圖。
太古船塢與維多利亞港之間的距離有多遠?航空母艦會是提前抵達?還是當天出發(fā)?
答案是,沒有答案。
距離25號還有5天,需要有人專門盯著維多利亞港了……郝建念頭一閃,準備去找封小岳。
正要離開的時候,他猛地拍了下腦袋:
“差點忘了,東哥,如果有人問起我,你就說好多天沒見過了?!?p> “啊?”
“我準備離開義安會,所以要躲一陣子?!?p> “為啥啊,建仔你跟著大飛哥不是好好的嗎?”
“我有自己的想法,總之東哥你別問了。”郝建含糊其辭地說道,“我弄了假死的偽裝,就是怕連累你們,可千萬別露餡了?!?p> 見他態(tài)度堅決,史東只能遲疑著答應:
“那我以后去哪兒找你?”
郝建想了一陣,還是把中藥鋪的位置告訴了史東,又塞給他一根大黃魚:
“除非萬不得已,否則打電話就行,我回頭找人給你號碼,你用公共電話打給我?!?p> “還有,這根金條算我追加的投資,等過段日子你跟阿母搬出九龍城砦吧。”
史東愈發(fā)覺得不對勁,怎么聽著跟交待后事差不多。
他沒有伸手接金條,憂心忡忡地看著郝建說道:
“建仔啊,跟哥說實話,是不是要去做特別危險的事,你,你可千萬別回不來啊……”
郝建立馬就不愛聽了,怎么總給我立flag呢?
他呸呸啐了兩口:
“別咒我啊,趕緊拿著錢去找個媳婦。”
說起這個事,史東的臉“唰”地就紅了:
“阿母托人說了個姑娘,見過兩次面,人挺好的。”
“靠!”
單身狗郝建當即豎起中指,惡狠狠地鄙視道。
…………
封小岳見到郝建的時候,顯得很詫異,不是說好過幾天再脫身么,這怎么才隔了一個晚上。
“出了點意外。”
郝建向他解釋了事情經(jīng)過,又問道:
“天志呢?”
“跟江九大隊的弟兄們在外面切磋?!?p> 兩人正說著,張?zhí)熘咎_就進來了,這貨滿頭大汗,敞著個懷像是劇烈運動過。
他看到郝建也是一怔,隨即東張西望起來。
“找啥呢這是?”
張?zhí)熘局崃艘粫海疟某鰜碡碜郑?p> “小咪呢?”
“那特么是別人的貓!”郝建頓時氣兒不打一處來。
感情我這個供你吃供你喝,還給你發(fā)工資的金主爸爸,連一只小奶貓都比不上是吧?
張?zhí)熘九读艘宦暎謴统伤廊四樀谋砬?,默默地走到角落處坐下,也不知道在想啥?p> 眼瞅著這對主仆又要杠上,封小岳趕緊過來打圓場:
“算了算了,老弟你別跟他一般見識?!?p> “咱們還是說花臉程的事兒吧?!?p> 涉及到正經(jīng)話題,郝建立刻恢復理性,智商也開始重新上線。
“我確認飛鬼仔投靠了金碧輝,這條線靠不住了,走私的事情怎么辦,你們有什么后續(xù)章程么?”
“我昨晚跟中將通過電話,他建議先暫停走私。”封小岳沉吟著說道,“太可惜了,我們花大量資源拓展的渠道,就這么廢了?!?p> “花臉程不是還在嗎?”郝建奇怪地問道,“即便飛鬼仔與他火并,也不影響你們跳過義安會,直接供貨給他吧?”
“老弟你還不知道吧?”封小岳無奈地說道,“花臉程在劉叔出事那天就失蹤了?!?p> “我也是早上才得到的消息?!?p> 嗯?這又是個意想不到的情況。
“當大哥的都找不到了,你覺得他的幫會還有勝算嗎?”封小岳嘆著氣說道,“最近不到一周的時間,居然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p> “我總有一種不妙的感覺,港島要亂起來了?!?p> “而這一切的背后,都有金碧輝的影子。”
愛喝茶的藏狐
先更后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