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心宗支脈的手段?!?p> 王妙音皺眉合上眼簾,一手輕揉著太陽穴,顯得有些疲累。
她剛剛曾短暫的將瞳術催發(fā)到極致,通過瞳術的感知,她于冥冥中看到了一縷血紅的氣線。
氣線的另一端,連接的是一尊渾身殺業(yè)的猙獰佛門金剛。
就在李根生準備吐出那個名字時,氣線那端的佛門金剛也動了。
相隔不知多少千里,操控李根生的肢體,輕取了李根生的性命。
得虧那尊金剛與此地相距千里,若是再近點,使用瞳術觀測的王妙音,甚至可能因此而爆掉眼珠。
一尊佛門金剛,最低也是第四重天的存在,整個衛(wèi)義國能與之匹敵的高手,不會超過一掌之數(shù)。
“周叔?!?,王妙音睜開布滿血絲的清澈雙眸,語氣凝重。
能隔空控制人自殺的手段,周武身為氣血武者,也是聞所未聞,當即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此時見王妙音喊他,也是立刻單膝跪地,嚴肅的領命。
“屬下在?!?p> “我命你即刻回天水郡城,將此事告知我父王?!?p> “那您怎么辦?”,周武抬起頭來,神色猶豫。
他原本以為王妙音是讓他繼續(xù)護佑身旁,而讓那個叫趙寧的年輕人回去通告。
畢竟他是氣血境的武者,雖說在道統(tǒng)面前算不得什么,但是普通道統(tǒng)弟子之流,他還是能抵擋一二的。
他若是回去通告,若再出現(xiàn)像昨夜空葉那樣的人物,以趙寧的實力,可能無法護佑王妙音周全的。
“不用管我?!保趺钜糇x出了周武眼中的心意,當下接著說道。
“此事干系重大,佛門上宗既然沒自己派人來,應該是以為七英山里的只是小遺跡,而且已被山崩損毀,價值并不大?!?p> “所以起初只派金蓮寺收集那石面佛而已,畢竟道統(tǒng)與我衛(wèi)義國間有契約在先,不得隨便闖入我國疆域?!?p> “但現(xiàn)在對方已經(jīng)反應過來,七英山里的佛寺遺跡并不簡單,否則也不會接連兩次指派金蓮寺僧人而來?!?p> “接下來,金蓮寺背后的上宗,可能會指派更多人而來,甚至可能親派上宗門人潛入?!?p> “若是被這些人找到七英山中的遺跡,他佛門上宗便可規(guī)避與衛(wèi)義國的契約,堂而皇之進入我國疆域?!?p> “以上宗的勢力,屆時我天水郡王府只會名存實亡?!?p> “牽扯到最后,甚至可能讓上宗在我國境中扎根,最后顛覆我三百年國祚?!?p> “這其中干系你可明白?”,王妙音沉聲看向周武。
她這一番分析有理有據(jù),就連身后一直在咸魚的趙寧,都忍不住心下贊嘆。
雖說趙寧并不知道衛(wèi)義國與道統(tǒng)間的契約內容,但就少女這份宏觀看事的眼光,已不輸于前世網(wǎng)上國際時事的評論員。
“屬下明白,可是您的安全,趙寧他一個后生根本護佑不住。所以,屬下以為,不如讓趙寧回去稟告王爺?!?p> 周武眼神凝重的越過王妙音,看向他身后的趙寧。
“這你就別管了。”,王妙音一口回絕。
“李根生的死就是因為向我等透漏了消息,現(xiàn)在佛門上宗已然知曉我等存在?!?p> “他上宗雖強,一時半會也無法直接下臨我天水郡,但必會下令金蓮寺派人阻攔我等回稟郡王府。”
“周叔你的實力我信的過,即使金蓮寺派人截殺你,你也能從中脫逃。”
“昨夜那僧人應該還不知曉你我分開的消息,你此去快些回郡城稟告?!?p> “至于趙寧,就讓他先陪我去七英山,并趕在金蓮寺僧人之前,找到剩余的佛寺遺跡,這樣才有與他們上宗回旋的余地?!?p> 聽著王妙音不容置疑的命令,周武心中已經(jīng)了然,他回去稟告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于是便也有些不甘心的應下了命令。
“是。”
“嗯,那就這樣吧?!?,王妙音沉著的點點頭。
“事不宜遲,你且先趕回天水郡城,我與趙寧直接前去七英山尋找古佛寺?!?p> 既然事情敲定,三人也不遲疑,直接離開了蘭溪縣衙。
他們出發(fā)蘭溪縣之前,便已向郡守報備,不日便會有新的縣令調任而來。
而且這次上任的縣令,只會比原先的更加聽話,所以也無需他們善后。
王妙音帶來的車駕上,剛好有四匹上好的汗血馬,此時由周武分去兩匹,日夜換乘,直奔天水郡城而去。
而趙寧與王妙音則各乘一匹,向著七英山的方向離去。
七英山地處深山之中,雖仍屬蘭溪縣境內,但卻是人跡罕至的絕地。
若不是李根生口述,以趙寧這半個本地人,都不知曉七英山在哪兒。
不過既然七英山是蘭溪河的源頭,二人便順著蘭溪河的流向,逆行而上,期間還少不了向道旁的行人問路。
雜草叢生的小道上,兩匹赤紅的駿馬疾馳而過,卷起幾番帶有草腥的泥點。
初春的冷風頗為冷冽,但馬上的兩人都是有修為在身的人物,所以也算不得什么。
趙寧駕馬緊跟在王妙音背后,說是護佑對方左右,其實傻子也知道,對方身為郡王嫡女,自然是各種功法典籍傍身,外加名貴寶藥整日洗練。
看上去雖跟他年紀相仿,但實力應該遠超他這野路子出生的武夫。
即使有死薄在,想抹平身主與對方十幾年的階級差距,也是要花時間的。
這一路上,王妙音直管悶頭駕馬,也不說話,趙寧倒是也清閑,不過有一件事,他現(xiàn)在非常想知道。
“郡主,我有一事相問?!?p> “說?!?,前方駕馬的王妙音并沒有拒絕,而是冷面吐出一字。
趙寧早已看透了王妙音的冰冷脾性,當即是接著問了下去。
“到底何為上宗?”
王妙音面容一僵,她作為郡主,眼界與趙寧完全不是一個層次。
趙寧的疑問,對于她來說,卻是耳朵都快聽起繭的東西。
不過想在趙寧身為自己的護衛(wèi),還是耐著性子說了下去。
“這世間道統(tǒng)一般都分主脈和支脈,如佛門,便分三脈,心宗一脈,禪宗一脈,釋宗一脈,三脈無有上下?!?p> “而所謂上宗,便是受這些道統(tǒng)脈系承認的宗門。”
“每一尊上宗,都是我郡王府難以企及的勢力,只有整個衛(wèi)義國算在一起,才能相較一二?!?p> “至于那金蓮寺,雖也算道統(tǒng),但不過是連脈系都沒有的底層支流而已。”
“在我衛(wèi)義國中算不得什么,我天水郡王府便可鉗制?!?p> “這樣說,你可明白。”,王妙音冷冷問道。
“明白?!?,趙寧若有所思,算是對這世界的格局有了新的了解。
“嗯?!保趺钜酎c頭,但隨即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說你家中已有妻妾,不知可已有后?”
見王妙音嚴肅問到,趙寧不禁有些尷尬。
他有妻妾這件事,本來只是他用來搪塞的謊言。
但言者無意,聽者有心。對方?jīng)]想到竟記了下來,此時倒是輪到趙寧不好意思。
不過對方既然問了,趙寧還是選擇如實的回答。
“并未留后?!?p> “嗯?!?,王妙音再度點頭。
“此番事件,已牽扯到上宗,你一個一重感勁的武者實在是太弱。”
“就是尋常道統(tǒng)弟子對付起來,也是尤為吃力?!?p> “但你雖加入我郡王府,卻未曾領一日俸祿,若是真遇到危險,你盡管離去,本郡主不怪你。”
王妙音冷冷說道,隨后便繼續(xù)一言不發(fā)。
似乎說出這種話,讓她十分難為情。
她這番話語中,雖然有些看不起趙寧的意味,但她身后的趙寧卻是聽著一笑。
“話雖然不中聽,但算是有點良心,果真是傲嬌?!?p> “但就憑你這番話,到了關鍵時刻,我或許還會保你一下。畢竟我雖然無后,但架不住我不死啊?!保w寧心念道。
兩世為人的趙寧,論起真實壽數(shù),已經(jīng)有四十好幾。
看著兩人雖然年紀相仿,但論起心理年齡,在王妙音面前,趙寧還真就是位長輩。
所以他看待王妙音,不過是當作涉世未深的晚輩看待。
此時他見王妙音說出這般有人情味的話,心中也是是有些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