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乞又迷迷糊糊的醒來,這次她化作了一位公主。
當真是富貴至極。
淺藍色對振式收腰托底羅裙,身披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輕紗。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一根鏤空金簪,綴著點點紫玉,流蘇灑在青絲上。
香嬌玉嫩秀靨艷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寐含春水臉如凝脂,白色茉莉煙羅軟紗,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身系軟煙羅,還真有點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
就如裴澤年所預料的,當真是一個寶藏女孩,隱藏之下的面貌絕世傾城。
也幸虧沈幼乞一直隱藏著,要不然也不知道會經(jīng)受怎么樣的遭遇。
這應該也是她保護自己的方式吧。
只是可惜這些美景不過幾秒,這些并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她也不想享受。
該活過來又咬舌自盡了。
其余的五次也皆是如此。
第四次是權傾天下的女皇,因見有災民第一時間下達開倉放糧受到眾官的上諫。
后來更是被幾個系的大佬聯(lián)合推翻。
沈幼乞站在災民之中,看著那兩極分化,窮的吃土富得流油,恨自己沒有能力改變,含淚自盡。
此時此景倒是應杜甫的一首詩。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榮枯咫尺異,惆悵難再述。北轅就涇渭,官渡又改轍。群冰從西下,極目高崒兀。
第四次,沈幼乞可以說是極盡權力的女皇。
但第五次她卻化作了草芥,在人群中搶著吃土。
她沒有自盡,感受著她一直感受過的東西。
可這更苦,相比之前她跌宕的旅途更要命。
好幾次,憑借對靈草的感應,她發(fā)現(xiàn)了許多藥草,挖了出來之后,就被周圍的人搶走了。
不,準確的來說,是被沈幼乞分了。
而她見有要餓死的孩童的時候,還會偷偷摸摸把藥草給他們那些小孩。
要知道,亂世小孩的夭折率是奇高無比的,即使沈幼乞這么做了有何用呢?
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罷了。
就這樣持續(xù)了兩天半,沈幼乞餓的眼冒金星。
這兩天她一點吃的都沒有吃,距離只剩一口氣也相差不多了。
周圍的人群有的人眼冒綠光,更多的則是流露出無奈憐惜感同身受的悲哀。
終究這一次沈幼乞是真的死了。
第六次,她成為一個宗門長老的弟子,同她現(xiàn)實中一模一樣,被一個煉丹大師收為徒弟。
不同的是,還有一個與她同時拜入師門的師姐。
對方的天賦比起她還要高出許多。
于是,他的師傅都是偏愛她的師姐,對于她冷淡更多。
不過,沈幼乞并不在乎,這里有著藥理的知識可以吸收。
即使沈幼乞并沒有和她產(chǎn)生矛盾,可她的師姐總是為難與她。
一次次的給她耍臉色,好像沒有把沈幼乞看做是師妹而是一個女婢。
沈幼乞的師傅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就過去了。
可是即便如此沈幼乞也甘之如飴,還有比這更快樂的生活嗎?
直到有一天,一個黑衣人來找到沈幼乞。
“你愿意把這瓶藥放入你師姐的杯中嗎,不用擔心這藥無色無味,是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p> 沈幼乞絲毫沒有猶豫的搖了搖頭。
那黑衣人依舊不依不饒,還是循循善誘道。
“只要殺死你的師姐,這樣你就可以深得你師父的疼愛了啊,再說你師姐那么欺你辱你,為何不殺了她呢?!?p> “放心,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的了的。”
沈幼乞仍然搖了搖頭。
誠然,她的師姐對不起她,可這和她要去害她有什么關系嗎?
她想不明白。
見沈幼乞不識時務,利誘不成只能威逼了。
“你要是不答應的話,我只能殺掉你了,現(xiàn)在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不要讓我失望了?!焙谝氯撕莺莸恼f道。
沈幼乞暗道,還是如此嗎,瞧著這屬于她自己的藥房,終究還是不能長久嗎?
又一次的咬舌自盡,這次夢境又破碎了。
夢境也來到了第七層,四周茫茫無際,渺無人煙。
白茫茫的霧氣籠罩著這片大地,沈幼乞感受的出來這里是有靈氣。
濃郁程度還不低。
可是,沒有相應的記憶,沈幼乞也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
只是發(fā)覺靈植很多,不是說遍地吧,那也相差不過幾許。
發(fā)現(xiàn)居然有不少居然是剛剛藥典里記載的草藥,沈幼乞那雙桃花眼一眨一眨,十分雀躍。
輕輕的俯身采摘著那些靈植,放在鼻尖嗅了嗅,有一股清香,略帶些苦澀。
和腦海中的記憶一一呼應起來。
這應該是甘草:補脾益氣,清熱解毒,祛痰止咳,緩急止痛。
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發(fā)現(xiàn)果然有種甜味。不知道為什么聞起來有點苦澀。
搞明白了這顆靈植之后,沈幼乞又輕輕的剝開第二棵靈植的土。
切面類白色或微帶棕紅色,形成層環(huán)明顯,可見稍隆起的筋脈紋呈放射狀排列。
這應該是白芍。它的作用好像是補血養(yǎng)血、平抑肝陽、柔肝止痛。
感受著學到的知識和實景對應上,沈幼乞笑的就像個三歲的孩子。
純真無邪,當是如此。
嗯,玄參,清熱涼血,瀉火解毒,滋陰。
元胡,活血散瘀,止痛活血。
白芷,祛風濕,活血排膿,生肌止痛, 還可以美白。
不過也并未全都認出來,那時沈幼乞就會緊蹙眉頭,那雙桃花眼微閉,嬌柔之感四處流溢。
時不時的開心,時不時的皺眉。
沈幼乞仿佛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自己是誰,一直都在這夢境之中暢游。
夢境之外,裴澤年四處的繞圈圈,他搞不明白啊。
為什么,明明九死還魂草的靈氣都被消耗殆盡了,沈幼乞為什么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啊。
看著像貓咪一樣緊縮成一團的沈幼乞,裴澤年好不掩飾他的擔心。
蹲下身子,把沈幼乞的亂發(fā)繞到發(fā)梢。
現(xiàn)在她的模樣睡的很安穩(wěn),嘴角微微上揚,很甜很甜的笑容。
看見對方的笑容,裴澤年感覺自己都被治愈了一般。
期間對方的幾次囈語和做噩夢的表情,讓他十分擔心。
雙手一直在亂抓,腳也亂蹬。
而且從沈幼乞夢中呼出的那一聲裴澤年,年公子,直接讓裴澤年破防了。
那一刻恨不得上窮碧落下黃泉也要把對方救回來。
不過,好在現(xiàn)在應該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