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出意情中

　　三個人一直談到凌晨兩點，林漱催促過后，商談結束。

　　黃江斌先走，林漱取笑楊菲妍，叫她一定要睡，否則明天水腫腫成豬頭不帶她去談判——楊菲妍是容易水腫體質，壓力或者睡眠不夠都會水腫。

　　好像在林漱印象里，身材好的美女都是容易水腫體質……等等，似乎胖妞就算腫了，也看不出來腫了，而且誰會留意丑女有沒有水腫……

　　有點侮辱人，很抱歉，現(xiàn)實就是這么殘酷。

　　楊菲妍狡黠一笑，說道：“我有秘密武器哦，就是這個?！?p>　　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盒藥，上面三個字‘褪黑素’。

　　林漱不知道是什么，是藥三分毒，想勸楊菲妍來著，她已經走了。

　　又不能追到她房間里去。

　　關上門，一夜林漱都沒睡，白天談判過于重要的他，如果不借助于安眠藥或者物理安眠藥大棒子，實在睡不著。

　　優(yōu)化了一夜談判要講的內容，最后拿出‘黑槍’芯片技術，心里才有底。

　　雖然那個破系統(tǒng)不是親媽系統(tǒng)，什么都給他安排了，他只要去扮豬吃老虎，不是在裝逼，就是在裝逼路上。

　　但這個技術好歹也是實實在在，領先于這個世界最少半年，談判破裂大不了掏出黑槍，跟對面合作成立芯片廠，股份對半——林漱就算有黑槍，因為處理器牽扯太大，一個人未必能吃下這套技術，找人合資是最妥當方式。

　　而合資，必然只能分出去股權。

　　林漱對于全民科技有霸道占有欲，對于其他公司，子公司、分公司則沒有，還是要接受這個世界規(guī)則，利益要分配才能長久。

　　不過，黑槍芯片只能作為最后最后的底牌，就和父母一輩子血汗錢一樣，不到最后他不會動用。

　　早上八點，林漱準時捯飭自己，在酒店簡單吃過早飯，在陳文杰接送下去了連發(fā)科總部。

　　連發(fā)科總部位于新竹工業(yè)園區(qū)西側，有三棟大樓和一棟在建新大樓，以及一座大型工廠組成。

　　到達總部，沒有人迎接，先在保安處登記，接著自己走進去，打了電話，過了十幾分鐘在一個禿頭男子帶領下去了會議室。

　　到達那里，有個行政小姐送了三瓶礦泉水，讓他們等等，接著門一關把他們晾在那，沒人搭理。

　　又過了半小時，依舊沒人來，林漱手指敲擊桌面開口說：“沒人管我們，這是他們連發(fā)科下馬威，還是我們被輕視了？”

　　黃江斌在微軟只跟高通合作過，根本不會想到連發(fā)科，但也接觸過不少彎彎人，對于林漱的話，皺眉說：“應該不是下馬威，單純是……把我們忘了吧?！?p>　　在他的經驗里，彎彎人崇尚四維八德，做生意雖然精明，但比較少彎彎道道，他們來商業(yè)談判并不會使詐太多，就算骨子里看不起大陸人，普遍認為大陸很落后，但是表面功夫做得全。

　　這點跟曰本人比較像，為了做生意，不會撕破臉（當然，個別敗類哪個國家都有）。

　　“所以，還是被輕視了?！绷质俅握f。

　　“應該，是吧?！秉S江斌點頭，連發(fā)科把他們忘記了，也是某種程度看不起他們。

　　林漱細長手指繼續(xù)敲擊桌面，這是他心情煩躁表現(xiàn)——從進入連發(fā)科開始，一直受到怠慢，連發(fā)科有些侮辱人意味，跟高傲米國人一樣讓人生厭。

　　因為黑槍性能強勁，價格低不下來，林漱本來打算以后全民手機廉價機系列可以用連發(fā)科芯片，現(xiàn)在他要重新考慮了。

　　今天承認弱小，先當孫子，想辦法拿下訂單，以后中高端機用黑槍，廉價機寧愿用展訊也不用連發(fā)科。

　　連發(fā)科要為今天的傲慢付出代價。

　　尊重是相互的。

　　會議室很安靜，又過了一個小時，過了十一點，門打開了，來了三個人，一男兩女都比較年輕。

　　林漱打定主意裝孫子了，站起來，先打招呼：“你好，我是全民科技的林漱。”

　　領頭男的輕輕點頭，示意知道了，坐在林漱對面，說道：“我是連發(fā)科市場部的胡楠，這邊同事是胡蓓，這邊是付建蘭?！?p>　　沒有給林漱介紹其他人的機會，胡楠說道：“你們有什么時候快說，我這邊很忙?！?p>　　楊菲妍看到胡楠的態(tài)度，心里生氣，也知道現(xiàn)在重要時候，不是耍性子時候，發(fā)揮美女的作用，注視胡楠，給他些錯覺，讓談判多少面向林漱這邊。

　　大丈夫能屈能伸，林漱打開文件袋說道：“我們全民科技被貴方卡住了芯片訂單，是這份?！?p>　　林漱遞過去文件，胡楠看也不看又說：“這是分部事情，你們找我們本部干什么？”

　　林漱表面和氣，心里罵娘了，分部要有用，找你們本部干嘛，真會推皮球，想直接走。

　　但是真走了，訂單怎么辦，找高通不可能，高通的定價他們賣4000，一定會虧本。

　　而其他替代品，基本等于沒有，展訊性能用在全民手機上，根本就是功能機，就能玩玩貪吃蛇，廢品。

　　黑槍芯片等到成品出了，能夠量產，最少半年后，時間等不起。

　　還得是連發(fā)科。

　　林漱暫時不說話了。

　　看了眼黃江斌，示意先交給他，關鍵時候他再出場。

　　黃江斌沒有什么忌諱，替林漱回答：“滬城分布說是本部決策，需要我們找本部解封?！?p>　　“哦！”胡楠應著，看起資料，知道怎么回事了，說：“你們什么公司??！”

　　“滬城全民科技有限公司?！秉S江斌答。

　　“沒聽過，新公司?！焙獡u著頭，又說：“付款能力怎么樣？”

　　“定金已經付清，并且后續(xù)300萬芯片訂單也可以先付定金，我們公司現(xiàn)金流充足?！?p>　　胡楠看了林漱和楊菲妍幾眼，又看向黃江斌，不太相信的樣子：“你們這話我聽得可多，多少廠商下訂單都說資金流充裕，結果到付總賬，跑了，成為老賴，你們到底行不行，有什么流水能證明嗎？”

　　這點胡楠說得很實際，他們連發(fā)科主要面對是低端客戶，而低端客戶普遍銷售情況無法保證，開手機廠也不過是賺快錢，試一試，如果銷量不好，這群山寨手機廠商直接跑路，根本不打算付清余下貨款，結果公司血虧。

　　所以對于新公司審查很嚴，稍有不對，立馬終止協(xié)議。

　　全民科技沒有聽過，肯定又是什么新的山寨公司。

　　“我們有銀行流水，有大廠訂單佐證，也可以選擇提前交清貨款的方式，一次性付清300萬訂單的貨款。”黃江斌遞給胡楠很多份資料道。

　　胡楠聽到付全款，對于全民科技高看了幾分，認真去看資料，以及重新看最開始那份分部拒絕協(xié)議書。

　　看到上面理由，他問道：“這里是你們全民科技技術來源不明？這點怎么解釋?！?p>　　這點林漱早有預案，拿出另外一份資料，主動說：“這是我們專利書，是專屬于我們全民科技專利，且獲得國家認同，并沒有不明專利，且里面用到4G方案有些來源于你們連發(fā)科，我們也將購買你們連發(fā)科的專利?！?p>　　這點是林漱的妥協(xié)，算是多花些錢吧！

　　胡楠看了看，跟兩個同事談論起來，接著收起資料問：“你們真的可以付清全款？”

　　林漱立即說：“如果能在三周內拿到第一筆30萬貨，我們可以立即支付300萬訂單量全款，余下270萬貨可以分批接收，三個月內送達即可?！?p>　　“明白了，你們等等，我去聯(lián)系我們主管，問題應該不大，可以按新協(xié)議來簽，300萬訂單付全款那個?！?p>　　說完胡楠帶著胡蓓和吳建蘭走了，留下林漱三人有點懵。

　　似乎跟預想不一樣，沒有互相試探，沒有現(xiàn)場翻臉，也沒有祭出最后底牌。

　　這么順利，提早的準備全沒用上。

　　他們在跟空氣對敵，還是依舊有陷阱？

　　還在會議室揣測，沒等太長時間，又有人進來了，剛剛的胡楠說沒問題，需要重新擬定協(xié)議，等林漱簽。

　　林漱同意，一系列流程下來，到了下午，沒有人阻攔，協(xié)議再次簽了。

　　等總部聯(lián)系分部，可以在月底交出30萬訂單，之后他們這邊付全款，繼續(xù)余下270萬訂單。

　　被送出總部大樓，并且被吐槽解釋‘下次別在除夕夜這天談公事，我們彎彎人也要趕著回家過年’、‘分部是正常流程，沒有針對你們全民’，林漱才明白。

　　事情真的解決了。

　　好意外，又似乎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