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騎著自行車,一路飛奔。
婁家大院。
“大茂!”
兩人一見面,婁曉娥就聲帶哭腔,將頭埋在丈夫胸口。
“帶我去見你爸,我有大事要講。”
許大茂沉聲說道,并用手輕撫媳婦后背。
他能做的僅止于此,時代的浪潮之下,沒有人可以躲開。
除非……暫時離開這片土地。
“大茂,你怎么來了?”
老岳父婁遠(yuǎn)方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爸,三天,只有三天時間!你的遠(yuǎn)走計劃,盡快實施,遲了就來不及了!”
“???什么遠(yuǎn)走計劃?我會踏踏實實接受勞動改造的,大茂,你可別亂說。”
婁父仍舊是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完全是逆來順受的做派。
唰唰唰!
許大茂從口袋里取出紙張和筆記本,當(dāng)場寫了一封檢舉信。
啪!
他將信甩在老岳父面前,表明態(tài)度。
“信我放在這兒,明天我送娥子回來時,再來取信?!?p> “岳父大人,現(xiàn)在你只能信我!因為娥子,懷了我許大茂的兒子。”
許大茂冷冷道。
“大茂,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婁遠(yuǎn)方立馬坐直身體,氣質(zhì)不在佝僂。
“千真萬確!”
許大茂緩緩而肯定的說道。
就在這時,房門被打開,在外面偷聽的婁母和婁曉娥走了進(jìn)來。
“騙子!”
婁曉娥憤怒的撲過來,在許大茂肩上狠咬一口。
“老爺子。”
婁母過去扶著老伴,心中頗為擔(dān)憂。
“夫人,女兒,明天晚上,咱們?nèi)译x開此地,到香江去。”
婁遠(yuǎn)方咬了咬牙,講出了最終計劃。
至于婁家的財產(chǎn),已經(jīng)處理的差不多了。
婁曉娥一愣,隨后問道:“大茂,你跟我們一起離開嗎?”
“不行的?!痹S大茂搖頭,苦笑道:“你們一家走了,我還可以劃清界限。我要是也走了,家里的老人家(許父、許母)可就要被連累啦?!?p> “可我舍不得你。”婁曉娥哭著道。
“今日暫時分離,他日終會再相見?!?p> 許大茂安慰道。
“咱們回家?!?p> 說完,就要拉著婁曉娥離開。
“你們小兩口,今晚就住在這里,不要再回四合院了?!?p> 婁父發(fā)話。
諸葛一生唯謹(jǐn)慎。
緊要關(guān)頭,決不能出任何差錯。
“好,就這樣吧。”
許大茂與婁曉娥到一間客房休息。
“大茂,我……我還沒有懷上孩子呢?!?p> 婁曉娥有些愧疚道。
“我這里有種生兒子秘法,咱們現(xiàn)在照做,肯定能生個兒子?!?p> “什么秘法?”
“洞玄子三十六式,古代宮廷秘方?!?p> “……”
婁曉娥將信將疑,終究還是順從的配合起來。
夫妻二人,開始了生兒子大業(yè)。
今日一別,他日難再見。
…………
次日。
嘩嘩嘩——
大雨傾盆,狂風(fēng)呼嘯,完美的掩蓋了四九城各種痕跡。
婁家大院,各種能帶的東西,已經(jīng)打包裝好。
傍晚時分,許大茂親自送別婁曉娥一家。
“大茂,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離開?”
“不了。走的人有走的無耐,留下的人有留下的堅持。”
許大茂舉著雨傘,淡淡道:“殷憂啟圣,多難興邦。我留下,總要為國家做一些事情?!?p> 這一刻,許大茂是真心想為國家多保留一分元?dú)狻?p> 無論是大領(lǐng)導(dǎo)的教誨,還是楊廠長的囑托,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他的價值觀。
“保重!”
婁遠(yuǎn)方看著這個有些陌生的女婿,忽然多出了一份欣賞。
說完,便坐上了吉普車。
“大茂,我覺得這次懷上孩子了?!?p> 婁曉娥低聲說道,悲喜交加。
“嗯,我等你將來領(lǐng)著兒子回來?!?p> 許大茂柔聲道,“上車吧,一切都會過去。”
婁曉娥登上最后一輛車,揮了揮手,就此遠(yuǎn)去。
轟隆隆——
發(fā)動機(jī)轟鳴,三輛吉普車載著婁家一行,消失在雨幕中。
…………
風(fēng)雨中,許大茂蹬著自行車,朝鄉(xiāng)下趕去。
短短十幾里地,他走了很久,才來到一處院子外。
砰砰砰!砰砰砰!
許大茂用力敲響房門。
“誰呀?大半夜的上門?!?p> 一個上了年紀(jì)的婦人,起身前來開門。
“是我,大茂?!?p> 許大茂心底泛起一種復(fù)雜的感情,打著招呼,走進(jìn)屋內(nèi)。
“兒子,你怎么這時候回來?出什么事啦?”
許母心疼的遞過來一條干毛巾,給兒子擦雨水。
“找我爸有點(diǎn)急事,讓老頭子快起來?!?p> 許大茂也不客氣,循著記憶,到屋子里找了一件干凈衣服換上。
過了一會兒,許父出來瞧兒子,問道:
“出什么大事了,你冒雨回來?”
“婁家出逃了,我送走的?!?p> “你個兔崽子……”
許父破口大罵,恨兒子不爭氣。
按他的謀劃,想奪了婁家的財產(chǎn),再揭發(fā)婁家,劃清關(guān)系,這才是聰明的做法。
枉費(fèi)自己聰明一世,卻生了個蠢豬一般的兒子。
“婁曉娥懷孕了,許家的種?!?p> 許大茂立即打出了王炸。
許父之所以要謀算婁家,就是因為婁曉娥一直沒有生孩子,害的許家斷了后。
“咳咳咳……”
許父被氣得咳嗽了幾聲,道:“你有什么打算?”
“軋鋼廠的關(guān)系,我來疏通。至于會不會被上面追查,就得您出面了。您不是認(rèn)識一位上層領(lǐng)導(dǎo)嗎?讓他撈我一把?!?p> 說完,取出兩根金條,放在桌子上。
許父沉默良久,道:“知道了,去睡覺?!?p> 許母擔(dān)憂道:“老頭子,到底行不行,你給個準(zhǔn)話??偛荒茏尨竺焕鋈ビ谓职??”
許父冷哼一聲,道:“不行也得姓。老許家就這么一個兒子,我不救他就誰?把金條用紅布包好,我明天去城里走一趟?!?p> 許大茂聞言,終于放下心來,轉(zhuǎn)身去睡覺。
…………
轉(zhuǎn)眼已是三日后。
婁家在婁遠(yuǎn)方早就安排好的計劃中,不休不眠的形式了三天三夜,來到了南方的一處港口。
早有一艘來自香江輪船等候多時。
資本主義的世界,金錢的力量是常人無法估量的。
臨登船時,婁曉娥被母親扶著,回首翹望,問道:“爸,你說大茂會不會有事?”
“放心吧,他不會有事。再說,許家還有一個老狐貍呢。”
婁遠(yuǎn)方松了口氣,催促道:“上船!”
“許大茂,總有一天,我?guī)е鴥鹤訒貋淼?。?p> 婁曉娥許下一句諾言,登上輪船,離開了這片讓她愛恨交加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