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配不配,輪不到你多嘴?!绷宙亍匾宦?,放下茶杯。
她走到他旁邊,似笑非笑:“你大老遠過來幫她出氣,還弄得這么狼狽,她會多看你一眼嗎?”
何祺抹去臉頰黏膩的茶水,忍無可忍地起身,欲要揪住她的衣領。
“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打……”
‘女人’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林姣擒住小臂,一個天旋地轉間,摔倒在地。
整個過程快到他反應不及。
“哇靠!”宋臻剛找過來,就目睹了林姣過肩摔的颯姿。
他看著以怪異地姿勢,躺在地面的何祺:“兄弟,你這回濕鞋了啊?!?p> 何祺氣得額間的青筋暴起。
他拽住宋臻伸來的手,一爬起來就拿起玻璃杯,想砸到林姣身上。
“何祺,你干嘛?”宋臻眼疾手快地奪過杯子,低聲提醒:“還有那么多人看著呢?!?p> “關我屁事?”失了理智的何祺,哪管得了別的:“媽的,老子今天必須收拾她!”
“就憑你?”林姣無情嘲笑,還真看不起他:“你還是回家多練練吧?!?p> “你他嗎……”
“欺負女人算什么本事?要不咱倆比劃比劃?”旁邊的中年大哥撂了筷子,掌心拍桌。
他一開口,其他食客也跟著附和:“你不要臉就算了,也別丟我們男人的臉?!?p>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武力又解決不了問題,這么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嗎?”
“是啊,這姑娘的腿還受傷了?!?p> 諸多責備的視線投來,別說何祺,就連宋臻都不好意思了。
他把車鑰匙塞給何祺:“你出去等著,我跟姣姐說兩句?!?p> “嗯?!焙戊黜樦@個臺階下。
他瞪了林姣一眼,夾著痛到發(fā)麻的屁股,以最快地速度離開。
那背影瞧著,窘迫極了。
林姣跟周圍的人道了句謝,又坐回原位:“你想說什么?”
再次面對顧權的這些好兄弟,她的態(tài)度不復往常,甚至多了一絲煩躁及不耐。
宋臻倒是能理解。
畢竟這事兒,顧權的確做得不對。
他也沒道理像何祺那樣,百般為難她:“權哥讓我過來跟你說一聲,他有事不能來了。”
“什么事?陪蘇恬么?”
“你都知道了?”
“我不該知道嗎?”林姣扯出一張紙巾,擦拭右手:“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
“沒有啊。”
“那這兩年,你們又是抱著什么心態(tài)看我?一個被人玩弄的小丑?還是所謂的替代品?”
有那么一瞬間,宋臻感覺她變了。
從柔弱的水仙變成帶刺的玫瑰,說實話,他還挺喜歡的。
“姣姐?!彼荒樥J真道:“不管別人怎么想,怎么看,我一直都把你當朋友對待?!?p> “那你為什么沒有提醒過我呢?”林姣抬起眼簾:“哪怕一次也好。”
宋臻無法反駁。
他清楚,無論什么理由都不足以說服她,又何須多此一舉。
“抱歉,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彼苷\懇的道歉,至少瞧著挺真。
“還有什么要說的么?”
“沒?!?p> 林姣扔掉被揉成一團的紙巾。
她放了兩百塊錢在桌上,面無表情地起身,迎著刺目的陽光,消失在他的視野里。
回到鷺浮灣,她還有些恍惚。
曾以為的甜蜜,被告知不屬于她,就像將她的自尊放在腳底踩踏,一絲體面都不留。
而如今,這棟充滿無數(shù)回憶的洋房,也因顧權變成了一座,讓她想拼命逃離的牢籠。
林姣深吸一口氣,沿著石板路邁向臺階,每一步都無比沉重。
她看了一眼裝修雅致的客廳,狠狠壓下涌在眼底的苦楚,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臥室。
慶幸的是,這里沒有太多屬于顧權的氣息,讓她在收拾東西的時候,能保持冷靜。
她沒有帶走為數(shù)不多的合照,沒有帶走他喜歡的衣物,誓要將兩年的回憶統(tǒng)統(tǒng)留下。
嗒嗒地聲響,在洋房內蕩起回音。
熾熱的陽光在那扇大門關閉時,徹底隔絕在外,如同她的心房,透不進絲毫光亮。
*
“權哥,姣姐知道了?!?p> 顧權接到這通電話,沉默了很久。
他站在落地窗前,俯視著樓下的繁華景觀,一雙俊眉微微蹙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權哥?”宋臻以為他沒聽到,又重復一遍:“你打算怎么做?”
“我會跟她說清楚?!?p> “那你盡快吧。”
“嗯?!鳖櫃嘟忾_領口的衣扣,轉頭看著還在折衣服的蘇恬。
她低著頭,幾縷發(fā)絲拂過側顏,輕撓她修長的脖頸,那副恬靜的模樣看得人心顫。
許是察覺到他的目光,蘇恬的動作一頓,似嬌似嗔道:“你一直盯著我做什么?”
“怕你不見了?!备呷悄?,她的不告而別,始終是顧權心里的刺。
他夢到過許多次,與她久別重逢的場景,但當她站在面前這一刻,又覺得不真實。
蘇恬一怔:“怎么會?”她欣喜地抱住他的腰,仰頭注視他:“以前的事是我不對。”
“不怪你。”顧權深呼吸,眸光是前所未有的溫柔:“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蘇恬滿足一笑。
她退離他的懷抱,體貼地問:“剛剛是公司打來的電話嗎?”
“嗯,有點事。”
“那你先去處理吧,等我把這里收拾好了,我們再出門?!?p> 顧權頷首,轉身去了書房。
他撥通了林姣的電話,習慣性地低喚她的名字:“你在哪?”
“有事?”
“你明天有時間嗎?我想……”
聽著他刻意壓低的嗓音,林姣不用想都知道他還跟蘇恬在一起。
她斂著眸,壓下彌漫在眼底的憤怒及反感:“顧權,我們分手吧?!?p> 顧權神情微變:“你說什么?”
從鉑宇離開的時候,他就想過結束這段關系,當時的他還猶豫不決,但見到蘇恬后便堅定心中所想,就連林姣不肯,他該用什么補償都想好了。
只是沒想到,她會先提出來,還是以這種冷靜、毫不在意的姿態(tài)。
“我們分手,以后不要聯(lián)系了?!绷宙貜鸵槐?,語氣帶著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