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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骨奇譚

第二十二章 聆聽,心的聲音

圣骨奇譚 太三兒 2069 2021-12-24 12:16:46

  眾人散開各自忙碌,齊符獨自跑上塔樓,吹著冷風享受一個人的寧靜是他最喜歡的事。

  趁此機會卑遼御叫住卑遼高,這對叔侄終于可以久違地促膝而談一場了。

  “到現(xiàn)在我還不知道那伯爵的名字呢?!北斑|高靠在沙發(fā)上向自己的侄子提著問,小小的沙發(fā)被他坐得滿滿當當。

  “他的名字叫唐壽,不過他更喜歡大家喊他伯爵?!北斑|御端坐在對面的沙發(fā)上,高雅的西裝看起來很紳士。

  唐壽是盈陵人,盈陵則是一座被歷史埋沒的的城市,它在統(tǒng)一戰(zhàn)爭前曾是凱撒斯帝國的交通樞紐城市,可戰(zhàn)爭結(jié)束后曾經(jīng)繁榮的盈陵卻從地圖上徹底消失了。

  “…或許只有那場戰(zhàn)爭的親歷者還記著盈陵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把。”卑遼御說話時敏銳地注意到自己伯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于是他沒再繼續(xù)下去。

  “換個話題吧?!北斑|高一邊說一邊扭了扭高大的身子,他本想換個坐姿可身體傳來的劇痛打消了他這個念頭。

  卑遼御撓撓頭,他想換個不那么壓抑的話題,可是思索間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和伯伯之間除糟心事情外竟沒別的可聊了。

  與此同時卑遼高注意到了侄子撓頭的右手,他輕嘆口氣并向他伸出健碩的大手。

  卑遼御有些抗拒,但他的手臂還是被對方一把握住,名貴西裝被緩緩拉起,幾乎沒了人樣的手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沒什么好看的?!北斑|御一下抽回了他的手,手腕上暴起的血管泛著青紫的顏色,環(huán)繞腕部的深色烙印記載著曾經(jīng)發(fā)生的一切,這般慘狀絕不可能是患病或受傷能夠造就的。

  “錨點,不在你身上了?”卑遼高有些詫異地收回了手,他甚至不顧疼痛地挺起腰板來。

  眼看侄子沒有回答,卑遼高急迫地再次追問,雄厚的聲音似乎隱隱顫抖著:“不可能,世間還流淌著卑遼之血的只有你我二人了,錨點還能在誰身上?”

  面對伯伯的質(zhì)問,卑遼御露出一副愧疚而抗拒的神色,他死死護著自己的手腕一下站起身來,卑遼高見勢也扶著沙發(fā)勉強站立起身。

  “伯伯你放心吧,我會守護圣者骸骨的,我也會帶著卑遼一族的意志走下去的。”卑遼御并沒有直接回答伯伯的問題,他的口氣還是一貫的冰冷。

  卑遼御捂著手腕轉(zhuǎn)身欲走,卑遼沒有阻攔,他僅僅問了個看似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你把玫瑰山莊轉(zhuǎn)讓我能理解,但你為什么要卑躬屈膝地去給別人當管家呢?”這是他多年以來對侄子的第一次關(guān)心。

  “我喜歡上了一個姑娘,她是個很可愛,很勤快的人?!彪m然卑遼御的話語間沒夾帶著絲毫感情,但一個柔情的笑容已洋溢在那蒼白的發(fā)鬢之下。

  卑遼御回過頭,他的樣子似在問詢意見:“我覺得一段感情中最重要的是關(guān)系平等,您說對吧伯伯?!?p>  卑遼高聞言若有所思,少頃后他微微點了點頭,卑遼御得到肯定后便心滿意足地推門離開,空曠的房間里只剩下卑遼高一人。

  這次輪到卑遼高欣賞背影了,他侄子留下的背影真的很蒼老。

  別處的談話不歡而散,廚房里的氛圍卻十分火熱,狐元瑤穿著潔白的圍裙一人打理著三個灶臺,雖然工作量很大,但這對于她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靠在一旁的楚倪有些尷尬地搓著手,她本想來廚房幫襯一把,但面前女仆堪稱完美的業(yè)務(wù)能力讓她顯得有些多余。

  “您好,請問有什么事么?”狐元瑤面對三人多的工作量不僅不覺得吃力,還有閑工夫和貿(mào)然出現(xiàn)的客人聊聊天。

  “沒…沒事,我就是想幫你一把來著。”楚倪被突如其來的問候嚇了一跳。

  裙擺和馬尾的舞動間一道道美味佳肴被盛了出來,楚倪看著面前的完美女仆不免有些自卑:“我看你手藝這么好,應(yīng)該不需要我?guī)兔α税??!?p>  “身為女仆這都是該會的,畢竟術(shù)業(yè)有專攻嘛。”狐元瑤一邊盛菜一邊和楚倪聊著天,“楚倪小姐的醫(yī)術(shù)很高超哦,沒必要自卑的?!?p>  有些驕傲的天籟之音完全壓制了楚倪沙啞的嗓音,這也是楚倪自卑的原因之一。

  說到醫(yī)術(shù)楚倪想起來什么似的捧道:“話說你也懂急救來著,開放性傷口的清創(chuàng)和縫合都很熟練?!彼H眼見過這個女仆縫針,精巧美觀的縫線堪比專業(yè)的護士。

  狐元瑤羞澀的笑了笑,她一邊炒菜一邊有些小驕傲地回應(yīng)道:“身為女仆這都是我該會的呀?!?p>  說話間狐元瑤露出了個有些嬌羞的表情,悅耳的聲音也煥發(fā)出了更多磁性:“阿御說醫(yī)院不安全,所以要把傷員帶回來托我照看,我得照看好他們才行?!?p>  裙擺搖晃得愈發(fā)歡快了,鍋和鏟在靈巧的手中翩然起舞,菜肴的香氣漸漸彌散充斥了整個廚房。

  除了菜肴的香氣外楚倪還聞到了一絲絲戀愛的甜味,那味道讓她不自覺露出了個姨母笑。

  所有侍從都被遣散,玫瑰山莊也算是徹底清凈了,空曠悠長的走廊中傳來一輕一重兩陣腳步聲。

  唐宏富很驚喜唐竇竟主動來找自己,他深情地凝視著身邊嬌翠欲滴的姑娘,率先攀談了起來:“小竇竇,那個叫【馬拉克】的家伙我總覺得很熟悉,他好像和你以前的偶像同名來著呢。”

  唐竇聞言想起什么似地拍了拍手:“歌爾?G?馬拉克…是嗎…”說著她便露出了鄙夷的表情,那副樣子也很可愛:“想到他我就來氣,虧我當初還粉過他呢,沒想到他是那種爛人。”

  唐宏富尷尬地撓著頭,他的無心之言竟戳到了唐竇痛處,他本想向唐竇展示自己對她的關(guān)注,結(jié)果卻鬧出了這一茬來。

  唐宏富本不了解唱歌跳舞和偶像歌手,都是因為唐竇他才關(guān)注歌爾?G?馬拉克,一身腱子肉也是效仿馬拉克練的。唐宏富以為唐竇喜歡這種男人,可惜唐竇似乎并不感冒。

  提到【馬拉克】唐竇便想起了唐宏富昨日的莽撞行為,她插著小蠻腰教訓道:“爸爸說我們以后都得報卑遼家的名號來著?!彼目跉馑圃趩栘?,可看起來又沒那么兇。

  “我唐宏富是唐家的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碧坪旮坏膽B(tài)度溫柔又嚴肅,他對姓氏問題一直很看重。

  雖然現(xiàn)在唐家頂著卑遼一族的名號,吃著卑遼一族的賜銀和優(yōu)待,但在唐宏富心里他永遠都是盈陵唐家的人。

  “隨便你,只要別惹爸爸生氣就好?!碧聘]不理解唐宏富所謂的尊嚴和歸屬感,不過她尊重唐宏富的選擇,這是她一貫的態(tài)度。

  唐家兄妹畢竟一起生活了十余載,唐宏富知道唐竇是不會為一小事來找自己的,他寵溺地問道:“小竇竇,這次來找我還有其他事吧?有什么要我做的?”

  “被你…看出來了呀?!碧聘]低著小腦袋,犯錯似地撥弄手指,看起來可愛又老實。

  “無事不登三寶殿嘛。”唐宏富被唐竇萌得心中酥麻,他不自覺地笑了出來,那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

  唐竇聞言不再多做鋪墊,她直入主題地問道:“你還記得昨晚的那位婆婆嗎?”她看起來很擔憂,似乎還有一絲絲愧疚。

  唐宏富點了點頭,他在決斗的時候全神貫注,沒有注意除對手外的其他事情。不過后來他聽唐竇提過這件事,唐竇對此事很在意,所以他也暗暗重視了起來。

  “阿華不是去十字巷搬行李了嘛…我叫他順便捎了封名片給那位婆婆?!碧聘]說話時有些扭捏:“那名片是我自己亂擬的,裝成是…慈善公司之類的…”

  阿華,是哪個?唐宏富在心中努力回憶,可他就是記不起阿華的臉。

  唐宏富從不記侍從的名字,他也很佩服唐竇能把他們一個個對應(yīng)著記清楚,他發(fā)愣之際唐竇輕柔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們通過電話了,醫(yī)院說是中風,治療費和維護費都很昂貴?!碧聘]補充這些時表情很嚴肅。

  話到此處唐宏富大概明白了唐竇的意思,他很積極地回應(yīng)道:“那你還需要我做什么嗎?我肯定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咯?!?p>  “哎~”唐竇輕嘆了口氣:“爸爸給我的零用錢一共就那么點,我每個月還要固定給福利院捐一些,剩下的根本就不夠幫她了嘛?!?p>  唐竇柳眉微皺,嬌唇輕顫,楚楚可憐的表情看得人內(nèi)心酥麻,唐宏富沒有多想就做出了決定。

  唐宏富輕撫著唐竇的香肩安慰道:“沒事,這件事交給我吧,那個阿婆的醫(yī)療費我唐少爺包了?!彼穆曇艉苄酆瘢屓撕馨残?。

  失去部分靈魂的人絕無可能再康復,唐宏富很清楚一切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可他很愿意為唐竇花錢填這個無底洞。

  唐宏富的承諾讓唐竇很高興,她輕輕懟了唐宏富的胳膊一下笑著說道:“那晚飯后見咯~”那一胳膊肘很溫柔,懟進了唐宏富心里。

  唐宏富想留下唐竇多聊幾句,但抬眼間唐竇已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出數(shù)米。

  唐宏富知道面前的姑娘早已心不在此,他收起欲將抬起的手,而他面前的小兔子則蹦蹦跳跳地愈行愈遠。

  唐竇去找齊符號玩了,冷清的塔樓應(yīng)該會變得很熱鬧吧。

  不過玫瑰山莊中喜歡孤獨的可不止齊符一人,此刻還有一個家伙正享受著清凈,沒有人敢打擾他。

  他是玫瑰山伯爵,是人盡皆知的神秘收藏家,也是一個名叫唐壽的可憐人。

  唐壽佇立在桌前發(fā)著呆,書桌上攤著一張發(fā)黃的國旗,蛟龍擊于長空,堅盾立于其后,它明顯就是凱撒斯帝國的國旗,

  “盈陵…”唐壽兀自嘀咕著,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涌來,將他淹沒,令他窒息。

  唐壽經(jīng)歷過一場戰(zhàn)爭,他至今無法忘記呼嘯的槍炮聲,無法忘記業(yè)火中的城市,無法忘記曾經(jīng)抵住腦門卻沒能殺死自己的槍口…

  那一幕在他腦中再次重演,像再次重播的電影,他被綁在椅背上不得不再看一遍。

  “求求你,我還有孩子!”他當時卑微地跪在地上,黑洞洞的槍口頂在他眉心。

  妻子倒在房間外,鑲鉆的婚戒染著血,沒了光澤。

  藍色的軍裝泛著海的顏色,讓唐壽如溺水般窒息,面前的軍人高大得像個巨人,自己卻矮小得和螻蟻無異。

  “嘭!”

  子彈擦過他的頭頂,打碎了身后的畫,正中畫中人的眉心,那曾是唐壽最滿意的畫像。

  氣氛冰冷得可怕,槍炮齊鳴的死亡交響樂蓋過小唐宏富孱弱的抽泣,蓋過了唐壽口中的謝謝。

  他帶著兒子逃走了,身后的開槍聲,慘叫聲,爆炸聲是獻給盈陵的鎮(zhèn)魂曲,是對生命最大的褻瀆。

  他活下來了,可他也不再會笑了,他曾和兒子說過:“只要有彼此的地方就是家?!?p>  只是這句話他自己都不相信。

  “罷了。”唐壽嘀咕著離開書房:“至少我還能給孩子們相對安逸的生活,已經(jīng)足夠了?!彼呑哌呉园精神自我安慰。

  不管凱撒斯帝國在唐壽心里是否還活著,這個國家在現(xiàn)實層面終究已是死了,殘酷但無可辯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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