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金瑤點頭，“夫人是先生的母親，只是去世好多年了?！?p> “她是個什么樣的人？”許宛轉(zhuǎn)問。
金瑤卻搖搖頭，說：“在這個家里，先生不讓提夫人和老爺?shù)氖拢孕〗悴灰獑柫?，也不要跟先生說?！?p> 為什么不讓提？
許宛轉(zhuǎn)雖然好奇，可到底也沒有繼續(xù)往下問。
關(guān)于江戎的過去，關(guān)于這個宅子的秘密，她全都不知道，好像江戎從來都沒有跟她說過他的事。
許宛轉(zhuǎn)站在鎖著的主臥門前，心里思緒萬千。
“那是老爺和夫人的房間，你站在這里做什么？”謝英走了過來，他穿著圍裙，正在幫忙打掃衛(wèi)生。樣子有些滑稽。
“我……就好奇，但是金瑤阿姨說不讓人在這里提他們的事?！痹S宛轉(zhuǎn)說。
“那是先生對下人的要求，你不一樣?！敝x英說，“你想知道嗎？”
許宛轉(zhuǎn)點點頭。
“其實也沒什么，老爺和夫人都是病逝的，今天正好是夫人的忌日，臘月初八，先生每年都會在這一天帶夫人最喜歡吃的臘八粥去看她的?！?p> “就是剛剛那個？”許宛轉(zhuǎn)問。
“沒錯，因為是給夫人的東西，所以先生都是親力親為的?！?p> 許宛轉(zhuǎn)點頭，她想，他媽媽肯定是個很好的人。
“他們的感情看起來很好。”
“是啊，夫人是生了先生之后落下的病根，所以先生對夫人有愧疚之心。”
謝英看起來知道很多，也很了解江戎的樣子。
那時因為謝英在江戎身邊呆了很長時間。
可是許宛轉(zhuǎn)想到自己跟了江戎八年，似乎對江戎一點也不了解。
“小叔叔之前是個什么樣的人？”她問。
謝英想了一下，說：“從我遇到先生開始，先生就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不過我覺得他以前肯定不是這樣的，這樣的先生看起來一點都不開心?！?p> 難道就沒有人知道以前的江戎嗎？
“夫人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后來老爺又去了莫家的大小姐，沒幾年也因病去世了。所以，先生很早就執(zhí)掌了蘇氏。也許從那個時候開始，先生就是現(xiàn)在這樣了吧。”謝英說。
許宛轉(zhuǎn)想起來了，莫家的大小姐，江戎的繼母，她曾經(jīng)見過的，那是她剛到桐城的時候。
“原來是這樣，也就是說，可能只有莫家的人才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樣的吧?！?p> “也許吧，不過，你問這個干嘛？”
“我想多了解一下小叔叔。”許宛轉(zhuǎn)說，“對了，我的手繩有找到嗎？”
她這個問題問得謝英猝不及防，他的眼神有些閃躲，說：“還沒有，我已經(jīng)盡量去找了。我得去打掃衛(wèi)生了，下次見?！?p> 說完，謝英就溜了。
許宛轉(zhuǎn)無奈地看著他，想起丟失的手繩，她還是很難過，只不過這種難過她已經(jīng)可以控制了，控制住不讓自己情緒崩潰。
如果丟了這個重要的信物，她的莫哥哥還能找到她嗎？
還是說，他永遠都不會來找她了？
想到這里，許宛轉(zhuǎn)有些難過，這么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莫哥哥還記不記得她。
下午，隱隱約約傳來的音樂聲吵醒了正在午睡的許宛轉(zhuǎn)，她皺著眉起床，打開門，音樂聲越來越大了。
她走下樓，漸漸聽清楚了這音樂——
浮云散，明月照人來，
團圓美滿今朝醉。
清淺池塘，鴛鴦戲水，
紅裳翠蓋，并蒂蓮開，
雙雙對對，恩恩愛愛，
這軟風兒向著好花吹，
柔情蜜意滿人間。
……
十分耳熟，她在腦海中仔細搜尋了一番，才想起，這首歌是周璇的《月圓花好》，電影《西廂記》的插曲。
她之所以記得，是因為江戎曾經(jīng)在皖州的聽過幾遍，非常古典的旋律，唱法特別，讓人印象深刻。
聲音是從茶室里傳來的，那是江戎平時休閑的地方，許宛轉(zhuǎn)都很少進。
她不由自主地被這音樂吸引了，一步步靠近。
聲音越來越大，旋律越來越清晰。
許宛轉(zhuǎn)走到門口，發(fā)現(xiàn)門是虛掩著的，她輕輕推開，就看到江戎坐在茶室的長椅上，緊閉雙眼，手邊不是茶水，而是烈酒，濃重的酒味從里面?zhèn)鞒鰜怼?p> 嗆得許宛轉(zhuǎn)差點沒忍住大聲咳嗽。
旁邊的音響一遍又一遍地播放著《月圓花好》這首歌。
而江戎始終靠在椅子上，形容潦倒，領(lǐng)帶隨意扯開，看上去像是一個生無可戀之人。
許宛轉(zhuǎn)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她站在離他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就這樣看著他，猜測他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她想不通，光是這么看著他就已經(jīng)很難過了。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去觸碰他。
就在此時，江戎忽然睜開了眼睛，他的眼角微紅，一雙犀利的眼睛看著她。
許宛轉(zhuǎn)的手停在半空，她愣了愣，隨即快速放下手，轉(zhuǎn)身就想逃。
可是下一秒，她整個人都失去了控制，被人攔腰大力擄去。
等她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柔的環(huán)抱中，她心里知道這就是江戎，她雖然貪戀他的溫柔、他的親近，可是她不該繼續(xù)這樣。
所以她掙扎著站起來。
江戎卻抱緊了她，聲音沙啞地說：“別動，就這樣讓我抱抱?！?p> 許宛轉(zhuǎn)很聽話，果然不敢動了。
“小叔叔……”
“別說話，一會就好了?！苯终f，他的聲音沒了往日的力氣，透著一股脆弱，讓許宛轉(zhuǎn)心里忍不住憐惜。
“好?！彼怨缘刈谒麘牙?，任他擁抱。
他的懷抱很溫暖，也很踏實，許宛轉(zhuǎn)肖想他的懷抱很久了，她以為她這一輩子都不會被得到他的擁抱。
可是沒想到今天卻以這樣的方式縮在了他的懷里。
許宛轉(zhuǎn)十分貪戀他身上的味道，八年前，當他扛起她走的時候，她就聞到了他身上清新的薄荷味。
此后就抑制不住地喜歡上了這種味道。
她想，如果江戎需要她，她肯定會毫不顧忌地跟著他。
可惜，江戎只需要她去成為別人的女人。
忽然，外面?zhèn)鱽砹四_步聲，許宛轉(zhuǎn)一下子驚醒了。
她忽然意識到，他們現(xiàn)在這樣是不對的。
若是被人看到了……
許宛轉(zhuǎn)有些慌，她小聲說：“小叔叔，我……”
話還沒說完，江戎就掰過她的臉，強勢地親了上去。
頓時，濃郁的酒味充斥著她的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