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已經(jīng)實實在在站在程默面前了，可她還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見。于是，又使勁眨了兩下眼睛，以確認(rèn)自己沒有眼花，也沒有在做夢。
裹在毯子里，努力蜷縮在椅子上的程默，看起來真的很小只。加上她剛剛俏皮的眨眼，林知略顯疲倦的臉上立刻蕩漾開一圈圈溫暖的笑意。
直到他的手真真切切地觸到她有些出油的劉海上，程默才徹底緩過神來。
“別碰！三天沒洗過了！”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在自己心儀之人面前，時刻保持自己的良好形象，更是程默的做人準(zhǔn)則。
當(dāng)她伸手去阻止林知落在自己頭頂?shù)臏厝崾终?，指尖與指尖觸碰的一瞬間，一股強烈的電流從他們的心尖迅速劃過。
“你……怎么會在這里？”
早上他們兩人通話的時候，林知明明還在大洋彼岸。
“外面這么冷，也不知道回家加件衣服！看樣子，也沒吃東西！一定餓壞了吧？”
林知的眼里滿是心疼和溫柔。在感受到程默指尖的涼意后，將目光停在她身側(cè)椅子上的幾塊法式小面包上，輕聲問道。并未正面回答程默的問題。
鬼知道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大概，是聽不得女人哭吧！
因為程默堅持要守在朱思宇病房外，林知只得先回自己的辦公室，幫她拿了件外套，又幫她帶了熱水和速溶奶茶以及一些小餅干之類的零食。
兩個人就這樣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像兩只深夜覓食的小老鼠，偷偷摸摸地開著各種零食的包裝袋慢慢填飽肚子。
誰能想到，林知喜歡的零食和程默愛吃的零食竟然神奇般地重合了。連速溶奶茶也是她喜歡的口味。
或是因為有了林知的投喂和陪伴，程默忐忑不安，惶恐自責(zé)了一天的心漸漸開始平復(fù)，困意也慢慢襲來。
兩人吃著吃著，聊著聊著，程默卻沒了聲音。
她撐得實在太久，太辛苦。
就在她的腦袋即將從椅背上滑落下來的一瞬間，林知將自己的肩膀借給了她。
就這樣，林知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程默的世界。
一個讓他為之心疼、好奇、淪陷、不知所措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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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還不到上班時間，李主任就到了朱思宇的病房。朝陽、程默、林知一行人也都站在朱思宇的病床前，等她發(fā)話。
檢查結(jié)果出來了。
朱思宇不是胎膜早破，腹中孩子除了營養(yǎng)有些跟不上，其他方面一切正常。
在場的眾人，除了早已料想到這一結(jié)果的林知神色一如往常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幸好只是虛驚一場。
聽姨媽這樣說，朱思宇自然覺得臉上掛不?。∫驗檫@樣，搞得她好像在裝病一樣：“可是，我昨天明明就覺得肚子……有些痛。而且，也真的感覺有東西在往外…流……”
朱思宇開始還想替自己辯解幾句。說著說著，心就虛了。
“隨著胎齡的增長，腹腔的壓力也會隨之增大！因為個人身體上的差異，有一部分人是會出現(xiàn)小便失禁的現(xiàn)象！”
朱思宇用來替自己辯解的話在外人聽來，確實有幾分質(zhì)疑權(quán)威的意思。李主任自然要向大家澄清。
小……小便……失禁？
當(dāng)朱思宇意識到眾人已經(jīng)理解了李主任言語中的意思后，臉?biāo)查g紅成了蘋果色。
她這個姨媽，平日不茍言笑，言辭犀利也就罷了。今兒，竟也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讓她顏面掃地！
李主任話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太官方了。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偛荒茉偈栈貋戆?？
場面一度很尷尬！
到底還是程默先開口：“朱思宇！人家投胎前喝的是孟婆湯！你喝的怕不是豬腦子？”
能把正常的小便意會成羊水的人，估計和豬的智商也不相上下了。
聽程默這樣說，大家一時也都破了防，跟著哄笑起來，氣氛變得輕松不少。
其實，朱思宇之所以這么興師動眾，不是她真的智商不夠。辨不清羊水和小便。而是，她需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告訴大家，她很重要。
她渴望時刻都能被人關(guān)注和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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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朱思宇沒事了，程默只想立刻回家睡上三天三夜。直到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林知昨晚一回來就直接來醫(yī)院找她了。
因為他現(xiàn)在才拖著行李箱，和她一起往宿舍走。
想到這里，程默的心里閃過一絲絲喜悅。但喜悅過后，又陷入了道德層面的自省。
林知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不管她對他是一見鐘情還是見色起意，不插足別人的感情，是她的底線。當(dāng)然，她亦更不可能成為別人魚塘里的“魚”。
程默心中正郁悶著，林知的電話就響了。
不是程默刻意要偷聽，實在是因為林知根本就沒打算避過她講電話。
聽聲音，電話應(yīng)該是程默之間見過的那個女孩打過來的。
通話內(nèi)容很簡短。大致就是圍繞林知為什么會提前回國，是不是遇到緊要的事情了，需不需要她幫忙等一些曖昧又正常的交談。
程默不是扭捏的人。
其實，在見過林知家的那個小學(xué)妹之后，她就想當(dāng)面問他一句，是不是真的和人家那小姑娘確定關(guān)系了。這樣她也就死心了?？伤€沒來得及開口問，林知就出長差了。
這一去就是小半個月。
“你和你那個小師妹……”
程默好不容易鼓足勇氣開口，還沒問出口，林知的電話又響了。
這一次，他用的是英語。說的，也是一些程默聽不懂的專業(yè)知識。
待林知接完電話，問程默剛剛想和自己說什么的時候，她又突然改口了。帶著點戲謔和稱贊的意味，道：“林醫(yī)生，發(fā)音很標(biāo)準(zhǔn)嘛！果然是流過學(xué)的洋博士！”
現(xiàn)在的程默和昨天在電話里哭的撕心裂肺的程默，簡直就是兩個人。
林知原以為她會和自己說點別的，哪怕是問兩句他電話另一頭的女生是誰，他的心都能好受一些?？善?，程默像個若無其事的局外人，說了一句無關(guān)痛癢的局外話。
除了回給她一個淺笑，他還能說什么呢？
一個不問，一個不說。天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