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兗州府的途中,孟川一直坐在馬車上讀書。
孫小易剛聽沒有幾句,便昏昏欲睡。
白狐倒是能夠堅持,不過隨著時間推移,也開始犯困了。
孟川見到它們這個樣子,接連搖頭不止。
來日方長。
它們遲早有一天,能夠聽得進去圣人教誨的。
傍晚。
眾人露宿官道旁的山林。
孟川喚來白狐,笑問道:“你可有名字?”
它想了想,趴在地面,寫下了一個‘胡’字。
見狀,孟川好奇道:“你只知道你姓胡,卻沒有名字?”
白狐溫順的點了點頭。
孟川想了想,直言道:“那我就幫你取個名字,就叫你胡依依,小名媚娘,如何?”
嗷嗷——
白狐顯得很高興,忍不住大叫起來。
孟川撿起一根樹枝,在地面寫下了‘依依’與‘媚娘’四字。
想讓白狐看到自己的名字,是怎么寫的。
它吃力的在地面也寫下了那四個字。
只是有些歪歪扭扭的。
“果然有靈性?!?p> 孟川贊嘆一聲。
媚娘高興地竄來竄去。
他們一行人,并沒有在路上耽擱太久。
翌日正午。
便抵達了兗州府。
以往,孟川只是在前身記憶中得知這里有多么繁華。
但是當親身經(jīng)歷了以后,才知道,府城為什么是府城。
從城門口就開始鋪就的青石板地面,完整地覆蓋全城。
這是方與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至今,縣城內(nèi)一些老巷和街道里,還都是土路。
在府城,高樓隨處可見。
數(shù)百年前,由于當時的朝廷修建運河的緣故,致使現(xiàn)如今的兗州府城漕運可謂極其發(fā)達。
城中濟水由南向北伸展,寬闊河面上承載著不少商船,人煙更是稠密,帶動了兗州城的商業(yè)發(fā)展。
孟川一行人走在濟水橋上,耳旁傳來的盡是一些大小商販的吆喝聲,一眼望去,舳艫相接,趕腳行人絡(luò)繹不絕。
這種盛況,在方與縣那里,是看不到的。
換句說話,無論是從經(jīng)濟、民生、城防、水運、糧食、治安等各個角度談起,兗州府都是方與縣的數(shù)倍不止。
“子淵,這是你第幾次來府城了?”
陶謙陪孟川在濟水橋上走著。
整個兗州府,有四條主街。
分別為:國泰、民安、風(fēng)調(diào)、雨順。
刺史府便坐落于國泰街,又稱國泰坊。
“這應(yīng)該是第三次。”
孟川環(huán)顧四周,映入眼簾的是數(shù)之不盡的高樓。
其中,最高的還是要屬慕白樓了,足足高有九層。
據(jù)說那棟高樓,是由墨家一位前輩親自監(jiān)督建造。
其目的就是為了懷念李慕白在這里住了一段時間。
之所以是九層,不僅有意喻九層天的意思,傳聞,李慕白登天而起,前往的白玉京,就在九層天上。
當然,只是傳聞而已。
總之,李慕白是大魏近五百年以來,有望成圣、或許已經(jīng)成圣的高人。
“子淵,我們今日先去書鋪休整休整,等過兩天,我們好好逛逛這兗州府城?!?p> 陶謙也很少來此處。
來也是為了談生意。
所以,很難有機會在城中閑逛。
“整個兗州府,除了慕白樓沒去過,其它地方基本都逛過一個遍了?!?p> 這是孟川根據(jù)前世記憶所知的。
曾經(jīng)司法譚堅與刺史蘇羽都說過,若是他來到兗州府的話,一定要派人知會一聲。
他本來不想驚動蘇羽等人的。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若是來了都不告訴他們一聲,豈不是有些失禮?
畢竟,他要在此地待上兩三個月左右,然后才能參加鄉(xiāng)試。
在此期間,按照蘇羽的能力,一定能知曉自己來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主動告知。
于是他便請?zhí)罩t的一個伙計,將自己寫的兩封書信,交給司法譚堅與刺史蘇羽。
陶謙知道此事的時候,顯得很是震撼,“孟先生,厲害啊,不聲不響,居然結(jié)交了兩位大人物,今后在咱們兗州府,你可以橫著走了?!?p> “陶大郎,難道你結(jié)交的人脈,是讓你肆無忌憚的?”
孟川瞪了他一眼。
陶謙頓時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便識趣不言了。
在前往尚未正式開張的書鋪時,孟川聽到了一件值得留意的事情。
某位江南道大儒的親傳弟子,要來兗州府參加鄉(xiāng)試。
那個人并不是地地道道的兗州人士,而是上任兗州刺史的兒子,叫做慕容列。
目前不知其修為在何處。
想來能被大儒收為弟子,應(yīng)該不是什么泛泛之輩。
陶謙不解道:“你說他都去江南道多年了,為何還要來兗州府參加鄉(xiāng)試?”
孟川笑道:“這很好理解,江南道多學(xué)子,他在那里參加鄉(xiāng)試,能奪魁?在兗州府沒準還能拿個解元當當?!?p> “我覺著解元之位,應(yīng)該是你的?!碧罩t小聲道。
生怕被別人聽見。
“這話可不能胡說,我只求能中試就好,至于解元,還真沒敢想?!?p> 孟川活得很真實。
這科舉,可不是說誰的儒修境界高,誰就能拔得頭籌。
而是要看整體水平。
境界高,但是不懂得如何治國、如何書寫經(jīng)義文章,也難取勝中試。
一個時辰后。
刺史府。
負責(zé)調(diào)查兗州境內(nèi)貪官污吏的錦衣衛(wèi)百戶燕北行來到蘇羽面前,直言道:
“蘇大人,剛得知一樁消息,廣戚縣令王茂才,此人貪贓枉法、草菅人命,已犯十惡不赦之罪,我們經(jīng)過商議,決定立即執(zhí)行死刑,不知蘇大人的意見是?”
“王茂才?”
蘇羽擺了擺手,道:“按照國法章程辦事?!?p> “下官明白了。只是我們在調(diào)查王茂才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樁趣事?!毖啾毙行Φ?。
“趣事?說來聽聽?”蘇羽感到好奇。
燕北行點頭道:“此前我們曾討論過的小說家孟川孟先生,他在雜文中寫過一篇畫皮鬼的故事。
這篇故事,與王茂才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經(jīng)過我們多方認證,最終確定,雜文中那個姓王的男子,正是王茂才本人?!?p> “你是想說,這篇雜文是根據(jù)王茂才害人之事而編纂的?”蘇羽絲毫不顯得驚訝。
年前的時候,他一直待在方與縣。
聽說了很多有關(guān)孟川的事情。
甚至還親眼見到了他,二人可謂相談甚歡。
最關(guān)鍵的是,孟川降服了大妖!
八品儒修!
當知道這些事情以后,區(qū)區(qū)的一篇畫皮,還能被驚訝到嗎?
顯然不能。
“沒錯,的確如此,我對這位孟先生真的是越來越感興趣了?!毖啾毙姓f道。
聞言,蘇羽大笑了兩聲,開口道:“燕百戶,前段時間,方與縣出現(xiàn)的那只大妖,就是被孟川所降服?!?p> “這事我倒是聽說過,一直以為是謠傳,畢竟下官可是聽說斬妖司那些人損失慘重,便暗自猜測…
乃是他們付出大代價之后,才將大妖降服。今日聽大人這么一說,難道方與縣大妖,真是被孟川所降服?”
如果這是真的,就太令人感到驚訝了。
蘇羽淡淡點頭,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出。
燕北行感到震撼。
沒想到兗州境界內(nèi),還有此等奇人異士存在。
“本官剛剛得知消息,孟川孟先生,已經(jīng)來到了府城,正在雨順坊中,好像藏身于一家尚未正式開業(yè)的書鋪里。
那書鋪已經(jīng)有了牌匾,叫做誠友書鋪,應(yīng)該不難找,若是燕百戶有意結(jié)交孟先生,此時剛好合適。”
蘇羽緩緩道。
“就在府城呢?”
燕北行對孟川可謂好奇至極。
此等奇人異士,定要結(jié)交一番才行。
...
現(xiàn)如今的孟川,正在誠友書鋪中收拾東西。
他帶來的東西不少。
都是各類子史經(jīng)籍。
陶謙本來說,到了府城,那些書籍再去重新買便是。
但是孟川覺得現(xiàn)買不劃算,執(zhí)意要帶。
主要是這些書籍都是宋淮相贈,上面有他的一些感悟和理解。
這是花錢買不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