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地區(qū),冬天是貓冬的季節(jié)。貓冬,基本上啥活都干不了!真不是不想干。對沒上學(xué)的小孩子來說也就吃飯睡覺,吃了睡,睡了吃了。
有一年年前臘月天,李爹帶著李保輝連趕好幾個大集,比如他還記得,有個大集賣彩票,李爹還讓他伸出小爪子抓了兩張彩票,結(jié)果什么都沒有,李爹嘆了口氣,沒說什么,抱著他就走了。
這事,李保輝一直記得,也就是說,他從小就是個沒外財(cái)橫財(cái)?shù)拿?p> 李家集,要在逢四逢九這兩天才有大集,李爹帶著他,一直趕集買東西,買到二十九。大集上,人們都在說這是懶漢集,閑漢集,窮漢集。不一小會兒,買賣東西的人就都散了,回家做年飯去了。
小小的李保輝很有雄心,他知道過年就是大年三十,會有好吃的,把肚子空出來一點(diǎn),那天可以多吃點(diǎn)。
于是他仔細(xì)和李爹問清楚了,那天是臘月二十九,大集,晚上就只吃了五六分飽,說要留著肚子吃更好的,李爹勸了,他也不聽,他已經(jīng)不是三歲孩子了,他是個有計(jì)劃的男人!
第二天晚上,等著更好更豐盛的年夜飯的李保輝愣住了:“爹,咱家過年就吃這個嗎?”
“昨天不是吃了嗎?”
“昨天不是二十九嗎?”
“對???”
“年三十的年夜飯呢?”
“今天初一,昨晚就是年夜飯,年夜飯不興吃兩頓,不好家,說是折壽,吃一頓折一年!”
“今天初一了?三十呢?我年三十呢?”
“哎呀,大過年的可不興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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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點(diǎn)鐘,不知道算早飯還是午飯,吃飯的時候,李保輝覺得自己感冒了,不光是眼睛有點(diǎn)熱,眼皮有些睜不開,頭皮還針扎似的疼。摸了摸下頜,果然,淋巴結(jié)腫大,并且是單邊淋巴結(jié)腫大。
這個癥狀他太有經(jīng)驗(yàn)了!通常都是半個頭出問題,單側(cè)臉木木的,感覺隨時會面癱歪嘴,半個頭皮疼,針扎似的抽著疼!刺痛,一陣一陣的,疼的睡不著那種!有時候是左半邊,有時候是右半邊。
然后偶爾還會伴隨著同側(cè)的手臂,或者大腿發(fā)麻之類的,上網(wǎng)一查,半身不遂起步,中風(fēng)是標(biāo)準(zhǔn)答案。
找了點(diǎn)感冒藥吃了,早都過期了,那小藥片,都張嘴了!不知道會不會出事,但是現(xiàn)在買藥特別麻煩,特別是感冒藥,必須去大醫(yī)院,他不想去。
后怕也沒用,都吃下去了!這樣嚇唬著自己,李保輝捂著腦袋,一抽一抽的,洗了個熱水澡,洗完再上網(wǎng)查,嗨呀!感冒了不能洗澡,會更嚴(yán)重的!
第二天,頭皮更疼了,感覺有東西扎著,但是,李保輝非常清楚,頭皮里有神經(jīng),會疼,腦殼里了沒有痛覺神經(jīng),里面壞了,根本來不及讓你感覺疼,直接完蛋!所以,頭皮疼,小??!
應(yīng)該是著涼了。李保輝關(guān)緊門窗,開了空調(diào)吹上熱風(fēng),燒了開水猛灌,甚至還泡了腳!他就不信了,一通操作下來,還不能給他這個著涼給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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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師!您來了!”轉(zhuǎn)動著蜜蠟手串的家主,站在客廳門口迎接一個比較重要的客人。
客人面白無須,刮的特別干凈,穿著一身沖鋒衣,似乎不是為了時髦,是為了真擋風(fēng)遮雨。他客氣的和主人家見禮,這個人,大慈大悲,真得罪不得:“柳善修,事情如何了?”
柳家主理了理手串上的明黃穗子,一臉不滿意的回答道:
“嗯,這幾天天天夜里一切如您所說,那精靈精怪受了您親手所書的符書靈感,從畫上乘云而至,坐了芝馬車,散去云氣,收了祭品,失了靈活,被我那大兒一棍子擊碎半個頭顱而死,日上三竿之后,小小的尸身忽地化作五個人參果。第二天夜里又重復(fù)往來,那精靈真的記憶全無,每夜皆有收貨!”
大屋之內(nèi),裝修的金碧輝煌卻好似白虎堂,以前姓吳,今天姓宋的大師,敬陪末座,謹(jǐn)慎的斟酌再三,再次叮囑主家柳佛爺一句:
“此果非是人參果,不可分食,不可多食。雖說暫時是病就能治,但肯定有治不好的病出現(xiàn),它畢竟不是仙丹。每人一生只能吃一個,多了沒用,少了沒用,切勿拍照!”
“嗯,我曉得此間利弊,大師一年做幾家生意?收成如何?”
宋大師連聲不敢,說自己很難找到合適的人家,普通人家福氣,支撐不到精怪到來。
柳佛爺嗯了聲:“你不姓宋對吧?”宋大師忙解釋道:“我們這一行,向來以神仙精怪的名字為傳承核心,自然不敢隨處說自己的真名,名字,向來是最強(qiáng)的咒語,我們自然忌諱說真姓真名。您多多見諒!”
“嗯,我見諒。那么我能再請你做一個信香嗎?家里女人孩子比較多,十幾個不怎么夠分,總不能一碗水端不平啊!勞煩您最后一次,今晚再來上最后一次,咱們就皆大歡喜如何?我家的福氣,應(yīng)該還能堅(jiān)持一次對吧?您直說行不行?”
“佛爺慈悲!小道聽您吩咐!”
穿沖鋒衣老頭,走進(jìn)前些天去過的暖房,直接采了暖房里的靈芝,用隨身帶的蜘蛛絲,小心謹(jǐn)慎的扎成一輛有馬有車有廂轎的小馬車。這件事,花去老頭三四個鐘頭的功夫。然后他備妥黃紙朱砂,畫了一張鬼畫符,符成之后,朱砂忽然變色,紫紅成了鮮紅。
一切準(zhǔn)備就緒,老頭把東西交給柳佛爺?shù)拈L子,再次和對方強(qiáng)調(diào)說:“儀式開始后,家里別進(jìn)外人,別留外人。保姆也不行,衛(wèi)兵保安也不行。精怪來了,千萬記得在它收了祭品再動手,別早了,也記得千萬別晚了!一定要盡快留下它,可以淹死它,捂死它,捅死它,砸死它,打死它!弄死它,它以后還會再生,毫無記憶!千萬別放跑了!放跑了精怪,精怪有了記憶,就召喚不來了,這張拘名符以后就不靈了。”
“精怪死了以后耐心等天亮。千萬別拍照!拍了照片,尸體會消失,會有不測之事發(fā)生。等天亮了以后,精怪的尸身會自行化成果子。果子也不能拍照,拍了果子,果子藥效就徹底失靈了,精怪也會連續(xù)好多天召喚不來。”
“柳善信,請牢記在心!我明日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