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皇女與繼承者(一)
夜晚,學(xué)生會三樓.副主席辦公室。
月光穿過窗戶照射進(jìn)來,將男人的身影映在檀木桌子上,他的兩側(cè),擺著成摞的公文,梔子花香彌漫在屋里。
握在手中的筆已經(jīng)停頓了不知多長時間,德萊蒙德雙眼看在密密麻麻的公文上,腦子卻早已神游到不知何處。
一頭金發(fā),冰冷至極的態(tài)度,高傲的神色還有那副看似柔弱的面容。
較弱的身影之中盡是孤獨與獨自承擔(dān)的責(zé)任,讓男人不禁想起了幾年前還未覺醒的自己,或許她的身上,還真有著什么故事去發(fā)掘。
應(yīng)該和自己是一路人吧......
德萊蒙德的腦中盡是那個女孩獨行在校園里的身影,他們都傳言路明非是零的男朋友,但他完全不信。
他觀察過零對于路明非的眼神,那大概只是一種知心朋友的范疇,或者像什么‘互相有著秘密心照不宣相互保密’的戰(zhàn)友關(guān)系。
但也僅僅是這樣了。
入校幾天,德萊蒙德數(shù)次看到零獨自坐在學(xué)院的后花園中,一個人靜靜看著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如果路明非真的和零有什么關(guān)系的話,那他不至于一次沒見過路明非的身影。
而德萊蒙德自己,曾幾次想要上前搭話,他向來不畏懼和異性聊天,學(xué)生會里大多數(shù)女孩都與他關(guān)系不錯,要不是凱撒太過耀眼,也許學(xué)生會最受女孩子歡迎的男人會是他。
但在那道融入于夜色的身影面前,他辛苦聚集起來的勇氣瞬間消散,每次都是躡手躡腳的離開。他能夠肯定零知道自己來過,但從未說過什么,就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過。
“真是個高傲至極的女孩啊?!?p> 德萊蒙德一臉無奈,把筆摔在桌子上,他已經(jīng)無心于處理事務(wù),與其坐在那里硬呆著,還不如拿出點時間整理整理自己的心情,自由一日和新生招攬大會即將到來,他這幅模樣下去可是不行的。
“奇怪,我是怎么了?!?p> 德萊蒙德給自己沏了杯凱撒從中國買來的茶葉,聽介紹說這叫什么‘女兒茶’,每到四五月份,由東南沿海的未出嫁姑娘親自摘取茶樹上最好的那一部分,一年也就生產(chǎn)個幾十公斤,專門為重要人物提供。
嘗了兩口,德萊蒙德沒發(fā)現(xiàn)這和普通的茶葉有什么太大的區(qū)別,除了更苦一些。
都說茶有清心敗火的功效,也不知道喝了這杯茶,能不能讓自己的內(nèi)心平靜下來。
慢慢抿完整杯茶水,男人半靠在椅子上,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實情況,他覺得周圍的環(huán)境清凈了許多,閉上雙眼,他在窗外群鳥的啼聲下慢慢陷入冥想之中。
可惜的是,好景不長,一道電話鈴聲打亂了德萊蒙德,他皺著眉頭拿起電話,從小到大的教養(yǎng)是唯一能讓他心平氣和的保證:
“這里是德萊蒙德,請問什么事?!?p> “副主席!”芬格爾那賤兮兮的聲音順著電話線傳來,那叫一個親切,德萊蒙德聽完之后整個人都不好了。
“芬格爾嗎?有什么事情?”
“我的小弟告訴我那個新入學(xué)的S級和一個姑娘晚上約在餐廳里面吃夜宵。”
“吃夜宵就吃夜宵唄,有什么關(guān)系?”德萊蒙德想要掛斷電話,這種無營養(yǎng)的情報他聽的心煩,以前都是凱撒處理這個家伙的,他有些好奇,主席是如何做到聽完芬格爾說的話后還能滿面笑意告訴他‘做的不錯’。
也罷,可能這就是自己和主席的差距吧。
“但是我聽說咱們學(xué)生會幾個想追那姑娘的人蠢蠢欲動,想要去餐廳近距離觀察一下,怕他們鬧事,毀掉我們學(xué)生會的聲譽。”
“……”德萊蒙德冷笑兩聲:“他們有這個膽?也不怕路明非把他們按在地上揍一頓?!?p> “事情我已經(jīng)上報了,怎么處理就是副會長你的事情了?!狈腋駹柾蝗蛔兊脩醒笱蟮模骸叭羰浅隽耸裁词虑閯e說我們新聞部不作為?!?p> “好好好你放心吧。”德萊蒙德氣的把電話直接掛掉,他沒想過芬格爾特意打電話的理由是因為這個,看來自己得考慮考慮明年削減一下?lián)芙o新聞部的經(jīng)費了。
至于他所說的事情,德萊蒙德不用腦子想都能猜到是哪幾個人,沒對象,還成天四處尋摸姑娘的在學(xué)生會里面屈指可數(shù),估計是那幾個寡王見已經(jīng)在校的女孩都知道他們什么德行,想要憑著第一印象糊弄糊弄新生。
這種事情不是相當(dāng)常見嗎?在德萊蒙德還沒轉(zhuǎn)到卡塞爾學(xué)院之前,不也是成天聽大學(xué)舍友談?wù)撃膫€系的姑娘好看嗎?
不過,能和路明非吃飯的女孩……零?
德萊蒙德忽然反應(yīng)了過來,現(xiàn)在到校新生中的女孩少之又少,還能和路明非一起吃夜宵的,也只有這個姑娘了。
他想起身,雙手剛支在兩側(cè)扶手處便軟了下來,身體最后癱在了椅子上,自嘲般笑了笑:
“算了,吃個飯罷了,管我什么事,事情還沒辦完呢?!?p> 話雖是這么說,坐在案牘前,德萊蒙德就算強迫著自己也完全沒有靜下心來辦公的心思。
內(nèi)心就像被抹了蜂蜜然后扔在螞蟻窩中一樣,怎么都靜不下來。
過了幾分鐘,只聽砰的一聲。
價值不菲的鋼筆被摔在地上,墨水濺得到處都是,德萊蒙德卻仿佛沒看到這一幕似的,揉了揉肚子,自言自語道:
“餓了是干不了活的,還不如去吃點東西?!?p> ……
卡塞爾學(xué)院的餐廳。
法式大廳內(nèi)燭光搖曳,一張張玻璃桌上擺滿了宴會剩下的殘骸。
現(xiàn)在還處于假期階段,一部分學(xué)員仍在外地沒有返校,至于學(xué)校里剩余的那些學(xué)員,除了忙碌社團活動以外,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抱團聚餐。
卡塞爾學(xué)院的福利很好,各種食物也相當(dāng)?shù)谋阋?,只要你不追求什么山珍海味,一般來講在這方面上花不了多少錢。
臨近開學(xué),老生們的聚餐越來越頻繁,他們往往約上三五好友或社團成員,開一到兩瓶紅酒,點幾個菜,談?wù)搶W(xué)院里最近的熱點話題直到盡興,喝醉之后互相攙扶著回到宿舍。
知道自己是熱點人物,路明非也沒選擇在切磋完在那個用餐高峰時間直接來食堂,況且自己如今臉上還掛了彩,不回去收拾一下實在是有些磕磣。
晚上八點,男孩與女孩坐在餐廳的角落中,燈光黯淡,二人各低著頭,刀叉在一道道醬料之間來回攢動。
過了許久,女孩吃飽飯抹了抹嘴角的油,看向?qū)γ娴穆访鞣?,聲音有些清冷?p> “我沒想到你會用土豆泥和醬肘子招待我?!?p> “但我看你吃的挺香的?!甭访鞣浅灾u肘子,頭也不抬。
“一碼是一碼,請我吃什么代表了你的心意,再說,浪費可恥?!绷惚砬槠降?,拿著叉子刮取碗中殘留的土豆泥。
“你把我這份吃了吧?!甭访鞣且姞睿炎约菏峙赃€沒動的土豆泥奉了過去,零也不客氣,拿過來就用勺子往嘴中送著。
二人享用著桌上剩余的食物,卻絲毫沒注意到不遠(yuǎn)處的一桌男生正在偷偷摸摸的看向這側(cè)。
他們剛?cè)胱痪茫莿偟玫搅阍诓蛷d的消息后放下手中的事務(wù)火速趕來的,本想著月色正美,夜黑燭光,趁著這個機會來和女孩套套近乎,卻萬萬沒想到路明非竟然也在這里。
“可惡,現(xiàn)在的學(xué)弟已經(jīng)警惕性這么高了嗎?”一人看著路明非不時逗得零露出笑容,咬牙切齒。
要知道,他們?nèi)胄r簡直純潔的像一張白紙一樣,根本領(lǐng)悟不到那群笑嘻嘻湊過來的學(xué)長的真正用意,待過了半年一年,看到自己身邊同年級的女孩幾乎都被拐走,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最好的機會。
沒辦法,狼多肉少,他們只能把目光投向下一屆即將入校的學(xué)妹們,像這樣打個時間差,坑掉自己的學(xué)弟。
每年新生季,卡塞爾學(xué)院的老生們都會發(fā)起一個帖子,將新入校的女孩的照片放到上面,彼此約定公平競爭。
新生大多數(shù)還沒入校,但零是為數(shù)不多的例外之一,況且,以她的長相,一下子便在論壇中名聲大作,再加上‘疑似男朋友’還沒確認(rèn),眾在校的老生紛紛虎視眈眈,想趁著路明非疏忽之時一舉抱得美人歸。
這幾日零也受到了不少來信,只不過皇女殿下因為潔癖的緣故,只是戴著手套簡單看了一眼便扔到了垃圾桶中全部燒掉。
“他在干什么?把自己不要的食物給女王殿下?”一人看到零拿過土豆泥,頓時青筋暴起,起身想要沖過去,所幸被兩側(cè)之人眼疾手快攔了下來。
據(jù)說這兄弟在零入學(xué)的那一天上前搭話,卻被女孩狠狠地瞥了一眼,嚇得連忙跑開,在那之后,他深深折服于零的霸氣,把其看作女王大人,自己則自稱為騎士,要誓死保護(hù)在零的左右。
他創(chuàng)立的秘密社團‘騎士會’已經(jīng)有了兩位數(shù)的成員,都是零的忠實粉絲。
“放開我,我要和他決斗。”見自己掙脫不開,男孩握緊拳頭。
“你打不過他?!背灾卟松忱牡氯R蒙德淡淡說道“他是S級。”
“就算那樣,我也要和他拼命?!彼琅f不肯作罷。
“今天他和楚子航打了一架,看上去路明非貌似沒什么事情?!钡氯R蒙德看了眼裝腔作勢的男子,扶額嘆了口氣,感嘆自己怎么能和這群家伙混在一起。
“算了,我看女王殿下蠻開心的。”聽到此話,那人立刻放棄掙扎,安穩(wěn)坐了下來。
“……”德萊蒙德雖然料到了他的反應(yīng),但卻沒想到他能夠放棄的這么快,本以為還會堅持一下的。
“副主席,您怎么知道路明非和楚子航今日切磋了?”有人立刻問道,從稱呼上能知道這是學(xué)生會的成員。
不對,準(zhǔn)確來講這一桌都是學(xué)生會的成員,畢竟在卡塞爾學(xué)院中,學(xué)生會是唯一一個具有新聞部的社團,雖說部長是芬格爾那個家伙,但他的小弟干活還是相當(dāng)利索的。
這也是凱撒的主意,他一向認(rèn)為在戰(zhàn)爭之前,情報永遠(yuǎn)是位列第一位的,不管是世界大戰(zhàn)還是兩個社團之間的爭斗。
但唯一的弊端是,新聞部的部長叫做芬格爾,這也導(dǎo)致整個新聞部做起事來都帶著一股異味。
德萊蒙德不知道的是,今日新聞部的狗仔在抓拍到路明非和零在餐廳里面用餐之后,第一時間在論壇上用芬格爾的小號向?qū)W生會幾名明顯對零有興趣的成員出售了情報,繼而芬格爾才給他打電話,想讓他來看著點,害怕出些什么事情。
要知道,能加入學(xué)生會的男生多少是有些容易沖動的,有些可能都不用酒精的干擾,只在凱撒那讓人心潮澎湃的演講下就毅然決然選擇加入這個社團,并完成入團儀式。
在半夜的后山裸奔,并永久刻在鏡頭中。
他德萊蒙德好歹是被凱撒灌醉然后一番鼓舞,喊著什么‘推翻獅心會的殘暴統(tǒng)治,締造新的卡塞爾學(xué)院’口號,這才被忽悠進(jìn)來的。平日里的他也算是個相當(dāng)冷靜的人。
“獅心會的成員說漏了嘴?!钡氯R蒙德看著眾人再次嘆了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群家伙胡鬧也就算了,畢竟才在這所學(xué)校里呆了一年,可以說是沒長大,自己怎么還能……
要知道,他可是凱撒的左膀右臂,學(xué)生會大腦的一部分,若是自己這么沖動的話,那他必須考慮有沒有必要辭去這個位置,幫凱撒找一個真正能與蘭斯洛特對位的助手。
“能和楚子航交手?”幾人把詫異的視線投向路明非,他們深知楚子航的脾性,這是個絕不會留手的家伙,用他的話來講‘全力以赴才是對對手的最大尊重’。
若真是這樣的話……眾人看向‘騎士團’的團長,早知道就不攔這個家伙了,到時候還能少個對手。
“看我干啥?”男人鐵青著臉:“我也沒辦法?!?p> “副主席你來這里干什么的啊?”突然有人意識到德萊蒙德晚上向來節(jié)食,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這里有些不正常。
“實在是餓了?!毙牟辉谘傻牡氯R蒙德舉了舉碗:“晚上還得回去辦公,吃點東西抗一下?!?p> “副主席勤勞?!?p> “獅心會遲早被我們除名?!?p> 眾人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德萊蒙德卻默不作聲,低著頭看碗中裹著千島醬的幾片番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意識到周圍眾人不再說話,而自己的身后,貌似出現(xiàn)了道人影,吸引住了桌上的這群家伙目光
“你好,我記得你是學(xué)生會的副主席?!绷憧粗D(zhuǎn)過來的男人,神色反而愈發(fā)冰冷:
“我想?yún)⒂^一下學(xué)生會,不知道能不能見到凱撒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