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乾的舉動十分反常,父女許久未見,他卻絲毫沒有想要敘舊的意思,反而有些閃躲。
這是為什么呢?
與秋嶼不同,灼灼并非劉府千金。
其實,劉乾是灼灼的師父,他教了她很多“治國平天下”的雄韜偉略,因為他對灼灼一直很嚴格,所以其實她有些怕他。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過是寄養(yǎng)在劉府,至于她的身世如何,親生父母又是誰,她一概不知。她也從來不過問自己的身世,因為她怕自己命如草芥、身世如浮萍一般,沒有著落,既然有人愿意撫養(yǎng)她,她便應(yīng)該知足了。所以當(dāng)劉乾提出要她去慕容國保護秋嶼,同時他會給她更系統(tǒng)的培訓(xùn),好讓她可以勝任國師一職時,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接受了這個安排。
輔佐明君是她一生的抱負,她知道這大概是她唯一的機會了。
這一夜,灼灼想了很多,直到天快要蒙蒙亮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第二天清晨的飯桌上,氣氛有些怪異,每個人都懷揣著自己的心事,卻沒有人先開口。
吃到一半的時候劉乾突然開口:“灼灼,你可知我為何讓你去慕容國?”
“保護秋嶼,輔佐明君。”聞言,灼灼放下筷子,幾乎不加思考便脫口而出。
劉乾卻搖搖頭,道:“這些都不是最關(guān)鍵的原因?!?p> “最關(guān)鍵的原因在于,你的家在那里?!?p>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地集中在灼灼一人身上。
“您這是、這是什么意思?”灼灼聲線顫抖。
秋嶼就坐在她旁邊,此刻看向她的眼神里寫滿了擔(dān)心,手也在桌子底下握住了灼灼。
“十八年前,我的一位故人從慕容國來找我,懷里抱著一名女嬰,她求我收留這個孩子,待她長大后,若有可能,讓她認祖歸宗?!眲⑶曇舻统?,敘說著往事。
“那名女嬰,是我?”灼灼聲音顫抖,她其實曾經(jīng)也推想過自己的身世,但是因為毫無線索,只得作罷,但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竟是慕容國人!
“是的,你的母親單名一個茹字……”他的視線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另外一個人身上,那個人就是,慕容其華。
聽到這里,慕容其華立時瞳孔放大,他馬上反應(yīng)過來,灼灼就是太后口中那個“死去”的妹妹!
眾人都屏住了呼吸,想繼續(xù)聽下去,一探究竟。
劉乾繼續(xù)講下去,聲音中夾雜著嘆息,讓人心顫。
“當(dāng)年,賢妃在得知茹妃有孕的消息時,就已經(jīng)動了歹念,她事先找到茹妃身邊的侍女,二人密謀等孩子一出世就殺掉他,然后騙皇上說孩子夭折了。但沒想到茹妃懷的是龍鳳胎,兩個孩子若全都殺死未免動靜太大,而賢妃那時還沒有那樣大的膽子,所以她臨時改變主意,讓那侍女把男嬰抱走,只留下女嬰,告訴皇上茹妃誕下的是一位公主。然后她們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那男嬰解決掉就行了?!?p> “您說的侍女,該不會是若晴姑姑?”慕容其華聲音顫抖,他不敢去證實自己心中的猜想。
“是?!眲⑶瑢λ廊羟缫膊⒉桓械揭馔猓吘惯@么多年過去了,他也已繼承大統(tǒng),想必沒少為當(dāng)年的事下功夫。
“在最后的時刻,若晴心軟了,但她那時已是騎虎難下了。她思慮再三,決定抱走那名女嬰,留下了男嬰。對賢妃她一口咬定是自己當(dāng)時太緊張所以抱錯了,賢妃雖然不悅但也沒法兒發(fā)作,只是讓她自己看著處理就行了?!?p> “她深諳慕容國已經(jīng)不安全了,若是事情敗露,她和孩子都會死無葬身之地,所以她才找到我,希望我能收養(yǎng)這個孩子?!?p> 劉乾將一切娓娓道來,這些往事現(xiàn)在聽來,仍是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