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霆當場石化，意外有之，驚喜有之，為難有之，自卑自恨更是無窮無盡。
而明菲并沒有注意到這些細微的變化，反而踮起腳跟主動擁吻他，“你別走，陪陪我。”
湛霆微微推開她，“菲兒，我，”
明菲五指抿住他的嘴，“你別說，聽我說。我不管你當我秦馨兒還是江明菲，我都不在乎了。比起那些我不清不楚的往事，我更在意你對我真真正正的好。過去的那幾年，你陪過走過那么多風風雨雨，沒有你，我根本撐不到現在。我現在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做你的女人。就算你只當我是秦馨兒，那我也愿意去做她！”
明菲不顧一切地撲倒他，“你告訴我，她是什么樣的人，我愿意為你變成她！”
可此時的湛霆卻嚇得直接彈起來了，毫不猶豫地制止她，“菲兒別這樣，我不能的。”
明菲搞不懂他的抗拒，也沒聽出他話中之意，她只是不解，“有什么不能的！哪怕你家人真的反對，哪怕你真的不能跟我結婚都無所謂！我不在乎那些，我只怕失去你?！?p> 她迫不及待地再次撲倒他，“你不要擔心，比起你的保護，你的正人君子，我更怕你嫌棄我！”
湛霆無法拒絕，也不知如何拒絕，他應該是歡喜的，卻真的歡喜不起來，只能爬起來緊緊抱住她，“菲兒，你聽我說，這世上沒人有資格嫌棄你。我是怕你嫌棄我?！?p> “我怎么可能嫌棄你，我愿意把我的命都交給你！你摸到了嗎，這顆心是屬于你的！”
湛霆無地自容，慌亂中狠心推開了她，“不行，我不能！”
“你為什么?。 泵鞣频难蹨I奪路而出，她不解地抓住他的衣袖，滿腹的情緒翻江倒海，不知所蹤，“我都這樣了，你還要拒絕我！你是在故意玩弄我嗎？”
“不是，”湛霆苦悶低下頭，雙手捂臉，羞愧難當，“是，是我，沒那個能力！”
“你說什么？”明菲如電擊一般悠悠地站起來，“你沒有那個能力？你不是有過妻子嗎？你怎么可能沒有那個能力？”
她難以置信地上前扳正他的頭，“你看著我，你不要騙我?！?p> 湛霆羞愧撥開她的手，微微后退，“對不起，我真的不行！”
明菲徹底崩潰，忽然暴躁地甩他兩個大耳帖子，“你不行你娶什么老婆??！你拒絕我能有個好點的理由嗎？你走，我不想在見你，你走啊，給我消失！”
明菲情緒癲狂地將他趕出家門，趴在床上無聲哭泣。
湛霆茫然地站在她的門前，滿腹的苦衷無以言表，深深地內疚與羞愧此起彼伏：明明想她快樂，為什么還是傷了她的心。難道，他又錯了嗎？
柳姨看了看明菲的病情資料，對一臉生無可戀的湛霆無能為力地搖搖頭，“這次撞擊形成的血塊，擠壓了我植入的芯片。就算血塊已經消失了，芯片的移位也已經不可逆了。她的癲癇也是由此而來的，每發(fā)作一次，她的記憶就會錯位一次，人也會更痛苦難受?！?p> 湛霆心情未穩(wěn)，又墜深淵，“怎么會這樣，可以幫她復位嗎？”
柳姨鄙視地搖搖頭，“都說了不可逆的，除非幫她取出芯片，”
湛霆一怔，還來不及糾結，柳姨又補充，“可是，”
“可是什么？”
柳姨閉眼嘆息，“這移位的地方特別，一不小心就會危及她的生命?！?p> 又一個驚雷在頭頂接連爆炸，湛霆混亂的體內電流驟然受刺激般地在全身亂竄，令他體如彎弓，僵硬無力，不受控制地在室內暴走。
柳姨連忙摁他坐在電椅上，通過電流疏通，身體逐漸恢復舒緩。
稍稍松口氣后，柳姨對他心疼又氣憤，“早就警告你不要管喬夢涵，你就是不聽。你把自己的心臟修復芯片挖給了她，最多延長她五年的壽命?？赡阕约耗?？你身體的其他臟器還在沉睡修復，卻唯獨讓心臟強行復蘇，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湛霆虛弱的臉擠出一個無所謂的笑臉，“我知道，心臟強行復蘇，血脈就會恢復流通，可身體的其他器官還在休眠，接受不了血液流通帶來的壓力。處理不當，我會內出血而死?！?p> “你知道你還胡來！”
湛霆撒嬌地握住柳姨的手，“可柳姨你還是了解我的，提前給我準備了替代芯片，雖然適應的過程出了點狀況，好在有驚無險?！?p> “有驚無險，你的身體變成這個樣子也叫有驚無險！你再胡來，我也救不了你了！”
湛霆苦笑，“我只想讓菲兒好受點，也讓我自己好受點。畢竟喬夢涵的病情，我們是真的有責任的。柳姨，如果能讓菲兒不再發(fā)作，哪怕讓我代她受過都好。我已經很多年沒有疼的感覺了，讓我感受一下也好?！?p> “哼，少來這一套！我已經受夠了！”柳姨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你如果想讓她減少發(fā)作次數，就少去招惹她。別讓她再想起馨兒的過往，興許這輩子也能相安無事?！?p> 湛霆暗自摸了摸自己毫無知覺反應的身體，黯然低下頭，“我知道了。”
湛霆與明菲各自沉默了幾天，在第五天的夜晚，明菲再次敲開了湛霆的家門。
在湛霆還站在門口尷尬，驚喜而又矛盾的時候，明菲微笑地反問他，“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湛霆局促地請她進來。
明菲卻沒有直接坐下，而是在他的家中像看自己的新家一樣，仔細轉悠，衣服沙發(fā)什么的都整整齊齊，唯一衛(wèi)生間和廚房似乎常年沒有用過而沾了不少灰塵。
她二話不說，拿起掃帚抹布就開始細細打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