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太子爺
王掌柜一雙小綠豆眼,看著賭桌上厚厚一疊銀票直咽吐沫,早已等的不耐煩了。
“哈哈,少侯爺今兒不同往日出手大氣,小的好生佩服,少侯爺愿意玩,小的也不能掃了少侯爺?shù)呐d?!?p> 說著話,王掌柜也不很含糊,朝著伙計一揮手。
不多時伙計捧著一木匣子放在了王掌柜面前。
“這里是十萬,如果少侯爺能贏小的,剛才贏的連同這十萬兩,一起奉上?!?p> 不虧是長樂坊的掌柜,拿著十萬兩銀票,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從氣勢上完全壓住了梁永安。
王掌柜把銀票依舊放在了小字上,順勢抄起了篩盅。
“慢著,每次都是王掌柜搖篩盅,這不大合適吧。”
梁永安一直沒說,就是等著這決勝一把。
“哈哈,少侯爺是懷疑小的作弊嗎?”
王掌柜見過大風(fēng)大浪,絲毫不見慌亂,滿臉堆笑道:“不知道少侯爺是親自搖,還是...”
“讓他搖。”梁永安抬手指向朱壽。
全場所有人順著梁永安的手看去,朱厚照正抱著銀票一張張仔細(xì)的數(shù)著,零花錢失而復(fù)得,來之不易啊。
突然感覺到所有的目光投向自己,朱厚照先是一愣,而后一挺胸脯:“我來搖?!?p> 此時旁邊有人看不下去了,小聲嘀咕道:“小兄弟你傻啊,這篩盅搖不得,兩邊你都得罪不起啊,不管誰輸,你都要倒霉?!?p> “嘁,不就是搖篩子嘛,有什么大不了,一個賭坊敢耍花樣,老子改天鏟平了他?!?p> 周圍的人直搖頭,一個敗家子加一個瘋子,沒救了。
“好啊,就依少侯爺?!?p> 讓一個棒槌搖,王掌柜樂意的很。
“朱兄等等,換一副篩子。”梁永安說著看向王掌柜:“王掌柜不會有什么意見吧?!?p> 梁永安掏出一副篩子拋向王掌柜:“王掌柜檢查一下?!?p> 王掌柜臉上的笑容凝結(jié),表情比哭都難看。
沒了水銀篩子幫忙,還是讓一個棒槌搖篩盅,雙方的輸贏就完全是平等的看運氣了。
十萬兩銀子啊,如果輸了自己不僅掌柜當(dāng)不成了,恐怕小命都保不住。
“少侯爺有這個必要嗎?”
王掌柜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他現(xiàn)在恨透了梁永安。
“諸位,大家覺得有沒有必要啊?!?p> 梁永安對著周圍看熱鬧的眾人道。
“換,必須換?!?p> “長樂坊這么大的賭坊,怎么會怕?lián)Q篩子?!?p> 聽著眾人的起哄,梁永安嘿嘿樂著道:“王掌柜,這可是群眾的呼聲。”
王掌柜頭上已經(jīng)滲出了汗珠,忙用袖子擦汗掩飾尷尬的氣氛。
這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啊,守著這么多的賭客,其中不乏達(dá)官貴人,如果不答應(yīng)換,長樂坊的信譽就蕩然無存,以后也就不用開了。
可是答應(yīng)了,這篩子不受自己控制,完全沒有把握贏啊。
“當(dāng)然可以換,我們長樂坊向來公平公正,童叟無欺?!?p> 事已至此,王掌柜只有咬牙忍下,來場真正的賭局。
“朱兄,請開始你的表演。”
梁永安優(yōu)雅的朝朱厚照擺手道。
現(xiàn)在全賭館反而只有梁永安最沉得住氣,因為他已經(jīng)知道結(jié)果,這第四局肯定是自己贏。
“好勒。”
朱壽把篩盅高高舉過頭頂,用力的晃動。
朱厚照作為太子爺,從來沒有被人這么吆五喝六的支使過,現(xiàn)在他不僅不惱,反而樂意的很,干勁十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朱厚照身上,讓向來被父皇故意冷落的他,頭一回成為被關(guān)注的焦點。
“啪”
搖了半天,朱厚照終于舍得把篩盅排在賭桌上。
“誠之兄,王掌柜,沒有問題的話我可就要開了。”
朱厚照很會給自己加戲,笑瞇瞇的看著兩人。
“費什么話,趕緊開?!?p> 王掌柜早已等不及了,要不是周圍全是人,現(xiàn)在就想踹這個棒槌幾腳。
朱厚照卻好像故意跟王掌柜過不去,不緊不慢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打開篩盅。
“四五六大,誠之兄贏?!?p> 他扯開嗓子興奮喊道。
全場沸騰了,像是點燃了火藥桶,人們高聲歡呼著,仿佛贏了的是他們。
“少爺,這是真的嗎?咱們居然贏了?!?p> 全福激動的熱淚盈眶,在他記憶中這好像還是少爺頭一回贏銀子。
“還不趕緊收銀票?!绷河腊驳牡?。
這是預(yù)料之中的勝利,接下來如何離開賭場,才是最困難的事情。
“承讓承讓,王掌柜咱們的帳結(jié)清了,天也不早了,我家還有一堆書等著我看,別送了留步留步。”
梁永安朝全福使了個眼色,也顧不上跟太子爺告別了,這時候保命重要。
看著梁永安一溜煙飛奔出長樂坊,賭坊的伙計們不樂意了:“掌柜的,您怎么了,就看著這敗家玩意贏了咱們十萬兩銀子跑了?”
“我愿意東家也不愿意?!蓖跽乒衲樕系募∪庖驗閼嵟粩喽秳又?。
“賭坊內(nèi)不易動手,你們馬上抄近路趕上去,記住,要蒙上面別打死他就行。”
“得嘞,您就等著收銀子吧。”
一群打手招呼一聲,呼嘯而出。
梁永安不傻,在京城能開這么大的賭坊,背后的勢力小不了,不會讓他輕易贏走這么多銀子的。
自己這東平侯少侯爺?shù)膼好?,嚇唬老百姓可以,嚇唬不了人家長樂坊。
他一出長樂坊,也顧不上全福,撒開腿沒命的往東平侯一路狂奔。
可惜這副身體太不給力了,長年的吃喝嫖賭抽早已被掏空了身體,沒跑出多遠(yuǎn),便開始腿發(fā)軟氣喘吁吁。
他只等停下來,扶著墻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余光掃過街道,大呼不妙。
這里是條偏僻小巷,兩邊都是大宅高墻,路上不見行人,正是劫道挨揍的絕佳之地。
“少侯爺手氣不錯,就是這腿腳真的是不行啊?!?p> 身后傳來嘲笑,梁永安苦笑搖頭,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長樂坊的人追上來了。
“你們長樂坊號稱京城第一賭坊,就這點度量嗎?不許人贏銀子,我可是東平侯少侯爺,你們不怕我滿京城去宣揚嗎?”
梁永安抬頭已經(jīng)看到了幾個打手都是蒙著面,但為了爭取點時間,該說的廢話還是要說。
“什么長樂坊,少侯爺可不要瞎說,我們哥幾個就是看少侯爺不順眼,想借十萬兩銀子花。”
“大哥,你跟他廢什么話,打趴下,銀子咱自己拿就是?!?p> 一個大個,明顯是個急脾氣,懶得廢話,舉著一根雞蛋粗細(xì)的木棍,兜頭就砸。
完了,芭比Q了,不會武功的梁永安只剩下抱頭閉眼等著挨揍。
“哎喲,噗通?!?p> 一陣騷亂,梁永安感覺身上沒有一點疼痛,好奇的抬頭睜眼。
“是你,天不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