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選擇
離塔爆炸中心稍遠的地方，奧爾多正屈身半跪，兩個小牛頭人被他緊緊地護在懷中，沒有受到一絲的傷害。
老獵手緩緩地起身，輕輕咳嗽了幾下，把帶著血腥味的唾沫吞進了肚子里。
他把瑟瑟發(fā)抖的巴珊娜從手臂上慢慢放下來，然而當他想去拽另一只小牛的時候，卻遇到了激烈的反抗。
“你！你！你都干了些什么！”
貝恩憤怒地喊道，他拽住老獵手兩根碩大的犄角胡亂地搖晃著，如果不是尊敬長輩的道德觀念還在約束著他，他說不定會破口大罵。
奧爾多沒有回答貝恩的質(zhì)問，他輕輕地掰開貝恩的手指，把掙不斷扎的小牛和巴珊娜放在了一起。
蹄子剛落地，貝恩撒腿就往回跑，卻被老獵人一把抓住，給狠狠地按了回去。
“待在這里，不要亂動?！?p> 奧爾多簡單地交代了一句，然后就回頭去行囊里翻找東西了。
為了能騰出手來抱這兩頭小牛，他剛剛把武器一股腦塞了進去，重新整理得花一點功夫。
“放開我！我絕對不會臨陣脫逃，我也絕對不會像你一樣拋棄自己的伙伴！”
這句話剛出口他就后悔了。
倒不是說貝恩察覺到了獵人的苦衷，而是他覺得，每個人其實都有自己的選擇，他并沒有什么理由去強迫別人。
小娜偷偷拽了拽他的尾巴，無聲地搖了搖頭。
所以說小賽安說得很有道理，貝恩這家伙做事總是不經(jīng)過大腦。
奧爾多還在悶著頭找東西，好像根本沒聽到那句傷人的話。
貝恩耷拉著耳朵，氣鼓鼓地坐在地上戳石子，生氣和后悔摻半。
“嗯？真是奇怪……”
戳了半天，調(diào)皮的石子蹦來蹦去，貝恩愣是沒有戳到，這時他也感覺到不對勁了。
什么石子在跳？分明是大地在顫抖！
“小心！”
他慌慌張張地推了把巴珊娜，兩個人一連摔了個倒栽蔥，啃了滿嘴的砂子。
幸運救了他們，隨著一陣玻璃碎裂般的咔嚓聲，一面裂隙憑空出現(xiàn)在兩人之前的位置，他們差點就被攔腰斬斷。
經(jīng)驗老到的獵人這次居然有點遲鈍，最后才反應過來，不過經(jīng)驗救了他一命，熟練的翻滾下，裂隙只能抓住他的衣角。
兩只小牛驚慌失措地向他看來，想要往這邊跑。
獵人瞬間就意識到了什么，他焦急地喊道：“別動！”
貝恩和巴珊娜被這一吼震得停下了腳步。
奧爾多松了口氣，緩緩地說道：
“就是這樣，千萬不要動！”
“待在原地，我過去找你們。”
說完，獵人開始慢慢向兩人那里移動，天空仍然很暗，他得集中所有的注意力才能觀察到細微的空氣波動和折射，他就是通過這種簡樸的方法，小心翼翼地向貝恩和巴珊娜靠近。
眼力畢竟不是萬能的，這里的空間就像粉碎的鏡子，塵埃中充斥著看不見的碎片，細小的空間錯位已經(jīng)在這位健壯的老獵手身上開了無數(shù)道口子，其中一道離眼睛只有兩厘米。
一道道傷口裂開，傷口流出了滾燙的血液，老獵人艱難地行走在刀山之中。
望著眼前鮮血淋漓的人，巴珊娜捂住嘴無聲地哭泣，貝恩沉默著低下了頭。
鮮血染紅了視線，他不敢去擦拭，也根本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一步，兩步，三步……
在越過最后一道裂隙后，終于能夠到兩個小家伙了！
他伸出手，飛快地把兩頭小牛摟入懷里。
巴珊娜狠狠地撲進老獵人的胸膛，又哇地一下哭了出來，剛剛她差點以為又要失去一個熟悉的人了。
在這個不幸的夜晚，她一直在不停地失去。
“不要哭，你們可是未來的大祭司和大酋長，怎么能哭的這么難看？”
牛頭人笑起來果然都傻傻的，老獵人露出一口錯亂的大板牙，不顧臉上還淌著血，輕松地笑道：
“放心吧，只要我還活著，我絕對不會讓我的學生受到哪怕一絲傷害！”
就在這時，只聽砰的一聲，后方又傳來一陣巨響。
這爆炸讓空間的波動更加不穩(wěn)定了。
奧爾多緊緊地護住貝恩和巴珊娜，任由看不見的刀鋒在他身上割出一道又一道的血花。
老獵人劇烈地喘息著，他顫抖著從懷里摸出幾張卷軸和幾根魔法箭，他剛剛注意到最大的那個裂隙，一個大膽的計劃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
如果想辦法使這個裂隙繼續(xù)擴大的話，或許能將出口的壓力轉(zhuǎn)嫁到那上面。
手腕上的鳥哨發(fā)出了一陣陣急促的光芒，里面寄存著老獵人最忠心的伙伴，那只啄瞎了惡魔眼睛的雪鸮，不過獵人并沒有放她出來的意思，只是在心底默默地向自己的伙伴道歉：
對不起啦，老伙計，現(xiàn)在還不是你出場的時候，就讓我逞一逞英雄吧……
他慈愛地摸了摸兩頭小牛的額頭，然后把那些箭和卷軸全都高高地拋向了裂隙中！
砰?。?！
就像是把法力炸彈丟進了傳送門里，魔法爆炸產(chǎn)生的奧術(shù)波動嚴重影響了裂隙的穩(wěn)定性，它開始如獵人所估計的那樣逐漸擴大，紅黑色的空間斷層漸漸地吐出了一些藤蔓和荊棘的碎片，同樣的，那些非常細小的裂隙開始逐漸變淡甚至消失。
“成功了！”
貝恩高興地跳了起來，又被奧爾多一巴掌摁了下去。
巴珊娜揉了揉眼睛，望向老獵人的目光中充滿了敬佩，獵人也回應了她的期待，他笑著摸了摸小薩滿的頭。
奧爾多松了口氣道：“這樣就好了，我們趕快離開吧?！?p> “我們就丟著它不管了嗎？”貝恩指著那猩紅色的巨大裂隙，倍感擔憂。
“不要管它了，它不值得用你們的生命來冒險！”老獵人咳嗽了一下，搖了搖頭，阻止了蠢蠢欲動的貝恩。
“可以……讓我試試嗎？”
巴珊娜盯著那道不停翻滾的裂隙，越發(fā)不安起來，“塔瑪拉阿姨和賽安還在后面，如果讓這條裂隙繼續(xù)膨脹下去的話……”
元素似乎在耳畔不斷地發(fā)出警告，于是她從懷里摸出一根圖騰，有些遲疑地說道：“至少……至少也要知道這里面通向什么地方?！?p> 老獵人思考了一下，然后嘆了口氣，他緩緩地站了起來，點了點頭，說道：“好吧，小貝恩離遠一點，丫頭待在我的身后，小心一些，保護好你自己?！?p> 巴珊娜點了點頭，站起身慢慢向裂隙走去。
……
與此同時，酋長凱恩·血蹄正狠狠地一拳把一個變異畸體的腦袋打碎，另一個張著血盆大口的扭曲生物又尖叫著撲了上來。
它估計不明白自己在面對一個多么強悍的傳說戰(zhàn)士，還沒有等它伸出那些惡心的觸須，凱恩就一把揪住了它的“脖子”，雙掌微微發(fā)力，直接扭斷了它的腦袋。
凱恩的蹄子底下還踩著一只半死不活的這玩意，符文長矛插在地上，像冰糖葫蘆一樣連著串了三只。
“瑪加薩，還沒好嗎？”
狠狠一個踐踏結(jié)果掉腳下的敵人，把那軟趴趴的怪物尸體拋到一邊，凱恩拔起長矛就是一個橫掃，怒氣化作一道實質(zhì)的震蕩波，直接清空了將近十米的范圍。
“別催我！”瑪加薩氣惱地罵道。
眾人被一道大得驚人的裂隙擋住了去路，她正在拼盡全力關(guān)閉它，好讓他們能夠通過。
薩滿的身邊布置著四五根灼熱圖騰，正往外噴涌著火球，那些惡心的玩意不斷沖上來，飛蛾撲火一樣在烈焰的焚燒下化為灰燼。
瑪加薩已經(jīng)憤怒到了極點，仿佛一個一點就炸的火藥桶，就連一點點撩撥都能讓她大發(fā)一頓脾氣。
德茲科聽到的流言的正確性又一次得到了驗證，這位母牛的脾氣是真的糟糕到連好脾氣的牛頭人都沒辦法理解的程度，熊貓人大概也不行。
如果小賽安在的話，或許就要吐槽得虧她沒有出生在潘達利亞，否則……呵呵。
凱恩也不好就此說些什么，這位薩滿是他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鍵，哈繆爾這方面好像都不是很在行，不得不說，瑪加薩真的是個很有能力的薩滿。
“不能讓那個惡魔的儀式成功，拜托你了！”
“別廢話了，你想讓我把錨點開到巖石里去嗎？有這個空去幫幫別人，我這里不需要你插手！”
就在瑪加薩直白地表示‘我不需要幫助’的時候，適時地，遠處傳來了求援的聲音。
“凱恩，快過來幫我一把，這邊有點麻煩，這些該死的草在吞噬我的法力！我的法術(shù)對他們一點用都沒有！”
哈繆爾·符文圖騰的聲音從老遠的地方傳過來，聽起來很疲憊。
聽聞老伙計的求助，凱恩簡單交代了兩句就飛奔而去。
他老遠就望見哈繆爾那邊合抱粗細的藤蔓拔地而起，垂下的氣根遮天蔽日，上長滿了可怕的倒刺和疣，看得凱恩直冒冷汗。
你管這叫小草……
在一旁，德茲科·晨行者也深陷苦戰(zhàn)之中，他的敵人不是什么血肉畸體或者變異植株，而是傳說中的……龍！
漆黑中帶著血紅色的雛龍，真正的龍！
不要小瞧這些身材嬌小的家伙，它們的破壞力相當驚人，一嘴尖銳的牙齒能輕易地撕破板甲，唾液更是具有可怕的腐蝕性。
德茲科一不注意就著了它們的道，被這些可憎的魔鬼咬傷了一條腿。
而且除了雛龍之外，他還得面對潮水般的毒蛛，這些卑鄙的偷襲者在周圍偷偷產(chǎn)下了許多的卵，不時就爆發(fā)出一波幼蛛之海，德茲科苦苦應對，戰(zhàn)錘揮舞個不停，潑灑出濃郁的圣光，一遍又一遍地燒掉這些漏網(wǎng)之魚。
嗯，瞧瞧這些敵人尖叫著被燒成灰的帥氣樣子，或許這招可以命名為——灰燼覺醒？
反正德茲科現(xiàn)在是沒什么心情去想什么起名字的事情的，他只知道，自己必須堅持下去，至少要堅持到瑪加薩女士破開這該死的空間裂隙才行。
總之，援軍們已經(jīng)被巨大的裂隙拖住了，這些可怕的空間裂縫不止出現(xiàn)在老獵人那里，血蹄村到處都有它們的影子。
然而更糟糕的是，從裂隙里出現(xiàn)的那些恐怖的東西，連酋長這一行精銳都應付得如此艱難，那些單獨面對它們的人陷的困境又該多么嚴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