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我半晌,忽然咬牙切齒到:“如果我有辦法,讓武家接受這個孩子呢?”
我苦笑:“我的孩子在武雪手里,你覺得還有命嗎?”
“可是我不甘心,我的孩子就這樣叫別人爸爸?!背绨氐难劭艏t紅。
“崇柏”,我對他說:“事到如今,你沒有選擇。自從你要娶武雪開始,你就應(yīng)該知道你會付出這樣的代價?!?p> “我不管,什么代價,都是你這個蠢女人,本來根本就不會發(fā)生這些事?!彼蠼?。
我不想和他繼續(xù)糾纏,這人平時比我成熟,職場上的事看的一清二楚,真到這種時候,就跟小孩子似的。
“崇柏,這樣,我退一步。衛(wèi)閔就當(dāng)是孩子的干爹吧,孩子叫他爸爸。你是孩子的親爸,你隨時可以來看,孩子還是跟你姓,你看行嗎?”
“孩子的戶口,必須是上在我那,你們只是帶著他。孩子三歲以后,我要帶他回來?!彼肿妨艘痪?。
我不得不說,這個人真是算得精。合著我和衛(wèi)閔只是他們家的保姆,幫他們把孩子帶到三歲,他們倒是來撿現(xiàn)成的了。
“戶口可以上你那,但是三歲以后送回給你不行。除非三年以后你和武雪離了婚,而且沒有孩子。你能做到嗎?”
他終于笑了,抱著我親了一口:“成交?!?p> 公司這邊,章總很快安排了第一次正式演出。
這次的游客是一群本省的游客,因為疫情原因,暫時不敢接外省的。國際出游業(yè)務(wù)已經(jīng)全面暫停,都在國內(nèi)轉(zhuǎn)轉(zhuǎn)。
說實話我們比較膽戰(zhàn)心驚,疫情有時候會忽然爆發(fā),我們都不知道去了外省以后,還能不能準(zhǔn)時回來。萬一疫情再次來襲,我們就要留在當(dāng)?shù)亓恕?p> 好在四川情況比較好,許老大親自全程跟團(tuán)。我大著肚子,只在他們?nèi)ニ拇ㄟ@一天,和所有演員一起去。
6個多月的肚子,里面還是裹了一下,外面穿著一件略微寬松的毛衣。好在我基本上沒什么太多孕吐反應(yīng),從外表來看,和其他正常女子沒什么特別的不同。只是這一次,高跟鞋我是萬萬不能穿了,只能穿著平底鞋上場。
高憨憨和羅1號,決賽輸了以后,他們參加了一些小角色的pk,也基本沒有什么問題。這一次,也就跟這隊伍一起來了。
快到四川的時候,我們下了高速去縣城里吃飯。意外地發(fā)現(xiàn)下高速不久,去縣城的一條鄉(xiāng)村小路上,有大片大片漂亮的油菜花。村子大概因為靠近高速的原因,所以餐館農(nóng)莊也很多。大家就在車上嘰嘰喳喳起來,說不如去油菜花地里拍拍照,一會在這農(nóng)莊附近吃飯就行了。
這個地方真是美啊,天很藍(lán),白云朵朵。萬里晴空下的一望無際的油菜花金燦燦的,不遠(yuǎn)處是農(nóng)家的飯菜香,惹得人肚子都一下子空了起來。大家一下了車就跑去菜地里,各種搔首弄姿,笑聲陣陣,好不熱鬧。
我懷著身子,我不太敢下地里去。眼看著村口那里有個小池塘,池塘邊有個欄桿和有靠背的石凳,就慢慢地往那邊走去。就在快到欄桿的位置時,感覺身后一個巨大的沖擊力襲來,我尖叫一聲整個人就往池塘里栽。然而我眼疾手快,在落水的前一秒鐘抓住了欄桿的底部。
我的面前是羅1號驚慌失措的臉,我立刻用盡全身力氣大叫:“救命,救命?!?p> 羅一號眼淚都出來了,她很柔弱地過來準(zhǔn)備來拉起我,嘴里著急的說:“對不起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跑得太快了。綺墨,快,抓住我的手,我拉你上來?!?p> 她的表情語氣是那樣的誠懇自然,天衣無縫,毫無破綻。原來,高手在民間,她這樣的,不拿個影后真是可惜了。如果不是我這個人天生防備心重,此刻怕也會相信她是真心實意。
我叫“救命”,原就不是沖她。正是意識到了她的危險性,我才必須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請求幫助。
此時此刻,我也只好配合她的演出,雖然我是沒有眼淚可以給她,也還是故作擔(dān)心的語氣:“不用了,你那么瘦瘦的一個女孩子,怎么拉得動我一個孕婦?真的不要了,我不想連累你,等其他人來了大家一起幫忙就好了?!蔽业膬芍皇炙浪雷プ跅U底部,再次放聲大喊:“救命?!?p> 許湛飛是第一個趕來的,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我的心終于落了地。
之后的旅途中,我格外小心,再也不往人群里扎堆,盡量跟著許湛飛,以確保自己和孩子的安全。
職場,真的是一個太可怕的地方。
許湛飛對這一次的演出格外重視。到了地方以后,他都來不及回賓館休息,就去看場地。我也跟著一起去看了下,這個地方也是郊區(qū),場地什么也沒有。就搭了個臺子,音響設(shè)備那些亂七八糟地擺在臺上,毫無章法。許湛飛過去,指揮工人們?nèi)[正,但大概那些人是當(dāng)?shù)卮謇镎垇淼?,對著許湛飛這個外地人面面相覷,絲毫不動。
許湛飛黑了臉,卻什么也沒說,自己上前主動開始搬東西,然后對那些工人開始說起當(dāng)?shù)胤窖?,他們那些人一下子就熱情起來了。東西安置好以后,許湛飛拿了掃把拖把那些,把舞臺搞得干干凈凈。
我問他:“為什么是露天的呢?我們應(yīng)該放在影劇院那樣的環(huán)境才對啊?!?p> 許湛飛抬起頭沖我笑笑:“這是章總的意思,說是戶外的氣氛好些。第一場,先到戶外試試效果。”
戶外效果是好些,但其中的風(fēng)險和意外,也遠(yuǎn)遠(yuǎn)大于室內(nèi)。章總……唉……
但沒辦法,他能這么快讓項目開始運行已實屬不易。其他的,就只能按他說的做。許湛飛把舞臺弄好以后,看了一眼那個大燈泡,搖搖頭:“燈光效果不行。”但是工人們都不愿意再動,他們?nèi)氯轮?,就這個線都不容易搭了。附近沒有發(fā)電機和排插,沒辦法再搭很亮的燈光出來了。
許湛飛開始向附近的居民挨家挨戶地敲門,問他們接電線,借插線板和燈泡。我看著這樣忙碌的他,心里不忍。想過去幫他一起弄,他卻拒絕了,看一眼手表說:“今天晚上,你是最重要的角色。這些事,不是你干的。這個點,你該去化妝換衣服了?!?p> 我化完妝回來,看到他又滿頭大汗地從老鄉(xiāng)家借來了很多長板凳,擺在廣場上,作為觀眾席。板凳底下,每個位置邊上都擺了礦泉水。因為其他人去吃飯還沒有回來,他就一個人,把那些礦泉水用一根線拉直,按照直線將礦泉水拉成筆直的一條,跟部隊整齊劃一的要求一樣。
他為什么在這個行業(yè)能成為傳奇?或者這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