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她怎么可以騙他
半個時辰后,顧敬堯抱著食盒踏入王府。
居高臨下地掃過匍匐跪地的仆人與暗衛(wèi),他沒有說話,已經(jīng)知道為何。
又好像不太相信,她明明說等她醒了就去買如意糕,買雪山桂圓。
刀架著廚子的脖子爬起來趕給她做的,她趙斯斯今日還是第一個吃到如意糕。
顧敬堯把食盒擲到下人懷中,很無情的動作,走進(jìn)金鑾殿。
片刻,又徑自走去沁園的方向,出了沁園又去萬重閣樓。
又去趙斯斯常常會養(yǎng)小金魚的地方。
雪下得很大,洋洋灑灑地落在黑金華服男子身上,長睫眉梢便蒙了一層薄薄的霜雪。
沒找到她。
她騙他。
她在騙他。
她怎么可以騙他的。
她到底是如何騙成功的,他竟信得不知不覺。
那一刻,所有積壓的情緒仿佛都在隨寒風(fēng)轉(zhuǎn)動,互相瘋狂的撕扯。
雪花落下,顧敬堯眉頭緊鎖,色澤粉潤的薄唇緊緊抿起似在壓抑著什么,卻又壓抑不住。
突然間心頭血?dú)馍嫌?,‘噗’地吐出鮮血,面前揚(yáng)起一片血霧。
他抬起拇指輕刮掉嘴角的血痕,好像都沒有痛感。
眾人顫然抬頭,一頓恐慌:“殿下!”
她真的走了,這回連休書都不給,好像給不給休書她都不想要他了。
而此時,臘月初二,黃道吉日。
天子冊封貴妃,厚彼加封赤右軍。
一朝躁動,赤右軍三十萬大軍無端入京,駐扎京城外。
似在齊齊恭賀天子冊封貴妃,林氏。
雪中,顧敬堯坐在王府大門的玉石階上,墊了軟墊,長臂搭在膝蓋上,骨掌間端著一碗褐色的湯藥。
他晃了晃,又放回去。
陳安撐著黑色的油紙傘站在顧敬堯身后。
陳安隱隱感到自己那顆只會殺人的心第一次發(fā)疼,再看眼前攝政王孤寂冷漠的背影。
也偏偏這副沉穩(wěn)克制面孔才是以往真正的攝政王,骨子里其實(shí)是歇斯底里的瘋狂。
王妃已經(jīng)離開,也不知會去哪。
看著滿地白雪落下無數(shù)軍靴的印子。
赤右軍入京,時隔多年赤右軍再次呈現(xiàn)于世人面前,那是一支所向披靡戰(zhàn)無不敗的大軍,是先皇在世時最強(qiáng)大的儲備軍。
先帝托付給攝政王的赤右軍終于攤于水面,龍椅上那位天子,現(xiàn)下怕不是很開心吧。
陳安想到一句話,只要拿住攝政王的軟肋,從攝政王身上要什么有什么。
九督府兵權(quán)給過了,內(nèi)閣議事大權(quán)同樣給了。
天子啊都是太貪得無厭,要得太多,攝政王的所有他們都想要走。
將離,離不開千百回謀算。
因?yàn)槟侨耸翘熳?,天子喜歡無條件的服從。
多年來,攝政王所有的努力在這一刻全都變成別人的囊中之物。
那些踩著血肉白骨一步步攀爬而出的權(quán)勢全都成為天子的墊腳石。
一句‘殿下,反了吧’陳安最終沒敢說出口,反與不反,殿下始終有他的顧慮,有他所想走的方向。
王妃的病,哪里是因?yàn)槭裁唇鸸冉鸪?,是用?quán)勢兵力換來的丹藥。
也同樣換來攝政王的清白。
所有的局,天子就已經(jīng)布好。
就已經(jīng)用王妃來換取這一場陰謀。
陳安心中暗想:“攝政王明明得知這是陰謀卻還是喜歡入局,就喜歡放棄所有?!?p> 陳安還在暗想:“大概,攝政王只是想證明自己為了王妃,什么都可以放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