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你老實(shí)些，再撓真丟了你

　　趙斯斯什么都沒帶，門外，嬤嬤將小白交到她懷中，嬤嬤不再是初見時的笑容滿面，而是遺憾。

　　到底遺憾什么。

　　她一個姓趙的，如今還能活著已是萬幸。

　　耳畔，是嬤嬤嘮叨的溫柔話語：“今日是除夕，王妃就不要同殿下置氣了，殿下本是親自來接王妃回府過除夕的，我們一起回王府吧，王府已經(jīng)備置好團(tuán)圓飯，全都是王妃最愛吃的，最喜歡的。”

　　團(tuán)圓飯嗎？

　　她想阿娘父親，想兄長了。

　　即使在風(fēng)沙困苦的邊疆，即使沒有京城熱熱鬧鬧的煙花，沒有滿桌佳肴美酒，那時卻是開心的，因?yàn)橛屑胰税　?p>　　冬兒手里抱著一件狐裘披風(fēng)自她身側(cè)為她披上：“天冷風(fēng)雪大，王妃先披上吧?！?p>　　趙斯斯沒說什么，撐開手中的油紙傘走在雪地中，北風(fēng)呼呼的刮過，凍得她臉疼，雪明明很白，卻如同籠罩在暗無天日的陰霾之下。

　　小白在懷里綣縮著身，些是也怕風(fēng)寒了。

　　身后，還是嬤嬤送她出來。

　　“就不要置氣了，王妃一個人能去哪里呢，要不留在這里一同過除夕也好的呀?！?p>　　“嬤嬤不必送了?！?p>　　嬤嬤輕嘆氣：“唉…”

　　傘下，趙斯斯沒再回頭，低頭看向窩著不太老實(shí)的小白：“你老實(shí)些，再撓真丟了你。”

　　小白一下子就老實(shí)了，小白是害怕被丟下的。

　　走的是東邊，馬車滾輪的痕跡都在東邊。

　　馬車應(yīng)該是陳安留給她的，趙斯斯挑開車簾，行許久還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地。

　　這里到底是何地？

　　直到一個時辰后，才隱約發(fā)現(xiàn)是京城附近，趙斯斯進(jìn)到京城，這大除夕夜，她回京城都不懂跟誰團(tuán)圓。

　　中途下馬車獨(dú)自前往一處隱蔽的地下酒莊。

　　路不黑，但不好走，偶有貨車來往擦肩而過，趙斯斯低著頭單手覆上帽袍。

　　“今兒你贏錢了沒，小段老板搖的骰子著實(shí)與我八字不合?！?p>　　“贏個屁，賣個貨的銀子全被卷進(jìn)去了，還是先回家過年守歲吧?！?p>　　“聽說了沒，國公府今兒又死人，總是死人，你說他死人訂酒做甚，這好酒還老是被國公府訂了去?！?p>　　“那你趕明兒提前不就得了?！?p>　　趙斯斯沒怎么聽下文，來到水袖街的巷尾鉆進(jìn)一處酒館后院。

　　小廝很快將她領(lǐng)去地下酒莊，順著石路階梯往下走，一路掛在墻上的火把明明滅滅，走了一會兒便到處都是搖骰子與熙熙攘攘的叫喊聲。

　　西楚明面上禁賭不可私自開設(shè)賭場，但還是有不法之徒私下里開設(shè)賭場牟利，能在京城地底下私設(shè)賭場，多少跟高位朝臣沾些邊兒，不然豈敢如此膽大妄為，這一日牟利的銀子足足頂半年俸祿。

　　“大！”

　　“小！??！”

　　趙斯斯低著頭，穿梭于紛亂嘈雜的人群中，賭桌前蒙面紗巾的女子瞬間蓋下骰盅，朝她走來。

　　蒙面紗巾女子便是小段老板，搖的是一手好骰子，從出生便混跡于此。

　　“斯斯，這邊?！?p>　　趙斯斯跟上小段老板的步伐，小段老板將她帶到一略顯干凈的空地處，親自給她沏了杯溫水放到她手邊：“以為你不來見我了呢，只是怎么是今日。”

　　趙斯斯靠在柱子邊，懶得喝水，就這么擱在掌心：“今日得閑。”

　　小段老板靠在她身邊，半張漂亮的娃娃臉對著她笑：“藥拿到了嗎，無雙自見到那婢女便偷偷換了她頭上的簪子。”

　　“拿到了?！壁w斯斯撲哧就笑了，這不沒有一次性吃完又被發(fā)現(xiàn)了。

　　“你拿到就好，只不過…怎么不回王府？”

　　趙斯斯沒應(yīng)什么，小段老板也沒再追問下去。

　　“諾。”小段老板示意正賭意正興的年輕男子，“那個人好賭，日日都來，盯了數(shù)日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