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怎么回去...”閆文沖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來是乘坐宮里的馬車,回...連路都不認識怎么回。
“公子,這邊,這邊!”突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閆文沖轉(zhuǎn)頭望去,卻是阿良一邊跑向他一邊在招手。
“這小子有時候倒是意外的靠譜?!遍Z文沖微微一笑,待他跑到近前后問道:
“馬車呢?”
“公子...”阿良臊眉耷眼地說道,“我們沒錢...雇不起馬車?!?p> 閆文沖額頭上青筋跳動,想起前世的一句歌詞,“錢啊,你這殺人不見血的刀~”
目前府內(nèi)還是二夫人主事,他們這勢同水火的情況也是不可能派出馬車來接。
也罷,初入此世界,不妨步行回府,也來見識一下這世間的繁華,但是搞錢這個事務(wù)必是要提上日程了...
“阿良,你走前面,咱們回府。”
“好叻公子!”
微風(fēng)拂面,帶著絲絲縷縷的煙火氣息。向前走去,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寬闊而熱鬧的街道。青石板路蜿蜒向前,被歲月打磨得光滑平整,馬蹄踏在上面,發(fā)出清脆的噠噠聲。
街道兩旁,林立著各式各樣的店鋪,木質(zhì)的招牌在微風(fēng)中輕輕晃動,上面寫著或飄逸或剛勁的大字,訴說著店鋪的營生。
綢緞莊里,五彩斑斕的綢緞在陽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引得不少富家太太和小姐們駐足挑選;香料鋪中,馥郁的香氣飄散出來,混合著檀香、龍涎香等各種奇妙的味道,讓空氣中都彌漫著一種奢華的氣息。
街道上,行人如織,摩肩接踵。有身著華麗長袍的達官貴人,他們昂首闊步,身旁跟著唯唯諾諾的侍從;也有穿著樸素短打的平民百姓,或挑著扁擔(dān),或推著小車,臉上帶著生活的質(zhì)樸與忙碌。
賣貨郎的吆喝聲此起彼伏,糖葫蘆、糖人兒、面人兒等小玩意兒琳瑯滿目,引得孩子們歡呼雀躍,圍著賣貨郎嬉笑打鬧。
不遠處,一個雜耍班子正在表演。只見那耍把式的壯漢,赤著上身,肌肉緊繃,手中的大刀揮舞得虎虎生風(fēng),引得周圍觀眾陣陣喝彩。旁邊,還有人在表演噴火、吞劍等絕技,人群中不時發(fā)出陣陣驚呼。
空氣中,彌漫著各種食物的香氣??狙蛉獾淖套搪暟殡S著孜然的香味,勾得人饞蟲大動;熱氣騰騰的餛飩攤前,食客們捧著大碗,吃得津津有味;還有那剛出爐的胡餅,外皮酥脆,香氣四溢,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閆文沖看著這一切,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這撲面而來的煙火。既然來這世上走一遭,不止要活著,更要活得昂首挺胸,必然不讓舊日覆轍重現(xiàn)。
...
回到國公府偏院,閆文沖一屁股坐在那略顯破舊的椅子上,腦海里還回蕩著街道上的熱鬧繁華。有錢能使鬼推磨,無錢寸步也難行,這句話無論放到哪個時代都適用。
可他一個文科出身的現(xiàn)代人,在這個古代社會,賺錢談何容易。那些現(xiàn)代的商業(yè)理念和賺錢方法,放在這里,好多都行不通。
沒有互聯(lián)網(wǎng),沒有先進的科技,一切都要從頭開始。
他想起街道上那些店鋪,綢緞莊、香料鋪,都是些傳統(tǒng)的營生,自己毫無經(jīng)驗,貿(mào)然涉足,只怕是血本無歸??沙酥?,還能做什么呢?
他又想到自己所學(xué)的知識,文學(xué)、歷史,在這個時代,似乎很難直接轉(zhuǎn)化為財富。
他皺著眉頭,手指不自覺地在桌上輕輕敲擊,試圖從記憶的深處挖掘出一絲靈感。
他越想越覺得頭疼,靠在椅背上,望著屋頂發(fā)呆。陽光透過破舊的窗戶紙,灑下幾縷斑駁的光影,仿佛在嘲笑他的困境。
思來想去,去他媽的,要么攝取更多權(quán)勢轉(zhuǎn)化為財富,要么販賣文化。閆文沖暗道:“諸位先賢前輩,對不住了,我只能做個欺世盜名之輩,我一定會在合適時機把你們賣個好價錢的。”
......
亥時,閆文沖思索之際,門口處忽然傳來輕微異響,似是開門聲音,奇怪的是門外守護的甲士卻是毫無反應(yīng)。
來不及思考,他迅速摸出藏在被褥里的短刃,吹滅了蠟燭,藏在門口側(cè)邊處。手上高舉短刃,卻是微微發(fā)抖,眼睛卻是異常明亮。
“咯~吱”隨著木門被打開獨特的異響,一個黑影邁步進來。
閆文沖此時不再猶豫,手持短刃奮力刺去。
哐當一聲,卻是短刃落地發(fā)出聲響,閆文沖手腕被人緊緊攢住,大力傳來疼的他握不住武器。
他右手被制,便左手揮拳朝著來人面門砸去,豈料來人直接用掌心握住了他的左拳,上身徹底動彈不得。
閆文沖見此,立即準備放聲大喊,正待他深吸一口氣。
黑影已然放開了他,無奈道:
“閆公子,我乃成國公麾下玄甲軍夜梟營陪戎校尉段小慶。奉成國公之命前來有請公子?!?p> 閆文沖一臉懵逼。
隨后問道:“你為何深夜偷摸前來,作此扮相?為可有憑證?”
“公子請看?!倍涡c復(fù)而打開木門,閆文沖探頭望去,門口四個甲士仍佇立其間,見閆文沖目光尋來,為首之人并未言語卻抱拳行禮。
此時閆文沖疑慮方稍稍打消。
復(fù)問道:“成國公為何此時著你前來?”,隨后準備重新點燃蠟燭。
“公子不可!”段小慶連忙制止了他,附耳說道:“京城耳目眾多,萬事小心為上,若是公子今日得圣上召見,轉(zhuǎn)身便與成國公相見,恐上頭有疑。”
閆文沖了然,果然能坐到高位的都絕非泛泛之輩,都有著極高的政治敏銳性,只怕成國公之前的表現(xiàn)都是故意做出來的,為的是展現(xiàn)自己的態(tài)度。
“那我該如何過去?”
段小慶拿出背后的包裹,取出一套衣物,突然驕傲地說道:“這是我夜梟營暗紋緊身衣,面料選用輕便且堅韌的絲綢與精鋼絲線混紡,既保證了柔軟度和透氣性,又具備一定的防御力?!?p> 閆文沖眉頭一陣跳動,這是炫耀的時候嗎?也不再啰嗦,快速完成換裝。
“接下來怎么辦?”
“公子且隨我來?!倍涡c推開木門,走到了院內(nèi)一側(cè)墻處,閆文沖也是一身黑衣跟著他走了過去。
站崗的四個甲士對此熟視無睹,像是一團空氣在他們面前飄了過去。
閆文沖暗贊了一聲,“果然專業(yè)?!?p> 到達墻邊,正欲再問,段小慶卻是環(huán)著他的手臂,閆文沖眼睛一閉、一睜,兩人已到墻上半蹲著,段小慶觀察街上是否有宵禁巡邏的隊伍。
無異常后,又帶著閆文沖迅速落到街道上,整個過程悄無聲息,令閆文沖驚羨不已。只是此時不是詢問的好時候。
段小慶帶著他快速融入陰影之中,在各處小路疾馳穿梭,忽而突然聽到了遠處傳來銅鑼聲,那是宵禁隊伍巡邏的信號。
他的心猛地一緊,看向段小慶。段小慶面色凝重,低聲說道:“放慢速度,找個隱蔽的地方先躲躲?!?p> 隨后帶著他跳上了一處屋檐,兩人趴在上面一動不動。
不一會兒,一隊衛(wèi)兵手持燈籠,步伐整齊地從巷口走過。燈籠的光照在他們撲朔的臉上,映出腰間佩刀的寒光。
待他們走遠,段小慶帶著他繼續(xù)在夜色中疾馳,街道上寂靜無聲。閆文沖跟著他一路奔馳,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
不知在黑暗中穿梭了多久,段小慶低聲道:“不對勁,前面好像又有金吾衛(wèi)巡邏。”閆文沖探頭望去,果然看到前方有幾盞燈籠在晃動。
段小慶迅速思考片刻,對他說:“咱們繞路走,從旁邊的小路過去?!?p> 終于,他們繞過了金吾衛(wèi)的巡邏路線,順利抵達了成國公府。
眼前是一座氣勢恢宏的府邸,朱紅色的大門緊閉,門口的石獅子威風(fēng)凜凜,門口兵士均已抽出佩刀,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段哥,我們怎么進去?”閆文沖路上被他神出鬼沒的手段折服,不由得想要結(jié)交,用出了前世慣用的某某哥。
“閆公子說笑了,咱們從后墻進去,有人接應(yīng)我們?!?p> 段小慶帶著閆文沖繞到府邸后墻,在一處隱蔽的角落停下。他學(xué)著貓兒叫了一聲,墻內(nèi)傳來幾聲犬吠。段小慶見此便帶著閆文沖飛身翻越墻壁進去。
兩人翻進府內(nèi),一名身著勁裝的一臉橫肉的家丁早已等候多時。見到他們,家丁立刻上前行禮,然后帶著他們快步走向一處偏廳。一路上,閆文沖留意到府內(nèi)戒備森嚴,暗處似乎還有不少隱藏的侍衛(wèi)。
進入偏廳,成國公正坐在主位上,看到閆文沖進來,哈哈笑道:
“好侄兒,一路可還順利?”
閆文沖直至見到成平之才徹底放松了警惕。癱坐在側(cè)邊座椅上,有氣無力地說道:
“多虧了段哥一路護送,不然這么晚我可見不到成伯伯?!?p> 成平之聽得出來他話語中有些許埋怨之意,卻也不惱,仍是笑著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居京不易,如履薄冰,萬事還是小心為上的好?!倍涡c此時抱拳退下。
復(fù)而說道:“且將你死而復(fù)生之事與陛下召見你之事與老夫細細說來?!?p> ......
閆文沖聞言端正坐姿,他也拎得清,知是正事,便一五一十地講述了起來。
當然,還是采用了一些修辭手法,將自己重生而來的事情編排了過去。
“您走后的兩年里,二夫人將我趕到偏院內(nèi),每天倒也供應(yīng)我一碗肉湯,阿良就是只能吃些府上剩菜了,倒也沒什么。”
“事情轉(zhuǎn)變應(yīng)該在您深入吐蕃后了無音訊三個月后,二夫人方才對我動了殺心?!遍Z文沖趕緊將醒來后單獨向阿良打聽后的信息編排出一段較為合理的話,并提前對阿良作了囑咐,以此掩蓋真正重生的秘密。
事實上,他已經(jīng)中計死去了,如今卻要講出自己靠機警過人方才幸免于難。
“當日阿良準備為我取來飯菜,因為餓的心急,正提前打算去廚房偷摸幾個饅頭時,就聽到里面有動靜,他以為有人就躲在窗外向里面看去。”
“看到是大管家胡福同伙夫說了些什么,但是他們背著窗戶,沒有看清做了什么。沒過多久伙夫就將肉湯端放至阿良平日取飯菜的地方?!?p> “因為大管家?guī)缀醪坏綇N房去,那日去廚房說完話后便將肉湯端送了出來,阿良覺得頗為怪異,取回飯菜后便與我說了此事?!?p> “我也覺得事有蹊蹺,當日便假意飲下肉湯,實則吩咐阿良偷偷倒在了茅廁里,并假死測試他們的反應(yīng)?!?p> “果不其然的是,他們后續(xù)的反應(yīng)沒有出乎我所意料,那碗肉湯的確下了毒,他們想要置我于死地!”
“等等?!背蓢鲅源驍?。“韋云涵精明似狐,那你又是如何假死將他們騙了過去?”
“成伯伯。您可知龜息功?”閆文沖緩緩說道。
“老夫自然知曉,寧神靜聽息之出,即聽息,漸漸人靜,呼吸自然,漸入勻靜深長細緩,進入龜之蟄藏伏氣狀態(tài)。但即便無進出氣也絕不可能騙過他們,因為體溫僅比正常人稍低一點。況且你做不到這么久的龜息?!?p> “成伯伯高見。所以啊,我只能出下下之策。”
“在囑咐阿良叫人之前,我先赤身裸體躺在地上,并將門窗全部打開,時值歲末,體溫、血色很快就能降下來,此時我施以龜息功,便能保證一天叫人看不出破綻來?!?p> “那一天過后呢?他們肯定不會僅僅檢查一次。你又如何控制你蘇醒時間?”
“這就要多虧阿良了。如果沒有他,此番我定是難逃一死了。”
“我囑咐他先假意受脅迫投靠二夫人,換取看守我尸身的機會?!?p> “然后每隔一碗悄悄進來用銀針扎我人中將我喚醒,并喂我些干糧和水。我再如此周而復(fù)始,直至撐到你們前來觀禮?!?p> “我當時在想,倘若我在眾目睽睽之下玩一出死而復(fù)生,二夫人短時間就必定不敢動我了。倘若能引起陛下注意就更好了,能為我贏得足夠的騰挪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