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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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是預(yù)估錯了暴雨到來的時間。

　　尚且還在路上的時候已經(jīng)有豆大般的雨滴灑落下來。

　　“先躲到一個房檐下吧?！?p>　　“行?！?p>　　目前能快速趕過去的一棟房子.......

　　看來只有前面的貌似沒有人住的土屋了，這棟房子甚至連個門都沒有，基本上就全部都是殘垣斷壁。

　　“先暫時進這里面去吧?！?p>　　走過僅剩一個外框的‘門’，院子里面并沒有想象中的雜草叢生，反而給人一種挺整潔的印象，是有人經(jīng)常來到這里打掃的樣子。難道有人住在這間破屋子里面嗎？

　　“這里好像有人住唉，我們是不是打擾到人家了？”林玲指著里屋黑暗中溢出的一絲絲熒光說道。

　　不會吧，難道也是來避雨的人嗎？

　　我有些打切。

　　她則是直接走到了屋子里面。

　　“打擾了，我們能在這里躲一會雨嗎？”

　　“嗚啊啊嗚嗚?！?p>　　屋子里傳來了模糊而又奇怪的聲音，但我在一瞬間就反應(yīng)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

　　她是我們村子里的一個啞巴，也是一個傻子，好像是經(jīng)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就精神失常了，每天只會在路上亂逛，發(fā)出嗚嗚啊啊的聲音和碰見的所有人‘說話’，路過她的人基本上會無視她的存在，只有少數(shù)的幾個外鄉(xiāng)人以為她在問路才會停下腳步來。

　　她生了一個女兒，大約已經(jīng)20多歲的歲數(shù)，長得很胖，大概是因為遺傳的原因，也是智力發(fā)育不正常，經(jīng)常光著身子亂跑，最后被送到了精神病院里面。

　　其實老人是有一個丈夫的，是一個很不可思議的人，即使她已經(jīng)精神失常了還是沒有和她離婚。

　　“你好，你在說什么？”林玲沒有聽明白，又問了一句。

　　“嗚嗚啊啊嗚嗚嗚！”

　　“啊！”

　　聽到了林玲的一聲驚叫，我一下子沖進了屋子里面，看到了那個老人正跪在地上用她枯朽的宛如僵尸的手抓著林瑩的手臂，嘴里依然咕噥著模糊不清的嗚啊聲。

　　林瑩看來是被嚇了一跳，想要掙脫，但是那個老人的手的力氣卻大的出奇。

　　她是個瘋子，沒準(zhǔn)會做出來什么危險的事情來。

　　我剛想強制地把那個瘋子給扯開卻無意間瞥見了她眼睛里彌漫的淚水。

　　“嗚嗚啊啊嗚”。老人轉(zhuǎn)過頭來看向我。

　　毫無意義的字符從她嘴里冒出。

　　她究竟在說些什么？

　　她在哭，眼里的淚水不斷涌出來，嘴唇不停地蠕動，空洞無神的眼珠子注視著前方，仿佛不是在看著我，而是看著我和她之間的無盡虛空。

　　不一會老人松開了緊攥著林瑩的手，自己躲到了房間角落里的一張破床上哭了起來。

　　林瑩呆呆地站在那里。

　　“她精神不正常?！蔽蚁蛄脂摻忉尩?。

　　“那個老奶奶在哭啊?！?p>　　“我知道，所以說是她精神不正常啊?！?p>　　“..........”

　　“但是?！绷脂撚窒胝f些什么。

　　“不能把她一個人留在這里吧?！?p>　　我掃視了一下周圍，屋頂出現(xiàn)了漏水的痕跡，屋子里面的地面上也已經(jīng)有了幾處水洼，整個房子里面只有一張床和鋪在地上的一個勉強可以說的上是毯子的東西，毯子上擺放著一些饅頭和飯菜。

　　就像某種家畜的棚圈一樣——

　　窗外的雨聲逐漸擴大，像是一場沒有指揮的雜亂演唱。

　　“這里很危險，也許房頂會塌下來的。”她指著因為被水浸潤而呈現(xiàn)出黝黑色的房頂。

　　雨下的可是真的大啊。

　　狂亂的閃電從天空中不斷墜落。

　　即便如此。

　　這件事情與我們無關(guān)的吧。我真心這樣想到。

　　她只是一個瘋子而已。

　　毫無尊嚴。

　　受盡謾罵。

　　被人期盼著死亡。

　　無人理解。

　　無人陪伴。

　　孤身一人。

　　哭泣會被嘲笑，歡笑會被害怕。

　　被像豬狗一樣的對待。

　　被小孩子用石頭欺負，像是遛狗一樣地去惹怒她然后跑開，等著她氣喘吁吁地跑不動后繼續(xù)重復(fù)，羞辱，辱罵，玩弄，直到小孩的父母‘好心’來勸告“離她遠點，跟著這個瘋子干什么？回家吃飯?！?p>　　“嗯。走吧?！惫郧傻幕卮?。

　　而我呢——

　　只是和其他人一樣，和普通人一樣，和那些冷漠的人一樣，只是，無視她的存在而已。

　　我能做什么？

　　給她食物？不，這件事有人負責(zé)。

　　給她安慰？不，她聽不懂我所說的話。

　　阻止那些混蛋？不，被欺負的對象只會增加一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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