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7月8日。凌晨,不知道什么時間,望向窗外漆黑一片,沒有一戶亮著燈,才意識到是該休息了。耳麥里一片嘈雜:
蘇蘇醬:“喂喂喂!你還玩不玩了呀?”
鳶北:“我不行了不行了,我先睡了?!?p> 玲兒叮叮:“不是吧,這么廢呀!你是不是虛呀?”
野格歐巴:“那咱們還少一個人呀!”
玲兒叮叮:“唉,算了算了沒用的東西,我再去叫個人?!?p> ……
我也準備睡了,剛準備說,就看見那個親密列表頂端的灰色頭像亮起。
蘇蘇醬:“**,你怎么把他叫來了!”
語音室里瞬間安靜了下來,他也已經(jīng)進語音室了,但一句話都沒說。我打破了沉默,說了一句:“誰是房主呀,快點開始吧?!?p> 那一年我們一群人打著一款游戲,你總是沖在最前線,我做你的輔助。雖然沒見過你人,但從聲音能依稀辨認出你絕對是非常帥的類型。那時的語音廳里沒日沒夜的飄蕩著我們的叫喊。我們會為贏了一局而高呼,但也沒有因為輸?shù)舳趩省<词箾]有在游戲時間我們也在聊天。那段時間是這一群人充實了我。
在游戲里匹配一局的時間越來越長,直到再一次開啟游戲時,看見公告欄寫到游戲快要下架的消息。我們有些不舍。聊天室里的大哥就拉了一個群。我雖說想主動,但不知道你是不是同,覺得問了也會尷尬,再三考慮下還是保持當下的關(guān)系最好。但沒想到這次是你先主動的。
那時我就順理成章的開始聊天,看你也沒有拒絕我們就聊的十分火熱。白天微信連麥四五個小時起步,晚上一起打游戲,我依然是你的輔助。我不想承認我是戀愛腦,也否認不了,那段時間你成我生活的大部分。
這樣的生活持續(xù)沒多久,也許也蠻久的了。暢聊一夜后準備入睡,就收到了一個陌生人的好友申請。同意后,我沒說半句,對面就發(fā)來幾百字的小作文,里面的文字那么鋒利,那么毒辣,不堪入目。遲疑了許久,就看見了你在群里瘋狂輸出。一切都太突然了,實屬搞不懂。
后來才知道,你有女朋友了,或許是深夜半夢半醒時一起打游戲,說了些什么胡話,被群里的人告訴你女朋友,直到現(xiàn)在我們還是不知道是誰說的。但也感謝那個人幫兩個人認清了你。你在一連串的對不起后,上面還在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我沒等你發(fā)出來就把你拉黑了。
沒想到幾分鐘前還笑著聊到“是時候該見面了”,現(xiàn)在卻有些哽咽?;蛟S是對還沒有見過的人沒有什么期待,你對我以后的生活沒什么影響,但還是會感覺到空落落的。
之后的假期,我和舍友結(jié)伴去棲桉旅行,最后幾天打開了幾年都沒更新的朋友圈,發(fā)了幾張風景照。平平無奇,想了想還是刪掉了,雖然只有短短幾分鐘,還是被你知道了。那天還不晚,但很累就準備休息了,剛躺下就收到了幾條短信,這年頭還有人發(fā)短信。
“你能把我加回來嗎?我也在棲桉,正好見一面吧。”
“你誰啊?”
“池卬”
“*,真晦氣”
“見一面吧!我在Kepler酒吧等你,你不來我就不走了。”
放下手機,在床上反復反轉(zhuǎn)兩個小時還是沒能入眠。還是去了。
后來才知道是群里最小的妹妹給了你我的另一個號碼并告訴你我也在棲桉。她年紀挺小的,就也是蠻腐的。據(jù)說,她把我們的故事編造成了十幾個版本發(fā)到網(wǎng)上,并且一直都認為我們應該在一起,也鼓勵你來找我。
夜深了,這座城市已經(jīng)入眠,一路走來就只有來往的車輛照明。遠遠就看見酒吧街,只有這里燈火通明。空氣中彌漫著香水味,再高級的香水配上狼狽的背影都會顯得廉價。彼此依偎的年輕人經(jīng)過黑暗的角落,角落里坐著買花的婆婆和乞討的爺爺,他們也相互依偎。吐出來的酒水已經(jīng)在馬路上留下洗不掉的印記,只要沒吐到自家的門口,就不會有人管。如果幸運一點還能看各家酒吧的營銷為了拉客而開展的搏擊比賽。我想不只是這里,哪里都一樣,里面的人端著幾萬一瓶的干邑白蘭地洗手,外面的人拿著手機在借錢。令我可悲的是那時候的我走在其中沒有一點違和感。
進門找了一圈才看見在角落已經(jīng)爛醉如泥的你。確實有幾分姿色,但剩下的還有幾分滄桑。坐在你旁邊,到了一杯酒,看見你嘴唇在動,貼過去才聽清。“你什么時候才能把我加回來呀,我其實很喜歡你的?!蔽也幌牖貞浧鹉切┪淖志脱杆俎D(zhuǎn)移了話題“你不是在云南開客棧的嘛?現(xiàn)在怎么在這兒???”你說:“那天當晚就和我女朋友分手了,后來天災來了,一直賠錢,還被騙子拿走了幾年的積蓄,客棧關(guān)停了,現(xiàn)在欠的錢還沒還完,就只能回老家了?!薄?p> 幾分鐘后你就枕在我大腿上睡著了,我一直陪你等到天蒙蒙亮,最后一個客人也離去。我也要走了,要去趕飛機。這次見面很特別,本以為你就辯解什么,你卻沒說幾句,以為我會痛斥你的惡行,我卻只是安靜的賠了你一夜。那一夜你雖然睡了但一直有眼淚滴落,直到我半邊褲腿已經(jīng)被浸濕。自那以后你也在沒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里。
游戲還是正常開局了,打游戲時你操作水平明顯變?nèi)趿恕UZ音室里都在罵你,我也一樣,你也終于開麥了,還是一樣有魅力的聲音。游戲后你又向我發(fā)起了好友申請,這次我同意了。
直到今天,我們還時不時的在微信里互懟幾句,接著一笑而過,好像沒發(fā)生過什么一樣。在和那個妹妹聊天的時候她問:“你那天為什么沒有罵他呀?是不是還喜歡呀,那就在一起呀!這才算是happy ending啊?!蔽蚁胛疫€是喜歡他的,但也已經(jīng)不純粹了;也還有一點恨,但也沒有那么徹底。
但還算好,之后提到你也不會是仇深似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