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張冀也死了
齊臻和姜姝玥立即趕往天牢,可到了才知,張冀昨日因醉酒失足跌入河中淹死了。
典獄官說到此事時還一臉惋惜和同情,“這張冀也真是夠倒霉,他審訊那日下官也在場,他下手極有分寸,鞭傷都是看著嚴重,不過是些皮外傷并未傷筋動骨,即使不上藥也不會有事。
誰曾想這李洪光身體異于常人,這些傷口竟讓他喪了命,雖然主要責任不在張冀,但也屬于失察,于是上面覺得小懲大誡,讓他停職半月,罰奉三個月。
哎,正因為如此他才跑去喝酒消愁,沒想到竟失了性命,當真是可惜啊!”
典獄官還不知李洪光的死另有蹊蹺,所以才覺得張冀的死是意外。
然而姜姝玥和齊臻卻不這么認為,這事也太湊巧了,剛查出李洪光的死可能與他有關,他就死了,這不得不讓他們懷疑張冀的死并非意外。
齊臻將查到的線索告訴了崔尚書,相比線索他更驚愕齊臻的破案能力,這還不足半日,僅憑一份卷宗就令這樁案子‘起死回生’了,不過卻也讓案子更為復雜了。
崔尚書連忙吩咐人去搜查張冀家,齊臻自然跟著一塊兒去了。
張冀家在城西,竟與姜姝玥住的地方相隔不遠。
此時張家門口掛起了白幡,還沒進門就聽見院子里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院里已有不少人,有三人還穿著官差服,顯然是平日與張冀交好的衙役,得知他的死訊便告假過來了。
而堂屋停放著一口黑漆棺材,想必里面躺著的就是張冀了。
注意到門口來了一群人,院子里的人都不由看了過來,而那三名衙役瞬間認出來人身份,竟是自己的同僚,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來吊唁,倒像是來辦案。
還不等他們詢問,為首的衙役就說明了來意,“張冀涉及一樁命案,我等奉命前來搜查,還望爾等配合?!闭f著就準備帶人進去搜查,卻被張家人攔住了。
“各位差爺,你們是不是弄錯了?小兒好歹也是衙門中人,如今更是尸骨未寒,怎會涉及命案?”站出來說話的是張冀的爹張老漢。
念及與張冀同僚一場,領頭的衙役并沒多加為難他的家人,而是好言勸說著:“張伯,我們只是奉命行事,其中原委也不清楚,還希望你們能理解?!?p> 他倒沒撒謊,上面下令讓他們來搜查并沒給出理由,他們心頭還犯嘀咕呢,李洪光的死不是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了嗎,與張冀無關,怎么現(xiàn)在還涉及命案了?
雖然心中疑惑,他們也不敢隨意打聽。
見衙役都這樣說了,張家人自然不好再阻攔,何況官府辦案也非他們能阻攔的。
一行人立即兵分兩路,姜姝玥帶著人搜查各個屋子,雖然她沒見過那種藥,但嗅覺比旁人好。
而齊臻和仵作則留在了堂屋,張家人沒見過仵作,不知他的身份,但與張冀交好的三名衙役卻認識,其中一人與那仵作熟稔,于是將人拉到一旁問道:“你怎么也來了?”
“自然是來驗尸?!倍麄€屋子只有一具尸體,那就是張冀。
馬三兒頓時瞪大了眼,“為何要給他驗尸?”
仵作搖搖頭,“似是那位大人懷疑張冀的死并非意外?!闭f著指了指齊臻。
這時馬三兒才注意齊臻,一襲世家公子的打扮,不想衙門里的人,何況衙門里的人他大多見過,這人倒是第一次見,“這位大人是?”
“就是即將暫代侍郎一職的世子殿下?!闭f完就如愿以償?shù)乜吹今R三兒他們震驚的模樣,他剛得知這位身份時也如同他們一般。
馬三兒等人立馬就想上前行禮,卻被仵作攔住了,“世子說了,他不想暴露身份,你們裝作不知便好?!?p> 這時齊臻向張老漢說道:“老丈有沒想過張冀的死可能并非意外?”
張老漢一聽,頓時驚愕地看向齊臻,“大人這話是何意?”
“這張冀剛查出與一樁命案有關,隨后就落水而亡,老丈不覺得太過湊巧了嗎?”
“大人您是想說小兒這是畏罪自殺?”張老漢的語氣瞬間帶著幾絲火氣。
“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有人栽贓陷害之后又殺人滅口?!?p> 張老漢的火氣瞬間沒了,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心情更是起起伏伏。
“難道二郎的死并非意外?”他失神地低喃著。
“是否是意外待仵作驗過便知?!?p> 一聽說要開棺驗尸,張母劉氏立即站起身反對,哭著道:“民婦兒子已經(jīng)死了,還請大人高抬貴手,莫擾了他的安寧?!?p> 張老漢一把將她拉到旁邊,低聲呵斥道:“婦人之見,難道你想咱們兒子死得不明不白?!?p> 他相信自己的兒子絕不會殺人,更不會畏罪自殺,所以他越想越覺得是另一種可能,定是有人栽贓陷害,然而又殺人滅口,他兒子的酒量一向很好,縱然心情不好,但也不至于喝得酩酊大醉,連路都看不清。
得到張家人的首肯,齊臻立即讓人開棺驗尸。
很快仵作就得出了結(jié)果,沒有中毒,除了腰背處有道淤痕,并無其它外傷,死因確實是溺水。
即使死了好幾個時辰依舊能聞到酒味,足可說明他死前喝了不少酒。
然而這些并不能證明他是他殺或是自殺。
這時姜姝玥也結(jié)束了搜查,她徑直走到齊臻跟前,把找到的一個藥瓶遞給了他,“公子,小的發(fā)現(xiàn)這藥瓶的藥粉與你所說的那個氣味相似,您看看是不是這個?”
她雖對醫(yī)術略知一二,也識得一些草藥,但齊臻所說的那種奇藥卻是聞所未聞,自然也辨別不出,所幸古籍上記載了其氣味,否則讓齊臻來找也未必找得到,畢竟不曾見過。
齊臻也不是很確定,只是氣味確實如書中記載一般,他拿著藥瓶詢問張老漢,“這是什么?”
張老漢連忙解釋,“回大人的話,這是治跌打損傷的藥,前些日子家中老婆子不小心扭傷了腳,老朽在街上遇到一個專治跌打損傷的游醫(yī),說是祖上傳下來的藥方,只需將藥粉混著黃酒貼在扭傷的地方,不出一日便能無礙。
不過那游醫(yī)曾再三交代,這藥粉不能用在見血的傷口處,更不能內(nèi)服,老朽想著不如試試,就買了一瓶,沒想到還真有奇效,老婆子貼上后,腳立馬不疼了,不到一日就徹底好了?!?p> 這么好用的東西,他本想著再去買一些,誰知在街上轉(zhuǎn)悠了好幾日,都沒遇見那游醫(yī),最終只能作罷。
見齊臻的神情,張老漢不安地問了一句,“大人,這東西是否有什么不妥?”
齊臻并沒回他的話,而是問道:“張冀可知此藥?”
“自是知道的,起初他還覺得老朽上當了,沒想到最后效果這么好,可惜藥剩下不多,否則他還想帶去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