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錦衣與郎中皆有招
遠(yuǎn)遠(yuǎn)望著宮門外好似已經(jīng)等了不少人,第一次進(jìn)宮,于夏也不由得緊張起來。朱驥卻在隔著五十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不一會功夫便見牟斌匆匆趕來。
“大人!”旋即上前壓低聲音一番耳語,看神情極為嚴(yán)肅。
朱驥聽完低眉暗忖“看來嘉蔭堂的人早就知道于夏身份,所以才會派人潛入于府。卻沒料到于夏并沒有進(jìn)于家,讓他們空等一場?!?p> 轉(zhuǎn)而看了眼不遠(yuǎn)處的于夏,她正面帶惶惑的打量著宮門外的一群人。
“怎么瞧著沒一個好人呢?”于夏自言自語道。
“怎么會沒有好人,你看那是誰?”管用早就看到人群之后的馬文升,指給于夏看。
“他三年前進(jìn)京趕考,看樣子是高中了?”驚喜道。
“您也算得上是他的半個救命恩人,中不中的是小事,知道您來可不得看看?”管用奉承道。
于夏頓時得意起來,咱也是朝中有人的人了。什么荊王不荊王的,只要他犯了罪就不信能逃過國法去。
“知道姑娘前來,馬某特意前來看望。”馬文升疾步上前倒身便拜。
于夏欣慰道:“如今是不是該稱閣下一聲‘大人’?”
“豈敢,馬某不才,有負(fù)姑娘厚望。”
“當(dāng)年之事不過舉手之勞不值一提,大人不必客氣!”
“諸位既然都到了,那就請吧!”梁芳剛聽手下稟報昨晚之事,萬萬沒有想到會撲空,錯過一個大好的機(jī)會。
又見于夏雖是個鄉(xiāng)下來的毛丫頭卻能同朝中官員談笑風(fēng)生,心中更是擔(dān)憂。
原本沒把她當(dāng)一回事,此刻咋看咋覺得這丫頭面上雖然一副十五六的天真無邪,實(shí)則也同她爹一樣老謀深算。是以不敢再多想,時辰還未到便催著進(jìn)宮門。
“你可都想好了?”朱驥輕聲問道。
于夏素來有種逢大事格外沉穩(wěn)的氣魄,確切的說是進(jìn)退都是一刀,死也要死的好看點(diǎn)。
是以這會子并不慌張,見朱驥相問,心知他唯恐自己臨陣亂了分寸。
“大人放心,民女定當(dāng)如實(shí)報稟皇上?!?p> 朱驥不由多看其兩眼,于夏已是一副大義凜然邁步上了臺階。
謹(jǐn)身殿外司禮監(jiān)總管懷恩正翹首以待,見眾人安然前來方自安心。可下一刻卻在人群中發(fā)現(xiàn)一人,不知怎的竟幾分眼熟之感。
或許是自己年邁體衰看花了眼,一個素不相識千里之外的小丫頭,自己久居深宮怎會見過。
“懷公公,這些人交給您了。老奴還得去請荊王殿下,皇上體諒荊王長途跋涉,特允他今日可晚到半個時辰?!绷悍技庵喩ぷ诱f道。
朱驥下意識的看向懷恩,想從其神情上發(fā)現(xiàn)皇上今日的想法。荊王作為此次殿審的被告,無論如何也沒有晚到的理由。
懷恩卻回梁芳道:“昨夜荊王屋外的守衛(wèi)眾多,本公公早就看出皇上對荊王的重視,不勞梁公公提醒。”
“哼!”梁芳顯擺不成反被嗆,氣的甩袖離去。
“朱大人!”懷恩上前見禮。
“懷公公,子驍離別數(shù)月,宮中之事偏勞公公了。”朱驥回禮道。
“大人謙遜,這原本是我等做下人的本分。倒是大人勞苦奔波,好在功夫沒有白費(fèi),主子甚是滿意?!?p> 朱驥聽言心中略安,只要皇上能夠秉公執(zhí)法就一定能將荊王拿下。
“這位是于夏,建昌府有名的大夫,這次多虧她相助方能讓荊王俯首前來京城認(rèn)罪?!?p> 聽得朱驥提起自己,于夏忙躬身道:“豈敢,錦衣青天誰人不知。大人辦案料事如神,荊王府情知逃脫不了方才想要到京城妄圖逃脫罪名。我不過是個草民,能做的實(shí)則有限?!?p> 此言一出,朱驥同懷恩面上皆是一瞬間的怔住。
于夏只當(dāng)自己說錯了話,恰在這時梁芳引著荊王朱見?已是到了近前。
眾人噤言,這才一同進(jìn)了勤政殿。
“臣等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弘治皇帝一夜未曾好眠,此刻見得下面跪著的荊王,就好像見到老皇叔一般??v然早就聽說朱見?的罪行,但是此刻仍不免覺得痛心。
“皇上,臣冤枉啊!”朱見?膝行上前喊冤。
“建昌府百萬民眾皆知荊王府的殘暴,難不成他們皆冤枉了你?”朱驥冷道。
“本王或許有些錯處,但是罪不至死。如今大人要把殺弟弒母的罪行按在我的頭上,本王死不瞑目!”
“荊王何止殺弟弒母,還有霸占弟媳一條?!庇谙碾p手舉起一封書信來。
朱見?萬萬沒有想到梁王妃竟然敢做出這等事,只恨自己一時疏忽大意,更恨沒有早日捏死于夏這個賤婢。
弘治皇帝接過書信來,只是掃視一眼輕飄飄的甩至一旁。
“朱見?,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臣知罪,臣是被那賤人的狐媚迷瞎眼才會做出這等糊涂事。但是我萬萬不敢做出殺弟弒母的獸行,還望皇上明鑒。”
“朱驥,你此番前往建昌府本是受邀前去探視樊山王。朕念你往日辛勞方準(zhǔn)了假期,順便囑托兩句體察建昌民情,如今卻牽扯出如此大的案子。你若無確鑿證據(jù),朕決不許旁人誣陷皇室宗親?!?p> 朱見?聽言驚得瞪大了眼睛怒而轉(zhuǎn)向朱驥,原來他并非奉旨辦差。當(dāng)初在云巖山上他假裝要拿出圣旨,實(shí)則根本就是蓄意糊弄自己??珊薇緛碇灰约荷宰魇帜_便能掩蓋過去的事情,如今卻弄到了皇上面前。
一時間恨得睚眥欲裂,身體僵直,仿佛沒了魂靈的尸體一般。
于夏一旁看的真切,萬萬沒有想到朱驥僅憑一個小動作便騙了荊王。開心的看著起到半死的荊王,轉(zhuǎn)而又無比崇拜的看向朱驥。
“臣此番前往建昌府雖為訪友卻不敢忘卻身上的責(zé)任,明察暗訪之后亦是大感意外。荊王府對百姓百般搜刮,尤其府中養(yǎng)羊戶苦不堪言。我這亦有數(shù)百養(yǎng)羊戶血書為證,他們要告的正是荊王的貪得無厭,臣不敢有半點(diǎn)虛言?!敝祗K取出血書舉過頭頂。
于夏更是驚得無可無不可的,這么大的動靜為何自己不知道?探究的將目光轉(zhuǎn)向一旁的管用,管用亦是茫然的連連搖頭。
好你個朱驥,到底背著本姑娘干了多少事情。合著我建昌府赫赫有名的余糧余神醫(yī)還抵不過你一個外人?暗暗發(fā)狠,找機(jī)會一定要問個清楚明白。虧得自己一路虧了自己的荷包,就是體諒他身份尊貴不習(xí)外面的艱苦方多加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