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刻薄
這么沒由來病了兩天，躺著袁臻渾身難受，她打了電話叫顏子來，一起出去逛逛。
倆人躲開袁母的盯哨，騎著自行車一口氣將步行街逛了個遍。
袁父一早就出差，說是單位有項目需要技術(shù)員外出學(xué)習(xí)一周。
袁臻總想著趁父母松懈之時，溜出島外。
顏子聽了，面露難色，她有些擔(dān)慮地說:“臻子，你是真的想著去找工作還是純粹要避開自逸？”
袁臻撲哧笑了，指尖點了點她額頭，故作不悅之狀:“你是誰的人？小心我揍你，沒義氣的家伙?！?p> “不是，咱就以事論事，倒成了我的錯?！鳖佔訋M(jìn)去一家新開的零食店，大方地一揮手，說:“今天我請客，隨便挑，就算過百也可以的喲?！?p> 袁臻露出一副罕見的表情，她仰頭瀏覽貨架上的食品，以嘖嘖稱奇的語氣一連幾個問號:“稀罕阿，你最近發(fā)橫財？顏姨漲了你的零花錢？顏叔背著顏姨偷給的？還是訛?zāi)愀绲?？?p> 顏子神秘一笑，指著貨架上五花八門的零食，大氣地得瑟:“挑，今天肯定讓你滿載而歸，喏，最里面那兩排聽說都是進(jìn)口零食，咱往看看?！?p> “就沖你這大手筆豪氣的樣子，我嚴(yán)重懷疑，你的不明之財是不義之財！”袁臻堵在她跟前，上下打量。
顏子笑的愈發(fā)肆意。
袁臻拿眼斜瞟她:“知道你現(xiàn)在像什么？”
“什么？”顏子得意地抱臂，等著袁臻下結(jié)論。
袁臻湊近她耳邊，狡黠一笑，輕聲道:“犯桃花癲的傻子！”
“你...”顏子氣的橫眼堅眉，“你才傻吶，我用的著犯桃花癩？哼，我的姻緣正旺...”
“哦?！痹椴[眼，恍然大悟，“原來，原來開桃花運了，難怪...”她頓了頓，又說:“趕緊坦白，阿端承包你一個月多少零花錢？”
顏子笑嘻嘻挽上袁臻的胳膊肘，拉著她往里面走:“反正他的工資準(zhǔn)備上交。”
袁臻一愣，側(cè)臉看著她，驚訝地說:“這么快？你真的要...”
“嗯?！鳖佔狱c點頭，綻放一臉幸福的笑容?！斑@個月底定婚，可能再下個月就結(jié)婚，正在選日子?！?p> 袁臻實在太意外，就她對顏子的了解，芝麻綠豆點的事她都嚷嚷著，定婚結(jié)婚這么大的事她居然一聲不吭。
“這么倉促，定婚結(jié)婚就差上下月？”袁臻有些消化不了顏子要結(jié)婚的突兀消息。
“他家里都裝修好了，什么都是新的，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阿端就我點頭呢！”顏子從貨架上拿了一盒進(jìn)口餅干放到小推車?yán)?。“我爸媽沒意見，連我哥都說阿端知根知底可以的，那我，也就行嘍?！?p> 袁臻想起高中時倆人還豪氣沖天誓許共闖前程，雖說倆人都名落孫山，但不影響她們的抱負(fù)和理想。
袁臻有些難以接受，心頭說不出什么感覺，大概是那種形單影只的失落。
顏子從來就不是純粹意義上的乖乖女，她也不是那種思想傳統(tǒng)女孩，抱著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的念頭，按部就班自己的道路。
袁臻也沒心思挑零食，隨著顏子一排排貨架逛過去。
顏子看著半推車的食品，抬頭問:“你怎么不挑呢？等下又嫌我挑的不入你的口...”
見她沒反應(yīng)，顏子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哎，跟你說話呢，發(fā)什么呆呀？”
袁臻回神，盯著顏子:“真的要這么早結(jié)婚？我們不是還要出去看看，闖闖么？”
顏子噘嘴笑了:“怎么，舍不得我？”
“是有點！”袁臻坦然承認(rèn)，她抬手拿了一袋果凍，放入推車。“太突然了。”
“咦，我今天才發(fā)現(xiàn)，原來你這么在乎我?！鳖佔庸室庖桓弊笥覟殡y的模樣:“早知道我不答應(yīng)阿端了，這樣吧，我現(xiàn)在就告訴他，我們才是真愛，讓他那兒涼快那兒呆去...”
她的話未落音，袁臻瞪眼，一巴掌拍過去，“讓你胡說，口也沒個遮攔，我看你恨不得馬上成婚。你垂涎男色的樣子真是太丟臉，以后見人別說認(rèn)識我。”
“是，是，我風(fēng)流成性，心思不純，垂涎男色...你可不稀罕著吶！”胳膊肘挨了一掌的顏子也不惱，笑著將小推車推往結(jié)賬處。
不消片刻，倆人一人提一袋零食出來，將東西往自行車籃一放，正準(zhǔn)備回去，顏子的手機(jī)響了。
袁臻停下，等她一起出發(fā)，看她的樣子肯定是阿端打來的。
但，袁臻聽顏子語氣逐漸有些不對，不禁好奇地屏息凝聽；
“跟我在一塊呢，可是...這樣真的好嗎？嗯，那，那行吧?！鳖佔訏炝耸謾C(jī)，怔忡看著袁臻，欲言又止。
“怎么了，這是？”袁臻蹙眉，“我礙著你跟阿端約會？”
“不是！”顏子為難地說:“自逸...他媽媽想見你...”
袁臻一滯，他媽媽，見她？
袁臻想著那張肅沉的臉，她心里直犯嘟嚕，她可不想跟他媽媽有什么交集。思罷，袁臻搖搖頭:“不見，我跟她又不熟。”
“哎，我的糊涂臻喲，你和自逸之間都這樣了，說什么跟他媽媽不熟？”顏子跺跺腳。
“你才犯糊涂呢，我和岑自逸有什么？什么都沒有，我干嘛要見他媽媽？”袁臻不滿地剜了顏子一眼，其實她心里有些發(fā)怵，岑自逸的媽媽一看就是不好相處的。
“你這么說可就太傷人心了，那自逸怎么對你，他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不明白你究竟要什么？”顏子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說道:“自逸跟他媽吵架了，為了你，你說要不要見？”
“什么？”袁臻臉色大變。
倆人騎著自行車來阿端說的公園，這地方比較幽靜，草坪處三三兩兩有人席地而坐。
袁臻心里忐忑不安，見到岑母冷肅的臉，她暗暗叫苦不迭，真是后悔答應(yīng)來見她。
“坐吧！”岑母指著石凳長椅，率先坐下。“冒昧打擾了，實在抱歉。”
“沒關(guān)系！”袁臻拉顏子坐下，只是剛碰到石凳，岑母就對顏子說:“你跟阿端去逛一圈吧，我們說說話?！?p> “這...”顏子面露難色，看著阿端，她實在不放心把袁臻一個人撇下。
阿端卻伸手拉她:“走吧，到前面路買點水果，讓岑姨跟臻子聊聊。”
袁臻不好說什么，只能眼睜睜看著顏子被阿端帶走，留她一個人面對。
她心里嘆了幾息，鼓起勇氣，微笑著問:“伯母，你找我有事？”
“別的我也不多說，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阿逸跟我吵架了。”岑母單刀直入，毫不委婉。
一時間，袁臻不知怎么回應(yīng)，默默垂頭。
“我今天找你，是想把事情弄明白清楚，希望你不要有所隱瞞?！贬该忌乙惶?，頗為嚴(yán)謹(jǐn)。
“你說！”袁臻抬頭，隱隱感覺她說出來的話肯定不好聽。
“我想問你，你知道阿逸肩負(fù)什么責(zé)任嗎？”岑母盯著她，目光深沉。
袁臻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看來你并不清楚，那讓我告訴你吧，他少年喪父，無人可傍身。他是家里獨生子，也沒有兄弟姐妹可倚靠，所以，他要負(fù)起岑家興旺發(fā)達(dá)，光耀門楣?！贬咐渲槪龑υ橐桓泵Ｈ坏臉幼雍懿粷M。
“我不知道你和你父母那里來勇氣，想讓我家阿逸上門？”岑母的語氣憤懣而冰冷，“你們肖想阿逸，我可以理解，我兒子太優(yōu)秀，招惹有些人生出不該的心思，沒辦法呀。但是，你不覺得你們太過分？因著你們自私自利，卻攪得我們母子不得安寧...”
袁臻腦袋轟了一下子驚呆。
只是不等她回神，岑母冷厲地警告她:“回去告訴你的父母，收起不該有的心思，別禍害我的兒子。還有...”她話鋒一轉(zhuǎn)，帶著幾分誚笑:“也許你對自己完全沒有認(rèn)知清楚，阿逸身邊從來不缺家境，相貌好的女孩。在我眼里，你并不出眾也不是很優(yōu)秀，所以你優(yōu)越感的底氣從何而來？都是你父母捧的嗎？”
袁臻手腳一片冰冷，她居然可以刻薄到如此羞辱她？甚至連帶她的父母都罵上了。
袁臻也算伶牙俐齒，此時卻是腦袋一片空白，面對咄咄逼人的岑母，她完全沒有招架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