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無法再去觸碰
她不能坐以待斃。
顧染從地上爬起來，早就應該下課回家的喬墨，站在染色的大門口，一直在等著顧染出來。
見到顧染的身影，喬墨有些欣喜，和很多年前一樣叫了一聲：“顧老師？”
“我不姓顧。”顧染直接拒絕。
顧染避開喬墨的目光，往外走。
只見喬墨拉住顧染道：“我相信你就是她，雖然天差地別，但是你和她給我的感覺是一樣的?！?p> “昨天晚上的第二鋼琴演奏曲我也聽到了，只有她才能像天才一樣，演奏好這么棒的曲子?！?p>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p> 昨天彈鋼琴的的確不是顧染。
“我之前還不敢肯定你就是顧染，但薇薇和樂白……”
陸薇薇嘲笑顧染的語言被喬墨聽見了，這么肯定的叫來了陸柒呈和警察，眼前的女人一定就是顧染。
喬墨窮追不舍。
“顧老師你應該不知道吧，從我第一次到染色任教見到你開始，我就喜歡上你了?！?p> “我知道你喜歡陸先生，也知道我比不過陸先生?！?p> “但是現(xiàn)在，顧染，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
“我不嫌棄你有那樣的過去，只要你服刑完，我會去監(jiān)獄門口等你?！?p> 不管多深情的對白，顧染只聽到監(jiān)獄兩個字就本能的搖頭，她不要再回去了。
顧染甩開喬墨，快步往前，頭也不會。
追不上顧染的喬墨握緊了拳，在后面大喊。
“我一直都在努力，希望我可以站在你的身旁，現(xiàn)在我也不會放棄?！?p> 路口停著一輛打著雙閃的車，在等待顧染。
顧染上了一輛黑色的悍馬，汽車里的葉向南看了一下時間，在反光鏡里看著還沒離開，并且目光緊盯著自己的喬墨。
葉向南：“你今天下班，遲到了半個小時?！?p> “我工作上遇到了一點意外?！?p> 葉向南回頭看著，顧染額頭上染紅的紗布被人暴力扯開的痕跡。
“怎么回事？”
“已經(jīng)愈合了。”
“就這樣愈合了？”
葉向南看著剛剛血液凝固的傷口，“你要的身份，我可以給你偽造?！?p> 原來葉向南已經(jīng)知道了。
顧染沒有松氣，因為葉向南說過，他不養(yǎng)廢物。
“有交換條件。”
因為顧染，葉向南的車上已經(jīng)常備醫(yī)藥箱了。
葉向南將顧染的傷口，全部重新包扎，“今晚上和我去一個地方?！?p> “我？”
“彈一首曲子給我聽，彈得好我就讓你，變成真正的溫玖?！?p> “從此，你的過去就和顧染這個身份一樣，死在了過去?！?p> “我不敢彈鋼琴了。”
一碰到鋼琴的琴鍵，過去點點滴滴的記憶，就會重現(xiàn)在她的眼前。
教自己彈鋼琴的哥哥、在染色俱樂部里，相愛相知的樂清和陸柒呈……到后來的車禍和死亡。
這一切像刀割一樣讓她痛苦。
“你好像忘記了，你欠我的還沒有換清楚?！?p> 顧染沒有說不的資格。
葉向南將車開到了商場，給顧染找了造型師，換上一身干凈的衣裳。
并沒有很漂亮，還是灰撲撲的不起眼。
只是干凈的襯衣牛仔褲，將身上的沾了血的清潔工的衣服替換掉了。
夜幕下華燈初上，陌城還是如同以往的繁華，如燈簾的街燈，如星辰一般閃耀的夜景，只有顧染卑微得格格不入，像將自己藏進角落里。
葉向南的車朝著城郊開去，開到了一個繁華的莊園。
莊園正在舉行一場盛大的宴會，邀請了陌城所有的上流人士，不論政商，有很多人都曾是顧家的?？汀?p> 當然。
顧染第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穿著黑色西裝，仍舊鶴立雞群的陸柒呈。
高貴如他，如同神祇。
陸家本來不是經(jīng)商，陸家父母從政，陸柒呈學的法律，后來陸柒呈接手了顧家的產(chǎn)業(yè)后，搖身一變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陸先生了。
才半年。
性子一貫冷漠的他，如今也能游刃有余的處理，所有商業(yè)洽談和聚會。
顧染遠遠的能夠看到，宴會上有一臺鋼琴，鋼琴被水晶的天臺駕到空中，像明月一樣閃閃發(fā)光。
鋼琴的下方，是一隊列演奏樂隊。
顧染見過那一架神秘的水晶鋼琴，聽說是最好的鋼琴師，才能接觸的樂器，因為鋼琴的主人死了已久，就閑置在鋼琴師的遺物里，再也沒有人去彈奏。
看這模樣，今天搬出來要給人演奏了。
全是晚禮服和西裝的會場，顧染低頭看著自己，全場只有她和葉向南沒有穿著華麗的衣裳。
不比顧染的小心翼翼，葉向南大方的，接受者所有人的目光。
“走上去，彈給我聽?！?p> 葉向南所指的，大概就是那一架最漂亮的鋼琴。
顧染節(jié)節(jié)后退，“這里不適合我彈奏，換個鋼琴教室，我彈給你聽。”
“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p> 葉向南警告不聽話的顧染，“還想進監(jiān)獄？”
“陸總，你能將顧家的爛盤子接手后，處理得這么好，以后也要多和我們合作啊?！?p> “陸總？你在看什么？”
陸柒呈談話間，看到一抹白色的紗布。
“借過?！?p> 商人又道：“陸總那合作的事情?！?p> “可以直接和業(yè)務部對接?！?p> 陸柒呈饒過人群，只看到遠遠的葉向南在朝著他點頭，而葉向南的身后，躲藏著一個人。
陸柒呈還在朝著葉向南和顧染走過去，走到一般被人拽住，陸薇薇：“大哥，你在看什么？”
“沒有什么。”
“怎么可能？我猜猜，能讓大哥這么認真的，是一個很像樂清姐的女人嗎？”
“哦，對了，今天是樂白的主場。”
就在這時，樂白在眾人矚目中登場。
換上白色紗裙的她，戴著公主的皇冠和潔白的翅膀，和那架透明的鋼琴一樣，是天使降臨。
在場人沒有人能夠看到，一個灰溜溜的顧染。
趁著沒有人留意到自己，顧染準備離開，剛拔腿卻被葉向南拽住。
“你要去哪里?！?p> 葉向南拉著顧染，到了水晶旋轉(zhuǎn)樓梯旁。
“葉醫(yī)生，我不能去碰那架鋼琴。”
“為什么？”
“我不配?！?p> 葉向南怒極反笑，“配不配，你說了不算，我說了才算?！?p> “被送回監(jiān)獄，你哥哥和爸爸死的真相，就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p> “你可以試試離開?！?p> 葉向南松開手，真的讓顧染自己選。
“葉醫(yī)生答應我的，不要忘記了?！?p> 顧染咬著牙，為了哥哥和爸爸的死，她一步一步的走上旋轉(zhuǎn)樓梯。
樓梯的每一階都像是鋼琴的琴鍵，踩上去的時候，都會發(fā)出音樂聲，伴著腳下的音樂，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從樂白的身上轉(zhuǎn)移到了顧染的身上。
包括陸柒呈和陸薇薇。
此時的陸柒呈身邊，已經(jīng)換成了樂白，樂白自然的挽上了陸柒呈的手，“那是顧老師嗎？”
在場還是有很多的人，認出來了顧染。
“顧染不是還沒有被釋放嗎？”
“為什么她會坐在鋼琴前？”
“這可是大師的透明鋼琴，代表著圣潔，那種骯臟的人怎么配坐在鋼琴前？”
“滾下來！”
不知道是誰先開口，罵了顧染第一句，接下來所有的人，都在朝著顧染冷嘲熱諷，甚至警告顧染要報警抓她。
顧染翻開琴蓋，無數(shù)次的給自己心理暗示，讓自己冷靜。
但顧染碰到琴鍵的剎那，手指還是忍不住的顫抖。
大腦更是一片空白，不記得手指怎么演奏的了，眼前回憶的全部都是哥哥出車禍的場景，一幕一幕的，一次又一次。
悲痛的情緒涌了出來，幾乎要將顧染吞噬干凈。
顧染耳朵嗡嗡嗡的響，已經(jīng)聽不到身邊的人在說什么了，只知道鋼琴摁下去的時候，剩下的只有悲痛。
顧染根本不知道，曲子被演奏成了什么樣，舞臺下的人又打了幾個報警電話，朝著自己砸了多少的酒杯。
曲子還沒彈完，顧染就被陸柒呈一手拽住，從鋼琴上拖了下去。
“簡單的黑白鍵都不會，看來你真不是她了?！?p> 陸柒呈帶著顧染穿過人群。
圍觀的人雖好奇，還是沒有追上來。
陸柒呈給了顧染一個機會：“明天我會去染色，你將你所謂的證件，全部送到我的辦公室來。”
“如果你真是溫玖，我就放過你?！?p> “如果你是顧染，新賬舊賬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