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抉擇

　　“肅靜！肅靜！”福格爾用庭仗重重的敲擊著地板。但議席上的爭吵似乎絲毫沒有平息的意思。

　　『事到如今，這種爭吵已經(jīng)無可避免?！话投∽诖罄硎踝蠠o奈的輕捋了捋胡子，『哎，兩年了。如今我都想下去暢快的和他們吵上一架?！凰疽饽昀系慕鸾承袝L停止他徒勞的履行職責。

　　巴丁先是盯著自己前方不遠處那個裝著魔眼的符文盒，然后向默默的向自己兩旁看了看。

　　他的爐妻鳶尾花就坐在旁邊，無助的看著議席上爭吵著的老大爺們。她的職責本應該是利用自己女性的身份盡力讓男矮人們保持紳士風度，但現(xiàn)在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做到這點。

　　再往右手邊是自己的爺爺和弟弟，還有來自希望堡的羅格特，看似他已經(jīng)有些按奈不住爭論的情緒了，正在私下里和巴拉格小聲討論著?！嚎磥硭麄z的意見應該相似。是啊，否則他倆估計就吵起來了?！?p>　　最右邊是他的客人們。三名精靈代表依舊保持著“高貴的沉默”。兩名人類代表和他們的翻譯矮人商人瑪高穆則在低聲討論著?！禾K蒙那小子的主意還挺不錯：通過摔跤選出一名男性作為人類的軍事領(lǐng)導者，然后在讓圖爾庫部落選出一名女性管理他們的生活，最好再派一名矮人代表作為翻譯并保證這些人類的行為不違背矮人的習慣。如果出現(xiàn)糾紛，就三人一起斷案。格朗尼的胡子，太聰明了！這兩年都沒鬧出什么亂子?！话投〔挥傻眯蕾p起這個小師弟來。

　　他又將視線轉(zhuǎn)向左手邊。不僅是蘇蒙，三年來在二師兄古考德的教導下，這五個小師弟都進步神速，在其它方面也表現(xiàn)出了過人的才能。格瑞姆憑借他的英勇可以應付前線最危險的戰(zhàn)斗；杜瑞克似乎沒有交不到的朋友，年輕矮人們之間的紛爭總能被他快速平息；圖爾干和佛吉則在嘗試將他們曾經(jīng)的專業(yè)知識與符文力量相結(jié)合——這又是巴德尼的大膽嘗試之一。在傳統(tǒng)的教授中，師父會將自己掌握的所有符文知識全部傳授給自己的徒弟，直到確定他們完全掌握了所有知識之后，才算出師。（因此越是博學的符文大師，他的徒弟畢業(yè)的時間就越晚。）但現(xiàn)在，他讓古考德只傳授給學徒某一類型的符文，之后就讓他們利用符文學識在相關(guān)領(lǐng)域獨立探索?！弘m說已經(jīng)可以見到一些有益效果，但肯定仍然不會被其他那些吹毛求疵的老胡子們所接受的?！话投o奈的想。

　　和他們坐在一起的還有山堡的幾個重臣，以及兩名年長的師兄奧利特和古考德?！嚎上W格莫倫最終還是沒能挺過來?！灰还杀瘋麖男闹袆澾^。他們都保持著沉默，達薩各和威爾提克的沉默出自于擔憂，鮑爾和奧利特、古考德的沉默則是出于謹慎，至于五個小徒弟則是囿于自己身份的低微。

　　『我該怎么辦？是聽從多數(shù)長老們的共議，還是做出我自己認為正確的決策？……然而什么又是正確的決策？如果我不知道什么是正確的，但卻將決策權(quán)讓與各位長老，是不是有失作為國王的責任呢？……何況他們現(xiàn)在還吵成一片！』巴丁苦惱著?！憾嗦犚庖姡僮鰶Q斷?！贿@是爺爺在會議前對他的囑咐。

　　在大約一年之前，巴德尼正式將王位傳給了巴丁，他自己則成為充當著孫兒的高級顧問。

　　但巴德尼現(xiàn)在也十分苦惱。在建立這座山堡之后，他已經(jīng)面對過無數(shù)難題，但都比不上今天這個狀況。畢竟，今天的這個決定將會關(guān)系到整座山堡的存亡以及名譽。

　　巴丁起身走到會場中間，舉起雙手向眾人示意，等了好一會兒議席上才恢復安靜。但這時他似乎一下子又忘了該說些什么。他環(huán)顧了一圈會場，一些人神情憂慮，另一些人則怒火中燒，一些人顯得身心俱疲，還有一些人甚至有傷在身，有幾個家族甚至更換為了新一代族長……議席上還多了許多新的年輕的面孔，由于本次會議事關(guān)重大，巴德尼甚至破例要求一些才能出眾的年輕矮人也列席會議。

　　“各位尊敬的公會主席、族長以及長老們。”巴丁終于開始發(fā)言，“大家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很清楚擺在我們面前的危機了。山下那些被邪惡力量驅(qū)使的人類，已經(jīng)熬過了三個冬天，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們顯然還會繼續(xù)將我們圍困下去。雖然我們的山堡大門依然堅固，但是我們的倉庫儲備已經(jīng)嚴重不足，即便是有意節(jié)省，也只能支撐到明年的春天。也就是說，如果我們今年秋天仍然等不到援軍打破包圍的話，我們可能等不到明年援軍到來的時候了。”

　　議席上傳來零星不快的咒罵聲。

　　巴丁迅速提高音量將這些聲音壓了下去?！澳敲础覀兪菓摾^續(xù)堅守期待至高王陛下在秋天派來援軍，還是出城奮力一搏，讓我們自己試著找出打破目前僵局的途徑。我想各位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自己的意見了?！眹跖e起一只手，“是否有哪位長者想分享一下他的智慧？”

　　同時有三位長須落地的矮人起身發(fā)言，都欲讓自己的嗓門蓋過另兩人，可惜他們都失敗了。

　　“各位！”巴德尼起身迅速壓制了爭吵的火苗，“我們還是首先讓最高壽的長者先發(fā)言吧，有請寶石行會的卡高姆（Kragaom）主席?！彼麑⒈娙说哪抗庖蛘谂e手示意的老矮人身上。

　　其他三人坐了下去?？ǜ吣穭t不緊不慢的杵著拐杖站起身：“我和巴德尼國王成為朋友，已經(jīng)是好幾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我們還都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學徒。但在祖神嵩尼的言傳身教之下，如今巴德尼已經(jīng)成為了整個矮人社會中最受尊敬的長須之一?，F(xiàn)在他不但是一位學識深厚的符文宗師，也是一位領(lǐng)導有方的國王。他既能傳承先祖?zhèn)兊母叱妓?，有擁有杰出的智慧將其發(fā)揚光大；他尊重傳統(tǒng)又擁有探索精神。他的美德我想在座的各位，乃至整個永恒國度（Karaz Ankor）都有目共睹；他的寬厚仁慈甚至超出了種族界線。在得知他要在這偏僻的北方惡土建立一座新的山堡時，我立刻決定加入其中，雖然頗為冒險，但我相信巴德尼大師。我想在座的各位有許多人都和我一樣。先祖在上。我信任他，信任他的品格與智慧，所以不論巴德尼做出怎樣的決斷，我都會全力支持他！曾經(jīng)如此，現(xiàn)在如此，未來依然如此！”

　　他的發(fā)言得到了議席上不少人的贊同?！爸x謝你的信任，我的老朋友。”巴德尼向他致謝?！旱珕栴}就是現(xiàn)在我也不知道應該做出怎樣的決定！……鼓舞人心的發(fā)言，但于事無補。』他苦澀的想。

　　“那么下一位？……有請……”巴丁開始尋找下一位發(fā)言者，但沒等他點名，只是一個示意對方就已經(jīng)起立發(fā)言了。

　　“但是現(xiàn)在我們除了等待至高王的援軍還能做什么？”礦工工會總工長羅戴德（Roadad）大聲抱怨。

　　“呼，挖礦的就該呆在地道里。”鐵拳家族的卓昂（Drong）族長嗆聲道。

　　“你說什么！”羅戴德總長憤怒的大喝著反駁道，“山下那些可不是什么軟弱無腦的低等角獸！也不是什么一盤散沙的游牧人類。他們獲得了混沌惡魔的力量。那么多兄弟的死傷和外堡的失陷都說明了這點！”

　　“那你說我們還要憋在山洞里等多久？”卓昂也站了起來，“難道要我們屈辱的餓死在自己的山堡里嗎？”他用自己的銅頭手杖狠狠砸著地板。

　　“肅靜！肅靜！”福格爾徒勞的試圖用庭仗敲出更大的聲響。

　　“至高王可能這個秋天就會率兵來剿滅這些混沌人類。”卡高姆主席再次起身，伸手招呼著二人，希望平息他們的爭吵。

　　“這個秋天？已經(jīng)過去兩年了！援軍要來的話早就該來了！”鐵匠公會首席監(jiān)制（監(jiān)制，負責檢查鐵器質(zhì)量與做出評判的人）阿拉瑞克也怒氣沖沖的加入其中。

　　“我們沒有派出求援使者嗎？”卡高姆主席向游俠兄弟會的卡溫問道。

　　這個問題游俠兄弟會已經(jīng)被問了無數(shù)遍了——之前是向維勞爾，現(xiàn)在是向卡溫——其實也沒有那么多次，只不過這種關(guān)于失敗的話題每次都會讓回答者心情低落。等到眾人都安靜了，他才慢慢開口：“從第一個冬天的時候，各條山路就都被封鎖了，包括所有隱秘的小徑。山下大路上是人類把守，森林里遍布角獸，天空中還有烏鴉和蝎尾獅徘徊。我們試過很多次，也因此損失了很多人，甚至包括我們中最資深的一位游俠——維勞爾閣下。愿先祖?zhèn)兘蛹{他?！笨刂掳Я艘幌拢S多矮人同樣表示了哀悼。然后他繼續(xù)補充說：“我們被徹底包圍了。這兩年半以來，我們與外界的聯(lián)系被徹底切斷了。除了擊潰山下的那些混沌人類，否則我們別無出路?！?p>　　『不，也許還有一條路?！弧?p>　　“也就是說…也許，至高王還不知道我們這里的情況？”杜爾干（Durggan）疑惑的小聲問道。

　　“哈，這么大規(guī)模的動亂怎么可能不知道？”阿拉瑞克略帶輕蔑的開口道，“獨龍城、深井堡還有東方新殖民地的商人們每年都會定期來到這里，而且每年都會有十幾批移民經(jīng)過這里。就算我們沒有派出使者，這些人也會將我們被包圍的消息通知給至高王！”

　　工程師協(xié)會首席大工程師杜爾古生氣的瞪了兒子一眼，警告他別再隨便出聲?！鹤鳛楣こ處焻f(xié)會會長的長子，居然會問出這樣愚蠢的問題！』才智平庸的長子一直都是杜爾古的一大心病。在近兩年的戰(zhàn)爭中，半路轉(zhuǎn)行的睿克特更是憑借他的各種弩機出盡了風頭。這更讓杜爾古感到焦躁煩悶。

　　“是的，至高王不可能沒得到消息。即便是因為得到消息晚了，在第一年沒能召集起遠征大軍，第二年援軍也該到了！”首席監(jiān)制壓制著自己的憤怒。但他的話贏得了議席上不小的贊同聲浪。

　　巴德尼也一直對這一問題頗為疑惑：『是啊，為什么斯諾里的援軍還沒到。沒理由??？如果我們被包圍，相當于切斷了永恒國度與整個東方新殖民山堡的聯(lián)絡(luò)渠道。就算斯諾里不知道那可邪門的魔眼，也沒理由放任一座山堡被敵人圍攻?。侩y道說整個世界都發(fā)生了新的危機？』

　　“就連深井堡也沒有派援兵來，我們兩家可是有聯(lián)姻的！”又是一陣聲浪。巴丁和巴拉格的妹妹嫁給了深井堡國王的兒子。

　　“但是那些人類根本不可能攻破我們的山堡——混沌惡魔們都不曾攻破過矮人的山堡大門?！爆F(xiàn)在就連長者卡高姆在發(fā)言時都不起立了?！霸谀莻€災難的年代，閉門堅守數(shù)年乃至數(shù)十年都是常有的事。祖神保佑。那時我們只能依靠隱秘梯田和地下農(nóng)場的可憐食物勉強度日。雖說吃不飽，但也餓不死。為什么你現(xiàn)在卻說我們的糧食只能堅持到明年的春天了呢？達薩各閣下?！崩习擞衷诨貞涍^往的光榮歲月。

　　臺下的達薩各正欲發(fā)言解釋。議席上的符文導師高爾特率先起身：“抱歉，我想先插一句話?！彼穆曇糁斏鞫崎L，“并不是沒有山堡被攻破過。在混沌大戰(zhàn)時期可能有過一座，那就是傳說中的志遠堡。雖然它的具體位置不明，但它無疑是和我們一樣位于北方，是那個時代最北方的矮人要塞，也是我們矮人族在北方的唯一定居地。同樣，雖然并不確定它是被惡魔軍團攻陷了，但我們后來確確實實再也沒有收到過志遠堡的消息，連遺跡都沒找到。是的，我想說的就是這些。抱歉，下面就讓達薩各閣下回答您的問題吧?！备郀柼刈嘶厝ィh席上的私下議論聲卻又開始此起彼伏。

　　達薩各看向國王，在獲得允許后，他開口道：“卡高姆主席，您可能太專注于壁爐旁的精密工作了……”達薩各發(fā)覺自己剛才的話里似乎包含著某種挑釁的成分，他立刻調(diào)整了自己的語氣：“在這座山堡建立之初，我與采牧公會的諾貝克閣下也曾規(guī)劃過隱秘梯田的事，我想他的話更能讓各位信服。”他將手伸向議席上的諾貝克。然后無奈的繼續(xù)說道：“我們這里地處北方，平原地區(qū)還好，但山里的春天還太冷，而秋天又太短。大麥和燕麥的情況還好些，小麥幾乎顆粒無收。再加上土壤稀少，水份微薄……唔，這里的自然環(huán)境和南方比差太多了。地下農(nóng)場也是一樣，溫度太低，大部分蘑菇只在夏天才有少量收成。”【注8-1】

　　“雖說如此，但為什么今天才報出補給不足的消息。難道這種事不應該提前察覺嗎？”阿拉瑞克監(jiān)制質(zhì)問道。

　　“您責問的是，我的確應當承擔過失的責任。之所以緊急通知大家補給不足，是因為我們遭遇了鼠患。我們這里以前從未有過鼠患……”達薩各聽到了議席上的討論聲，“不過這次我們遭遇的并不是尋常的鼠患。在一周以前我們檢查時，出事的糧倉還是完好的。但就在前天晚上，糧倉內(nèi)突然出現(xiàn)一大群老鼠。第二天早上我們就發(fā)現(xiàn)了它們，情景極為恐怖。為了防止它們流竄到山堡其他地方繁殖，我們不得不在封鎖整個倉庫之后在里面放火?！?p>　　議席上的相互私語聲更大了。

　　“這次事故讓我們損失了3個月的存糧?，F(xiàn)在我們對其他幾個糧倉都進行了更為嚴格的巡查。盡量保證每個糧倉都有3只?犬看守。”

　　“這么一大群老鼠是怎么出現(xiàn)的？”烏戈林醫(yī)師問道。

　　“在清理完倉庫后，我們發(fā)現(xiàn)在墻壁上有一個一掌大的洞。鼠群應該就是從這里進入糧倉的。正常老鼠應該是沒有能力在這些磚墻上打洞的?！?p>　　議席上又傳來一陣驚呼?！斑@是什么魔法嗎？”有人問道。

　　“似乎并不是。這種做法也并不符合混沌四魔神的一貫特點。目前我們還沒有時間探究更多細節(jié)，甚至并不能保證不會有類似的突發(fā)情況繼續(xù)出現(xiàn)?！?p>　　議席上開始有些騷亂。

　　『是啊，這三年里，意想不到的突發(fā)事件總是層出不窮。』巴德尼第一次感覺到會場上的所有人都抱持著相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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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故的緣由先放到一邊，他們現(xiàn)在首先要想出脫困的辦法來。

　　“如果我們在今年秋天，也就是接下來的兩個月里還等不到至高王的援軍，僅憑我們現(xiàn)有的力量，是否有機會打破目前的困境呢？”巴丁國王再次發(fā)問道，“還是……只剩奮力一戰(zhàn)保全榮譽一途？”國王洪亮的聲音中透出一份悲壯。

　　『是啊，如果注定一死，為何不在戰(zhàn)場上奮力一搏呢？』巴德尼哀傷的想，『就像德瓦尼爾的心愿那樣?！?p>　　“不！不可以！”羅格特急切的表示強烈的反對。如果沖出去與那些混沌人類拼命，他還如何履行“把魔眼送往永恒峰”的誓言？所以他必須反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身上，但他卻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拿出些什么理由出來。畢竟他一個人的誓言在整個山堡的命運面前顯得不值一提。

　　“那么你有什么打破僵局的妙計嗎？”卓昂族長強勢的問道，顯然他對這個外來年輕矮人的莽撞發(fā)言頗為不滿。

　　羅格特無言以對，他脹紅了臉，憋了半天才蹦出一句話：“如果我們所有人都戰(zhàn)死了，這顆關(guān)系到世界命運的魔眼就會落入混沌力量之手?！彼赶蛲踝皵[著的那個封印著魔眼的符文盒。

　　“不不不，它會安全的被鎖在寶庫最深處，并被最堅固的鐵閘和強力的符文保護。”阿拉瑞克冷峻的反駁道，“人類是不可能打開這種防護措施的，甚至精靈也不行，只有我們的矮人同族才有能力重新打開寶庫?！?p>　　“大監(jiān)制閣下，你的話怎么說得跟我們注定一死一樣？”卡高姆主席感到十分不滿。

　　“難道令人尊敬卡高姆主席害怕見到先祖?zhèn)儐幔俊卑⒗鹂撕敛豢蜌獾恼f。

　　“我？我一大把年紀還會在乎這些？我害怕的是讓先祖?zhèn)円姷侥切┖舆€沒蓋住肚臍小伙子們！只要有機會，我們就不該做無謂的犧牲！”卡高姆也開始生氣了。

　　“我倒是更害怕他們懦弱的餓死在自己冰冷的壁爐旁！辱沒了先祖的名聲！”卓昂看似是在獨自抱怨，但聲音大得足以讓所有人聽見，“那樣的話我就沒臉見先祖?zhèn)兞?。?p>　　“難道讓小伙子們白白送死你就有臉見先祖了？！”羅戴德總長反擊道。

　　“你說什么？！”雙方的支持者立刻就在會場上吵了起來。

　　“請安靜！”小國王希望能壓制爭吵。諾貝克開始勸阻礦工工會與石匠工會的代表們。高爾特和索格則幫忙壓制幾個戰(zhàn)士世族。

　　“我們應該等待至高王的援軍，我相信他們會來的?！备郀柼貏窠獾?。

　　“相信？就像去年和前年那樣相信嗎？”卓昂回嗆道，“現(xiàn)在我們只能靠自己！我們每個人都應該認清這一點！”

　　阿拉瑞克也重新加入爭論：“沒錯。如果援軍不來怎么辦？說是存糧能維持到明年春天，但實際上我們就只剩下入冬前的這3個月時間了。誰知道明年春天的雪什么時候化！又或者再出現(xiàn)一大群老鼠什么的？”

　　“說得對！要戰(zhàn)，就在今秋，否則我們就只剩恥辱！”卓昂附和道。

　　『的確。』巴德尼無奈的尋思著，『除此之外我們能怎么辦？』

　　“但是光憑我們自己的力量能夠擊敗山下那數(shù)萬混沌人類嗎？更別提他們中間還有那么多蝎尾獅、牛頭人什么的各種怪物！”新任石匠工會主席奧瑞克（Ollrik）反問道。他是杜瑞克的父親，他在他的父親陣亡之后接任了石匠公會理事的職務(wù)。

　　“果然是‘胡子短，見識淺’！”阿拉瑞克捋著自己雪白的長須嘲諷道，“只要我們能一鼓作氣殺掉他們的酋長，應該就是那個奇美拉上面的家伙，這群邪教徒就會做鳥獸散！人類部落如此，混沌惡魔也是如此，那么信了混沌惡魔的人類部落應該還會如此?！?p>　　許多人給予了支持的呼聲。其實奧瑞克的胡子已經(jīng)接近膝蓋了，居然還被稱為“胡子短”，這讓他十分惱怒，但面對年長阿拉瑞克又不得不忍了下來。

　　“但是…但是我們有這個能力嗎？”巴拉格忍不住問道，他呼吸沉重，語氣中既帶著緊張，又帶著興奮。

　　“當然可以！”強硬派們贊同道。

　　“嗯…這個問題還是讓威爾提克將軍來解答一下吧?！眹醴愿赖?。這樣一來，爭論就從原本氣氛緊張的兩派人當中轉(zhuǎn)移出來了。

　　“哦。哼～”威爾提克站起身，但顯然他一時片刻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拔覀儭晕覀兊谋Α瓚撚锌赡茏龅竭@點…但是…但是…不，就是這樣?！?p>　　“但是成功的機會不大，是嗎？”羅戴德把話說破了。

　　會場一片寂靜，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將軍給出解答。

　　“如果他們用重兵堵住山路的出入口，我們可能根本就沒機會接近他們的首領(lǐng)?！蓖柼峥藢④姴坏貌坏吐暢姓J道，但安靜的會場上他說的每個字都清晰可聞。

　　“或是留出一個缺口，等我們沖出山道以后再包圍我們?！碧K蒙小聲嘟囔道。但他的聲音太小，只能被他周邊幾個人聽到。

　　“怕什么！如果注定已死，何不在此之前多清除一些混沌垃圾，讓那些僥幸活下去的人類將我們當作恐懼的傳說流傳給他們的世世代代？”阿拉瑞克大喊道。但還沒等其他人的應和之聲成勢，就被另一個洪亮的聲音打斷了。

　　“我們?yōu)槭裁床灰T他們再次攻城？”巴德尼的大徒弟奧利特用清晰高亢的聲音說道，“如果我們能誘使他們的首領(lǐng)前來攻城，我們就可以憑借山堡中的各類戰(zhàn)爭機器獲得更大優(yōu)勢，也就有更多的幾乎來砍掉這顆蛇頭?！眾W利特邊說，邊向議席上的工程首席杜爾古致意。

　　“沒錯，只要他們的奇美拉和蝎尾獅進入我們的獵龍弩射程之內(nèi)，我們就可以干掉這些空中巨獸，輕型的速射弩則可以用于清理步兵?！倍艩柟沤o出了肯定的回應。顯然他很滿意奧利特的提議，畢竟如果要沖下山和敵人拼命，工程師們的各種大型戰(zhàn)爭機器和守城設(shè)備們就很難有用武之地了。

　　“但是怎么把他們引到山上來？”將軍疑惑的問，“兩年前在外堡陷落以后，他們對內(nèi)堡進行了三次進攻，去年又嘗試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沒上山發(fā)起過進攻了。顯然他們知道不可能攻陷我們的內(nèi)堡大門。”

　　會場再次陷入了沉默，大家都將目光投向奧利特。

　　“也許我們可以利用那顆魔眼?！眾W利特解釋道。

　　“不行！”羅格特一聽到“魔眼”二字就近乎條件反射的出言反對。

　　巴德尼示意讓羅格特安靜，他也很想聽聽奧利特到底有什么計策。

　　于是奧利特繼續(xù)說道：“我認為，山下那些混沌人類，或是說他們的首領(lǐng)，是為了奪取這顆魔眼才包圍我們的山堡的。我相信不只我一個人有這樣的想法?！弊h席上傳來認同的附和聲?！澳敲次覀兙涂梢試L試利用他們的這種渴望來引誘他們。我們可以佯裝護送這顆魔眼突圍，而那些混沌人類當然會全力阻止我們。最后我們還是不得不撤回山堡之內(nèi)。”

　　“你是說，他們…嗝…會追著我們的屁股再次攻城嗎？”卓昂族長剛剛喝了一大口麥酒潤喉。

　　“不，我說的時機并不是在撤回山堡之后，而是在撤回來的路上?！眾W利特用故作神秘的語氣解釋道，顯然他很享受此刻被眾人矚目的感覺，“當那些混沌人類看到他們垂涎已久的魔物離開了山堡的庇護，勢必不會放任它順利撤回到他們無法企及的山下寶庫之中。他們會用盡一切力量追擊我們?！?p>　　“但是山路并不寬，我們的盾衛(wèi)們很容易就能將他們擋住。然后呢？”羅戴德總長也是語帶不解。

　　“羅戴德總長您說得對。山路大部分地段都是難以通行的陡坡，與敵人接觸的正面寬度就是山路的寬度。在這一點上山路和隧道很像?！咀?-2】但與隧道不同的是，在山路可能會遇到來自空中的襲擊?！眾W利特環(huán)視了一下議席，然后故意提高了嗓門：“只要我們掌握好隊伍的位置，那只奇美拉就會進入我們獵龍弩的射程之內(nèi)。而騎著它的那名混沌人類首領(lǐng)，就會陷入我們的包圍之中?！苯Y(jié)尾時他又故意將語速壓低。

　　議席上傳來一些恍然大悟的贊同之聲，許多人都對這個計策佩服不已。

　　“這個計策好！”杜爾古忍不住開口夸獎道。

　　“的確是個可行的方案?！卑屠褚脖硎举澩?。

　　巴丁輕輕點頭，然后看向?qū)④姡骸巴柼峥耍阏J為這個計劃是否可行？”

　　“我認為這個計劃成功的機會比單純的突擊行動大得多?！蓖柼峥酥斏鞯目隙ǖ?。

　　巴丁國王面向正在議席上正在低聲討論的眾人，提高了嗓門問道：“諸位長老認為這計劃如何？”

　　“同意！”“好！”“支持！”議席上此起彼伏的響起了贊同聲。

　　“如果在今年9月第二個星期結(jié)束時仍然沒有等來至高王陛下的援軍，我們就執(zhí)行此計劃，大家意下如何？”巴丁的目光掃視著議席上的眾位長老們，羅戴德、諾貝克、阿拉瑞克、卡高姆、高爾特、杜爾古、卓昂、卡溫……

　　“不！不行！這樣做太冒險了！若是一不小心魔眼真得被奪去怎么辦！”羅格特終于鼓足勇氣大聲喊出了反對意見。

　　大廳瞬間又一次安靜了，所有人都看著這個其他山堡來的小伙子。

　　“你在質(zhì)疑我們的實力嗎！”卓昂族長近乎憤怒的大喊道。他的身旁的戰(zhàn)士家族議席上響起了同樣的指責聲。

　　羅格特一時不知所措，他并不情愿用自己的誓言冒險，但他現(xiàn)在又給不出其他建議來。

　　但巴德尼舉起右手示意大家安靜。他正閉眼皺眉憂慮的思索著，顯然羅格特的話喚起了他不好的預感。

　　“我們可以造一個一模一樣的假盒子?！眾W利特補充道，“如果奇美拉和那些蝎尾獅上鉤，我們也許還可以趁機將真正裝著魔眼的符文盒從空中送出去！你覺得怎么樣？”

　　羅格特一時還不置可否，但此話一出他似乎也沒有什么繼續(xù)反對的理由了。

　　但巴德尼仍然皺著眉頭?！案魑痪`和人類朋友認為此計劃如何？”符文宗師征詢著異族盟友們的意見，“歐比爾大法師，您可通過精靈的星相學發(fā)現(xiàn)什么預兆嗎？”

　　“雙尾之龍【注8-3】正在穿越‘魔鑰星座’、‘海龜星座’與‘楓葉星座’，雖然是以上弦角度，但恕我直言這些星相顯示的似乎并不是好兆頭?！?p>　　議席上傳來諸多反對之聲。

　　精靈法師繼續(xù)解釋道：“‘魔鑰’寓意‘開啟魔法之門’，在精靈族的觀念中這通常是個好現(xiàn)象，但以目前的現(xiàn)狀來看，這對混沌力量更為有利，而對不善使用魔法的矮人族并不如此?！｝敗⒁狻x家流浪’。這些生物諸位可能并沒有見過，它們和陸地上的烏龜相似，只不過是生活在海洋里。它們雖然時常在奧蘇安島附近的淺海生活，但有時又會游向大洋進行長達數(shù)年的旅行。而且與烏龜一樣，雖然它們的龜甲給了它們遠超其他動物的防護能力，但在面對巨大的掠食者時，龜甲仍然會被咬碎?！?p>　　矮人的議席上逐漸變得安靜。

　　“至于‘楓葉’則是比較復雜的一個，不同顏色的楓葉代表了不同的寓意。恕我直言，對于星相之道，我也只是略懂一二而已，尚無法做出全面的預言?！睔W比爾語帶哀傷的說道。

　　“你怎么知道這些星相預示著我們的命運，而不是這個世界上別的地方將要發(fā)生的事？”巴丁問道。

　　“星相在不同的地點、不同的時間進行觀測都會出現(xiàn)不同的結(jié)果。而占星術(shù)則是一門更加微妙的學問，以不同的目的觀測星相就會得出不同的預言結(jié)果。而巴德尼陛下在昨天晚上邀請我對山堡的命運進行預言?！狈◣煻Y貌的向巴德尼致意，“然而我并沒有學習過占星之術(shù)，不能給出完整的預言，只能通過精靈星相學的基礎(chǔ)知識，對事情的發(fā)展成敗給出大概的判斷?！?p>　　“你是說我的計劃會失?。俊眾W利特不乏敵意的問道，“就算沒有山堡獵龍弩的支援，我們矮人的獵者們也可以在山道上干掉所有蝎尾獅和那只奇美拉！”

　　“也許你們的確可以。但是計劃成敗與否，我就無法判斷了。我說過，我沒有能力做出真正的預言。”法師克制的默默說道。

　　蘇蒙低著頭，突然小聲嘀咕道：“這個計劃不會成功的。”

　　他的聲音并不是很大，但就在他身前不遠處的奧利特卻聽得清清楚楚?！澳阏f什么？”這是大師兄用以彰顯權(quán)威的責備語氣?！澳悄愕故钦f說我的計劃哪里有紕漏？”

　　“我…我不知道……”蘇蒙緊張的看著大師兄，“我只是做了個夢……夢到了大約相似的情景……”

　　“做夢？”奧利特不懈的嘲笑道。議席上也一陣哄笑。

　　『那孩子小時候被蝎尾獅蟄傷時，就時常跟我說他會做一些奇怪的夢。難道這是毒性的后遺癥？』老醫(yī)師烏戈林尋思著。

　　『精靈預言師時常會通過夢境預測未來，這是最準確的預測方式，卻也是最隨機的途徑。但是矮人們并不掌握魔法之道，他們有可能做預言夢嗎？』精靈大法師也在思考著?！澳銐舻搅耸裁矗俊彼滩蛔∶摽趩柕?。

　　蘇蒙站起身：“我…我曾經(jīng)做過一個夢。我夢到我們在山路上與混沌人類們交戰(zhàn)，其中有一個拿著雙斧的大漢極為兇狠。最后我們傷亡慘重的撤回了山堡。”

　　“還有別的嗎？”

　　“唔～我還夢到過…我們在山堡內(nèi)部與這個人類首領(lǐng)展開決戰(zhàn)……”

　　對于蘇蒙的話，議席上又開始議論紛紛。有些人面露擔憂，有些人則私下譏笑。

　　精靈大法師點點頭，剛想繼續(xù)發(fā)問卻被奧利特搶了先。

　　“難道憑你一個噩夢就能判斷我的幾乎注定失敗嗎？”奧利特的語氣顯示出了他的憤怒。

　　蘇蒙鼓著勇氣回答道：“即便我沒有預感，我也認為這個計劃難以實現(xiàn)。比如那個人類首領(lǐng)不進行突襲怎么辦？從這幾年來他一貫的行為作風來看，他是個極有耐性的家伙。他從未親自參加過戰(zhàn)斗。”

　　『他說的沒錯。我的先祖胡子，我竟然忽略了這點?！煌柼峥藢④姲底詸z討著，『雖然可以感覺到那個家伙擁有極強的力量，但他從來沒有親自參與過攻城。即便是那幾次大規(guī)模襲擊，也是只派出了他的幾個得力手下而已。他的確極有耐心，耐心得簡直就像個矮人！』

　　奧利特一時找不出反駁的理由，只得嘲諷道：“是啊，混沌人類的大首領(lǐng)的確比你這個小學徒有耐心得多?！彼厣磙D(zhuǎn)向議席，提高嗓門說道：“而我們都知道人類這個種族‘很有耐心’！”最后四個字他故意加重了語氣。

　　議席上又是一陣哄笑。雖說嘲笑自己的客人在大多數(shù)時候也被矮人們認為是缺乏修養(yǎng)的表現(xiàn)——尤其是在當著客人面的時候。但是若是已經(jīng)達成了公論，那份負罪感自然就少了。畢竟這些在山堡“暫住”的人類，在這三年中，已經(jīng)生下了兩個寶寶，而且目前還有另兩名女性懷有身孕。在“短期戰(zhàn)爭”中讓女人懷孕，而且還是在客居他鄉(xiāng)的時候，這種事情在矮人社會中是不很體面的?，敻吣律踔翛]好意思把這句嘲諷翻譯給人類代表。

　　蘇蒙脹紅了臉，心想：『難道大師兄已經(jīng)知道了？』身旁的杜瑞克想拉他坐下，但他猶豫了一下，拒絕了?！拔覀冞€有另一條路！”蘇蒙忽然鼓起勇氣大聲說道，聲音足以覆蓋會場的每個角落。

　　但不是所有人都對年輕矮人的話感興趣，議席上仍在有人相互嬉笑著。

　　“我們還有一條通道可以安全的逃出包圍！”蘇蒙再次大聲的說道，語氣比之前更加堅定。

　　“安靜！”巴德尼突然張開雙臂向議席上的眾人呵斥道。然后轉(zhuǎn)身向蘇蒙問道：“你是說我們有機會突破目前的包圍？”老國王故意把“逃出”一詞換掉了。

　　“你說山上‘還有一條路’？我們怎么不知道？”卡溫疑惑的問。他的年紀雖然還不夠老，但對這座大山的每一個角落也都了如指掌，能被老游俠們選為新一任的代表，也證明了他能力的杰出。但是他想不出這座大山上還有什么他們沒有嘗試過的隱秘路徑，何況對方還不是一個游俠?！弘m然他是林木世族出身的，過于也曾經(jīng)常出入山林，但是沒理由他知道一條我們游俠們不知道的隱秘小徑啊。』

　　“這條路并不是在山上，而是在山下。”

　　議席上又響起了一輪議論，許多人將目光投向了礦工工會的總長羅戴德。在矮人社會中，采礦、探礦、挖掘隧道，都是由礦工工會組織完成的，所以他們成員眾多，而且對于矮人社會而言必不可少。所以雖然礦工在矮人社會中是最普通的職業(yè)，但礦工工會卻擁有極大的影響力。

　　“你們看我干什么？是他說山下有通道，我又不知道在哪！”羅戴德一臉無辜的說。他停頓了一下，若有所悟：“你不會說的是地下河溶洞吧？沒人知道它通向哪里！”

　　“我已經(jīng)請奧佛瑞德（Olfred）幫忙探索過那些洞穴了。雖然他說僅憑他一個人很難探索到洞穴的出口。但他說根據(jù)洞穴里面空氣的新鮮程度，他認為那里是與地表連通的。而且從地下河道的流速和地勢判斷，它應該是匯入哈爾茲河或是直接流進曲角灣?！咀?-4】而洞穴的出口可能就在那里?！?p>　　“奧佛瑞德？那個癡迷于洞穴探險的小子？”羅戴德有些生氣的說。畢竟這項行動既沒有得到他的批準，也沒有在事后提交報告。

　　“我印象中你們很早以前應該就探索過這些洞穴吧，就在山堡建立之初?！边_薩各向礦工總長詢問道。

　　“是的。哪里確實很深。有些地方很寬敞，有些地方卻幾乎無法通行，難走得很，沒有任何活物，也不與礦脈相連，岔路又多很容易迷路，所以當初我們深入洞穴探索了2天的路程，就折返了?！?p>　　“那么你認為這個洞穴真的能通往曲角灣嗎？”老國王向礦工主席問道?！禾K蒙這兩天的確一直想找機會跟我私下會面，結(jié)果我一直沒抽出時間來，難道就是為了這事？』

　　羅戴德閉目回憶著那個洞穴的情況，并計算著。過了一會而，他終于開口：“也許，的確可以，但還要花大力氣仔細探索一番。”

　　議席上傳來了感嘆和討論聲。

　　“如果我們能到達曲角灣，我們就能繞過山下包圍。混沌人類不會想到在北方那么遠的地方還有一個出口。這樣我們就可以安全的沿著風暴頂?shù)谋辈亢０肚巴仔艹恰咀?-5】或獨龍城?！钡玫娇隙ù鸢傅奶K蒙語氣頗為興奮的說道。

　　“你是說，我們有可能悄無聲息的從遠處的北部山麓離開山堡？”達薩各試探性的問道。

　　“是的，也許…也許所有人都可以離開?！碧K蒙肯定的回答說。

　　“就像一次超大規(guī)模移民？”瑪高穆忍不住忘記了他的翻譯工作，語氣中充滿了希望。

　　議席上的討論聲更大了。

　　“這…這等于是放棄山堡?！卑屠裥÷曊f道，“棄城逃跑？別的山堡會怎么看待我們？”

　　“嗯哼，諸位請容我多說一句?！绷_戴德招呼大家安靜，“那是個十分原始的洞穴，對于探洞者尚且艱苦難行，想要讓軍隊…或是移民隊伍通行的話，還需要花大力氣對其修整一番。哪里有不少磐石，可能會耗費很長時間?！?p>　　“睿克特相信，祖神莫格利姆留下的傳說——‘火藥’可以輕松的粉碎這些頑石?！碧K蒙解釋道。

　　“睿克特？他又要惹出什么亂子？”杜爾古有些氣不大一處來，下意識的朝坐在一旁列席會議的?？颂氐闪艘粯??！何也皇橇P他去清掃馬廄了嗎？』他以?？颂匕l(fā)明的新式輕型弩出現(xiàn)“兩臂扭力不平衡”為理由，處罰這個年輕的工程新星去打掃臭烘烘的馬廄?！啊鹚帯皇亲鎺煚斉R走前留下的傳說而已，還沒有矮人實現(xiàn)過那個方案！”杜爾古義正言辭的反駁道，“確切的說那只是一個便條而已！”——『‘火藥：將木炭、硫磺、硝石三種粉末混合在一起點燃就能引發(fā)劇烈的爆炸。’但是他根本就沒說應該怎樣混合！永望堡【注8-6】的工程師已經(jīng)嘗試過了，他們混合在一起后根本就沒什么效果！』【注8-7】

　　看到一臉窘迫的睿克特，蘇蒙立馬解圍道：“但是我已經(jīng)親眼看到了睿克特制造出了‘火藥’，雖然計量還很小但已經(jīng)可以引發(fā)爆炸！”在矮人們的交頭接耳中，他立刻補充道：“找個機會可以讓他在國王陛下和羅戴德會長面前展示一下?！边@樣一來就避免了杜爾古利用工程師協(xié)會內(nèi)部繁瑣程序壓制這項新發(fā)明的可能性。

　　“嗯，杜爾古你抓緊時間安排一下吧。睿克特若是真制作出火藥，無疑是一種巨大的創(chuàng)舉?！卑偷履釢M懷期待的肯定到。

　　得到老國王的肯定后，杜爾古也找不出什么合適的理由進行拒絕，只能憤懣的盯著局促的?？颂亍！翰豢赡?！何況我們這里并沒有發(fā)現(xiàn)硝石礦！』杜爾古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情緒十分緊張。他非常非常不希望?？颂剡_成如此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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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其他人還在議論不休的時候，奧利特察覺到了國王以及戰(zhàn)士世族們的沉默，還有那些最初來此開拓山堡的老矮人們。中途堡是新的殖民地，在場除了少數(shù)幾青年矮人，其他人都是從別的山堡移民至此的，這意味著他們可以移民至此同樣也可以移民他處。但對于那些最初來此創(chuàng)建山堡的人而言，這座山堡早已是他們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對于老國王巴德尼來說更是如此。

　　“你是說讓我們拋棄自己一手建立的山堡？我是不是應該提醒你這個肚子容易著涼（嘲諷胡子短）的小伙子一下，在矮人族的歷史中還從未有過如此怯懦可恥之事?。。　眾W利特咄咄逼人的反擊道，“難道我們在恥辱方面也要首開矮人族的先河嗎？”

　　巴丁被此語驚到了，蘇蒙、巴拉格、達薩各、瑪高穆和在場的眾位長老也都被驚到了。至于巴德尼更是如遭霹靂，作為一個積極的探索者，他此前幾乎從不畏懼與“首開先例”，但如今這句話卻讓他結(jié)結(jié)實實的僵硬在原地。

　　“對，我們寧可戰(zhàn)死也不應該逃離家園！”卓昂第一個起身支持到。他身邊的其他戰(zhàn)士家族也先后起立支持。礦工世族、石匠世族與鐵匠世族的矮人們對此也多有支持，畢竟他們在建設(shè)山堡時出力最多。

　　“那女人和孩子怎么辦？”卡高姆提氣爭辯道，“難道要犧牲她們來換取榮譽嗎？”

　　“可以讓她們離開。我們和那些混沌雜碎決一死戰(zhàn)！”阿拉瑞克回應說。

　　諾貝克也反對這種草率的決定：“這種做法絕不可行！女人和孩子們憑她們自己的力量不可能穿越荒野安全抵達白色山脈（白熊城與獨龍城所屬山脈）。即便沒有敵人的襲擊，巨魔、狼群、灰熊等等野獸也會讓她們傷亡殆盡！我們必須為她們安排充足的護衛(wèi)力量！”

　　『他們說得都有道理。我該怎樣抉擇？』巴丁苦惱著，『是堅守榮譽，還是保護所有民眾的生命？還是讓民眾們自行決定？……如果讓他們自行決定，還要我這個國王來做什么？我的職責不就是團結(jié)整個山堡嗎？』

　　“各位，請聽我說?！卑偷履峥闯隽藢O兒的苦惱，主動出面解圍，“先祖在上，目前我們還不能放棄對至高王陛下的信任。而且我們也還不知道地下隧道是否真的能開辟出一條通往曲角灣的生路，我們還需要一些時間來驗證這點。我提議，首先讓我們再多耐心等待至高王的援軍兩個月。不然的話，再擇機嘗試一下奧利特的誘敵計劃。若是真的到了萬般無奈的境地，我們再考慮如何保護婦孺的性命。大家以為如何？”

　　“不可以！”蘇蒙急切的反駁道，“我們不可能在冬天穿越風暴頂北部海岸。我們的糧食只能撐到明年春天，如果等雪化了再出發(fā)，我們就沒有足夠的食物撐到達白熊城了。我們要撤離就應該盡快出發(fā)！”

　　議席上又是一陣躁動，畢竟他所說的問題的確值得討論。

　　巴德尼轉(zhuǎn)身示意讓蘇蒙安靜。然后又轉(zhuǎn)回身：“如何？如果大家沒有反對意見的話，我們就這樣決定了?！?p>　　議席上的長老們互相小聲討論著，但似乎沒有人有意公開自己的意見。

　　巴德尼向巴丁使了個眼色。

　　“那么就請各位將這個決定轉(zhuǎn)告給各自的家族成員吧。愿先祖的教導指引我們邁向繁榮。”巴丁國王宣布道，“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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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8-1：官方地圖顯示的矮人主要活動范圍大約相當于現(xiàn)實世界中意大利和奧地利這個緯度，而他們的誕生地則是在赤道附近的位置。而本小說中中途堡的位置相當于北歐南部地區(qū)?！?p>　　【注8-2：在目前的游戲中，矮人經(jīng)常在山洞中與哥布林或鼠人作戰(zhàn)。但這種情況其實是在帝國歷-1500年之后才出現(xiàn)的情況。在此之前官方軍書中并未聲稱矮人們經(jīng)常在地礦井中作戰(zhàn)。】

　　【注8-3：官方，Dragon With Two Tails，精靈族對于“雙尾彗星”的稱呼。中古戰(zhàn)錘世界最重要的星相指標之一。文中這三個星座不是官方星座。目前的官方星座都是人類帝國的星座，而且僅對應現(xiàn)實中的12星座。但實際的星座數(shù)量遠超于此，而且在不同文明當中對于星座的劃分應該也存在巨大的差異。】

　　【注8-4：原創(chuàng)曲角灣，北凍海（官方 the Frozen Sea）最東邊的海灣。】

　　【注8-5：原創(chuàng)，Kraka-Wyrbear，位于獨龍城東面，地獄深坑北邊山區(qū)之中。】

　　【注8-6：永望堡Dok-Karaz，游戲中顯示這里的特殊資源是鹽——某種程度上硝石也算一種鹽礦。】

　　【注8-7：沒有成功是因為硝石礦沒有經(jīng)過提煉。天然礦石需要提純或經(jīng)過一些化學反應之后才能制成用于火藥的純凈硝酸鉀。同時三種物質(zhì)的比例也很重要，需要經(jīng)過大量實驗才能找到合適的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