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暗門（二）
隨著門被推開，一束溫暖的橘紅色光線映入尤涅佛的眼簾，歡快的笑聲緊隨其后，如精靈仙子般飛舞出來。
只見廚房里寬寬敞敞，四面墻壁由大塊黃磚砌成，中間擺著四張黑色橡木長桌，與上方禮堂一一對應(yīng)。
其中一張桌子邊，圍坐著足足數(shù)十個赫奇帕奇學(xué)生，吃著喝著聊著天，還有人揮舞魔杖把自己的頭發(fā)變成各種形狀。
怪不得路上一個都沒碰見，原來是全在這里。
順著撲鼻的香氣，尤涅佛就看見了長桌上擺著的一堆堪稱豐盛的食物。
炸薯片、豌豆苗、胡蘿卜、蘋果派、糖漿撻、巧克力閃電泡芙、炸果醬甜甜圈、果醬卷布丁、草莓、果凍......
雖然沒有肉食，但腸胃還是一下子翻騰起來，發(fā)出如同風(fēng)洞一樣的呼呼的長嘯，肚子里仿佛有一頭饑腸轆轆的孤狼在懸崖頂上對月嚎叫。
這聲音一下子把目光全吸引過來。
“尤涅佛？”還沒等他來得及尷尬，其中一道目光的主人驚訝地叫出他的名字。
尤涅佛順著聲音望過去，驚訝地發(fā)現(xiàn)希利亞德竟然也在這里。
他正坐在一個栗色頭發(fā)，臉上有些粉刺，矮他一兩個頭的女生旁邊，手上拿著一勺米布丁，從動向上看，不像是給自己吃。
這個家伙……
四朵紅暈近乎同時地從希利亞德和他旁邊女生的臉上浮現(xiàn)出來，但前者不愧是拉文克勞級長，臉色很快恢復(fù)如常，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似的把尤涅佛招呼過去，讓尤涅佛坐到他另一邊。
同時，也解釋了一下廚房里的情況。
簡單而言，就是赫奇帕奇迎新晚會。
雖然昨天才是開學(xué)宴，但赫奇帕奇自有其歷史傳統(tǒng)。
而至于他一個拉文克勞級長，為什么會在赫奇帕奇的晚會上出現(xiàn)……
希利亞德低下頭與那位女生相視一笑，說：“我應(yīng)該是作為家屬出席？”
尤涅佛無言以對，回想起佩內(nèi)洛的話：我和他認識三四年了都不熟。
原來是熟到別的學(xué)院里去了么……
不多評價，尤涅佛一口吃掉手里的巧克力閃電泡芙，喝了一口香料蜂蜜酒，又拿起三片炸薯片合在一起塞進嘴里，瞬間覺得胃和心的空洞都在被填補，從里到外都在被滿足。
廚房真是個好地方！
“你要不要來點烤肉？”希利亞德說，“我們其實并不是很餓，所以只要了零食、飲料和甜點。”
尤涅佛點點頭。
希利亞德敲了敲桌子，說：“麻煩來一份烤牛排，謝謝。”
很快，桌子上就憑空出現(xiàn)一盤烤得香酥脆骨的牛排，表面上還有些許金黃的油在滋滋作響，尤涅佛不由食指大動。
他切下一片肉，放進嘴里，只覺得牛肉飽滿的肉質(zhì)口感在味蕾上跳舞。
說起來也怪，昨天就沒感覺有這么好吃，可能是因為當(dāng)時心思不在。
“若是不夠，還可以再叫?！毕＠麃喌抡f，“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就算是赫奇帕奇，也不是總能在廚房里大吃大喝的?！?p> 尤涅佛點點頭，但忽然覺得希利亞德更像赫奇帕奇而不是拉文克勞。
不過這印象沒過多久就有所轉(zhuǎn)變。
希利亞德說：“有件事我有點在意。”
“嗯？”尤涅佛抬起頭，希利亞德長得還蠻高的。
“關(guān)于廚房的暗門?！彼f，“一年級應(yīng)該還不清楚才對?！?p> “額?！毖例X咀嚼著牛肉。
“我倒不是一定要知道，只是有點好奇?！彼f，“今天是第三次碰見你，早上一次，下午一次，現(xiàn)在一次，每次都有些出乎我的意料?！?p> “所以我有點在意?！彼テ鹗項l，剛好三根，在桌面上排出一個三角形，說，“你要知道，三是一個奇妙的數(shù)字，在占卜學(xué)里，作為最小的極數(shù)而存在，包括了開始、中間和結(jié)尾，代表了完整和完成的概念?！?p> “按照這個道理說，同一類事在發(fā)生第三次的時候，應(yīng)該會出現(xiàn)一點明顯的變化，譬如說，三條線組成三角形，就是最穩(wěn)固的形狀?！彼f，“當(dāng)然，也不是一定，畢竟是相當(dāng)模糊的東西，但我覺得信信也無妨，尤其是你確實讓我覺得在意，而讓我在意的東西并不多?！?p> 尤涅佛喝了一口蜂蜜酒，心想該怎么回應(yīng)。
但蜂蜜酒還沒有咽下去，就聽希利亞德痛呼出聲，他的整個身子也往另一邊傾斜。
“不要浪費食物！”希利亞德的赫奇帕奇女友有些憤怒地說，然后就見她投來歉意的眼神，“抱歉，他有時候就是會犯病?！?p> “這不是病……瑪格麗特......”希利亞德發(fā)出微弱的聲音反駁，“話說，你能不能輕一些？我的脂肪還沒你多，理論上講，會很痛。”
瑪格麗特臉上掛起一縷淺淺的微笑，尤涅佛捕捉到她肩膀到手腕處的關(guān)節(jié)和肌肉都發(fā)生了運動，甚至連坐姿都轉(zhuǎn)動了一些，應(yīng)該是腰上發(fā)力，雖然幅度很小，但從身體肌肉的運用率來說，力道應(yīng)該很大。
希利亞德臉色發(fā)白，緊咬牙關(guān)。
這次不是理論上很痛，而是真的很痛。
過了一會兒，瑪格麗特讓他把桌面上的三根薯條拾起來蘸番茄醬吃了。
“你知道，節(jié)約糧食是巫師的傳統(tǒng)美德?！毕＠麃喌聼o可奈何地說，“我作為級長更應(yīng)該以身作則?！?p> 尤涅佛忍不住笑了一下。
一些小女巫偷瞧過來。
“我能找到暗門?！庇饶鹫f，“算是一點小小的天賦?！?p> 他覺得這點本事沒什么好隱瞞，而且希利亞德給他的觀感不錯，給他介紹過投稿的方式，魔法史蹭課時也沒找他麻煩。
希利亞德眉毛一挑，一副大感興趣的模樣：“具體是一種什么情況？”
尤涅佛想了想，說：“就是大概能感知到門在哪里，再具體就很難說明?！?p> “那可真是相當(dāng)實用的好天賦?！毕＠麃喌赂袊@道，“你在霍格沃茨一定能大展身手。”
“怎么講？”尤涅佛問。
希利亞德稍稍湊近，用一種考校的語氣問：“你覺得，人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尤涅佛想了想，回答道：“了解環(huán)境么？”
“那了解環(huán)境又是為了做什么呢？”他接著問。
“確認安全？”尤涅佛說，他以往就是這么做的。
然后就見希利亞德敲了下桌子，輕輕的。
“正是！”他說，“我覺得我們有可能合得來了，有這樣想法的人，應(yīng)該能成為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