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酒井弦子猛吸一口氣,空氣里似乎密布冰渣子,冷意從胸腔向四肢擴散,讓她想起,第一次面對惡念的情況。
這是怎么回事?
她回首望向大半隱于林間,處于黑暗的連綿宅邸,仿佛在那里棲息著一頭恐怖的怪物。
轟隆隆,低沉的地鳴聲伴隨著強烈的震動感襲來,林間的鳥兒,養(yǎng)在狗窩的狼狗,全部沒有動靜。
酒井弦子才發(fā)現(xiàn),這些敏感的動物已經(jīng)昏厥。
咔。
有什么破土而出。
她迅速看過去,屋頂隱約能看見有一根白色尖狀物體冒出。
沒等細看,大量泥土向兩邊滾落,一張比之前任何虛都要巨大的蒼白面具升起,裹著黑暗的洪流直奔蒼穹。
最后飄然張開,黑暗竟是猶如黑紗織成的斗篷,邊緣呈現(xiàn)鋸齒狀的不平整。
“大虛……”酒井弦子不需要任何人幫忙解釋,那張蒼白的白骨面具,腹部的巨大空洞,這些都是虛的特征。
體型超越至今為止的任何虛。
拋開大虛之外,她想不到其他的解釋。
無形的壓迫感讓她大口喘息,腦袋就像是生銹多年的齒輪,想要轉動,每一下都格外僵硬。
面對這樣的大家伙,她能做什么?
大虛基利安低下巨大的頭顱,嘴巴緩緩張開。
啾。
音爆聲驟然在耳邊炸裂,白色骨舌彈出,向低矮的宅邸一鉆,仆人,保鏢,橘家人,類似于肉串被串起來。
再往回一卷,數(shù)十人落入巨大的嘴巴。
基利安慢慢咀嚼,嘎嘣嘎嘣,骨頭碎裂,血肉往外溢出,沿著慘白的牙縫緩緩向下。
“可惡。”酒井弦子總算反應過來,現(xiàn)在不是發(fā)呆的時候,她急忙掏出手機,給中情九局的上司發(fā)消息。
“大虛基利安出現(xiàn)在世田谷區(qū),北澤的橘家宅邸,體型巨大,超過三十米,能力未知,立刻疏散周圍居民?!?p> 她一點擊發(fā)送,身邊風聲響起,橘智子跑到這里,“弦子前輩,看來我們要并肩作戰(zhàn)了。”
“智子,這是你搞的鬼嗎?”
酒井弦子語氣掩飾不住怒意,“不說遠的百慕大三角,就說近處的日本魔鬼海,世上依舊存在許多我們?nèi)祟悷o法涉足的地方,為什么你要這么傲慢?連虛都敢玩弄?!?p> “弦子前輩,現(xiàn)在不是說教的時候,我用金針操控自己,你用念能力送我上去,虛的弱點是面具吧?!?p> 橘智子打斷她的長篇大論,手掏出金針,往身上的穴道扎六針,纖細手臂膨脹兩圈,肌肉和青筋暴起,連臉龐都讓肌肉拉滿。
相貌徹底變成一個肌肉形成的怪人,身上的氣激增。
這是她的最后底牌,用金針操控自己,完全解放身體的潛能,代價就是事后會非常酸痛。
超過五分鐘的話,人會直接死亡。
“回頭再好好找你算賬!”
酒井弦子怒吼,手沒有停下,乳白色的氣團從掌間拉開,一甩黏在橘智子體表。
無法逃離的禁錮。
這就是她變化系的念能力,能夠將氣團變得比口香糖還要黏人,比橡膠還要具有彈性。
一旦被黏住,絕對是無法逃離她的掌控。
“去吧!”
酒井弦子大風車般旋轉幾下,猛地將人往空中丟去,加上橘智子的蹬腳,速度更上一層樓。
基利安注意到有人靠近,赤紅色的眼眸一瞥,像是驅趕蒼蠅一樣,輕輕一揮手。
橘智子用圓感知到骨手逼近,腦中瞬間閃過幾個方案,卸力,再借力一蹬,用更快的速度逼近大虛。
蒼白的骨手逼近。
她蜷縮身體,想要利用技巧避開。
兩者一接觸,她就明白,自己想多了。
無法阻擋的澎湃力量讓人宛如是龍卷風時的樹葉,想要卸力,掙脫,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橘智子被一下子拍回地面。
兩層樓的房屋頃刻間被她撞破,哀嚎聲一下而止,她感覺渾身骨頭碎了大半,痛得不行。
“四代目,發(fā)生什么了?”保鏢從大廳門外闖入。
橘智子一愣,明白身下壓死的是誰,這就是佛家常說的因果報應嗎?
該不會真要應了剛才的誓言,全家死光吧。
“你這個家伙是誰?”保鏢們并沒有認出變成肌肉怪物的橘智子,紛紛掏出手槍。
橘智子并沒有在意,抬頭看向空中。
基利安靜靜待在那里,沒有任何動作,靈壓在鼻尖緩緩凝聚,猩紅的光芒旋轉壓縮,透露出濃濃的不詳氣息。
她瞳孔放大。
肩膀被一道氣團黏住,往旁邊拉扯。
來不及了。
基利安鼻尖凝聚的猩紅靈壓炸裂,猶如圣經(jīng)里面描述的神罰,筆直的光柱從天空墜落在地面。
轟!一聲驚天的巨響震得人耳膜爆裂,落在地面的虛閃以極快速度呈圓形向周圍散開,赤色光環(huán)所到之處,墻壁,家具,人,樹木,全被摧毀。
地面進而升起一道半圓形的爆炸沖擊波,橘家大半房屋被毀,產(chǎn)生的火星四濺,如天女散花,散落在其余完整的房屋。
木質的房屋和干燥樹木被點燃,讓沖擊波轉化的狂風一吹。
呼啦。
一片火海誕生,閃耀的火光十里之外都能看見。
酒井弦子呆呆站在那里,拖出來的橘智子解除肌肉狀態(tài),渾身骨頭估計沒一塊是完整,兩條腿消失不見,剛接上的手讓桌腳貫穿。
傷勢相當嚴重。
嗷嗚嗚嗚~刺耳的防空警報回蕩在東京夜空,一遍又一遍,電視所有節(jié)目緊急插播世田谷區(qū)的避難警報。
星星點點的光芒從一片黑暗浮現(xiàn),基利安察覺到人們的躁動,往前邁出一步,燃燒的房屋在腳下崩塌,黑紗的斗篷輕飄飄。
打不過,人類怎么能打過這種怪物……
酒井弦子仰起頭,濃濃的絕望壓垮內(nèi)心的求生欲望,什么都無法做,做什么都無用。
她只能靜靜看著毀滅的步伐向前,碾碎所有阻擋之物。
“酒井老師!”
少女的呼喊從背后傳來,她猛然驚醒,回頭大喊道:“七海!你不要過來!這家伙不是現(xiàn)在的你能夠打過!”
“不試試怎么知道。”
七?;⒆犹S在屋頂之間,面無懼色,手拔出斬魄刀,“吞噬吧,野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