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中毒啦
紅綾倏忽飛出,直沖沖地奔向宋白,原是鳳昭寧按捺不住,率先動了手。
綾緞本是柔軟之物,但不知鳳昭寧是從何處尋來的絲料,那紅綾看上去有些硬度,又灌注了鳳昭寧的氣力,如長蛇般直攻宋白命門。
宋白未動,任紅綾逼來,至紅綾近了方抬了手,抬臂一擋,便將紅綾打落于地上。
鳳昭寧并不意外,翻手收回了紅綾,而后又像不死心一般,旋身將紅綾再度飛了出去。
若對上沒身家底子在的平頭百姓,這以特殊材料制成的紅綾便如刀身般堅硬銳利,但現(xiàn)下里鳳昭寧所面對的是宋白,再用這紅綾為器未免有些不自量力。
宋白輕輕側(cè)身,躲過了那紅綾,鳳昭寧這接二連三無用的攻擊令他有些不耐煩,然而當(dāng)他看向鳳昭寧時,卻恰好捕捉到了她目光中的一絲……像是奸計得逞的意味。
宋白猛然回頭。
身后的元楚原準(zhǔn)備趁鳳昭寧對宋白出手之際,帶著玉顏先走,然方動了一步,便感覺有勁風(fēng)襲來。
她偏頭,瞧見了那對著自己的紅綾,將手搭在玉顏腰間,一旋身,也躲了過去。
再度抬眸時,正撞上宋白關(guān)切的目光。
她有些微怔。
宋白當(dāng)是知曉,這樣的攻擊對她也是淺顯了點,但還是下意識轉(zhuǎn)了身瞧向她。
玉顏因著她這一躲,撕扯到了傷口,喘息聲重了起來,元楚忙看向玉顏,發(fā)現(xiàn)她背上有血滲出。
宋白轉(zhuǎn)回身子,不知是不是錯覺,元楚只覺他的話語中隱隱含著怒氣:“你只會這點伎倆么?”
然鳳昭寧笑出聲來,朱唇于晚夜下顯得格外誘人,而她的眸中滿是惡念,與這般嬌美的容貌顯得格格不入。
“這點伎倆?宋白,你忘記我鳳家是做什么的了?”
玉顏悶哼了一聲,忽抬手抓住了元楚的胳膊,元楚抬眸望向她,見她似乎要說什么的樣子。
宋白幾乎是在鳳昭寧話音剛落時便反應(yīng)了過來,立刻回身走向元楚。
元楚的目光遂移向他,他冷冷的桃花眸中有了熱度。
“你可有覺得異樣?”宋白仔細(xì)打量著她,見她神色無異。
元楚有些不明所以,輕搖了搖頭。
而與此同時,鳳昭寧亦朝這里走了幾步,又像是避諱著什么似的,于不遠(yuǎn)處停下了步子。
“這是我新淬的毒,如何?”鳳昭寧看著宋白,而后者正對著元楚。
鳳昭寧的手指微微一縮,視線移向了元楚。
天色已晚,縱有月光,光線亦不甚明亮。
那不過是個樣貌還算清秀的少女,一身衣裝很是簡潔,實在沒什么奇特的。
但鳳昭寧的眉動了動。
白日里這侍女似乎也跟著宋白,而宋白彼時也是那般擋在她的前頭。
現(xiàn)下觀其模樣,宋白好似對這平平無奇的侍女多有在意的樣子……
鳳昭寧不免又看了元楚一眼。
“你這侍女應(yīng)是無礙。這毒么,附在我那紅綾上,從人傷口處貫入,”她又看向了元楚身上靠著的女子,那女子垂著首,看上去很是虛弱,“只是你們要從這玉府帶走的東西,此刻怕是難熬得很吧。”
元楚猛一側(cè)頭,發(fā)覺玉顏呼吸愈來愈重,雖抓著自己的胳膊,但卻沒了說話的力氣。
往年玉步臨在玉顏身上反復(fù)做著藥性的試驗,也常使用各種令人難以忍耐的奇毒,可到底并非專攻毒藥的大家,故而皆不算什么無可解之法的劇毒。然而鳳昭寧不同。鳳家本就世世代代研究毒理,鳳昭寧身為鳳家家主,下手更是狠辣,所用之毒便是練家子也扛不了多久。
“阿顏?”元楚急了語氣,喚著玉顏。
從石室中出來時,玉顏一直怕她負(fù)擔(dān)不了太久,能自己支撐絕不靠在她身上,而此刻她肩頭漸沉,料想是玉顏疼痛難忍,意識漸失。
元楚冷不丁地抬頭,一只手按在了腰間佩刀之上。
因宋白遮蔽了視線,那邊的鳳昭寧渾然不知元楚的舉動,而就站在元楚面前的宋白看得清楚。
“你帶著她先回客棧,這里交給我。”宋白伸手,亦按在了元楚的刀上。
“解藥……”
“我會帶回去的?!彼曇魷貪?。
元楚默然,看向了玉顏。
她帶著玉顏的確不方便對付鳳昭寧,而玉顏現(xiàn)下的身子也確實不容許再受多少顛簸。
她拿定了主意,同宋白對視上。
那人神色認(rèn)真,尋不見一絲半毫從前玩世不恭的樣子。
“那就拜托師兄了。”
元楚攬緊了玉顏,轉(zhuǎn)身便要繞道而行。
鳳昭寧察覺出了宋白身后的動靜,旋即抬步去攔。
而她的拳尚未打出去,便被一道強勁氣流沖擊,她吃痛松手,怒瞪向宋白。
“你可知你要帶走的是什么?!”鳳昭寧眸色狠厲。
鳳家與玉家結(jié)盟便為此,她自是知曉元楚所護之人的重要性,而想及此人再度丟失的后果,鳳昭寧不免打了個寒顫。
元楚聽見了身后的動靜,但并不回頭,直直帶著玉顏加速離開此處。
二人身影須臾便消失在這石板道上。
宋白余光瞥到那抹白色衣角離開,方挪動半步,正對上鳳昭寧。
“我比誰都更清楚,她是什么。”宋白的視線如寒冰般,投向了鳳昭寧。
鳳昭寧忽回過神來,心里有些發(fā)虛。
她向來處處針對宋白,今日為攔下那藥人,一時失了冷靜,現(xiàn)下對上這毫無溫度的神色,方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是何人……
然而,不知是恐極而反還是什么,鳳昭寧忽然笑起來。
而笑聲戛然止住之時,她面目猙獰。
“我最討厭你這副樣子,你真以為什么都困不住你么?!”鳳昭寧惡狠狠地盯著宋白,回憶著什么似的,面容扭曲,“你是這樣,她也是這樣!她都已經(jīng)死了,你這樣的雜種還留在這世上干什么!”
如同發(fā)瘋的潑婦一般,這樣的鳳昭寧再無半點白日里的雍容。
而宋白不語,甚至不曾動容,任她在自己面前罵聲連篇。
當(dāng)鳳昭寧從袖間抽出匕首之時,宋白開了口。
“我本不想對你動手的,鳳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