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偷聽的和尚
“我沒問那個,他們知不知道這群僧人慘死的事?”顧曜問道。
吳書竹想了想:“這個他們好像不知道,但也有說,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僧人消失,金佛寺的說法是出去探尋六道輪回了?!?p> 探尋六道輪回,那不就是死了嗎?
真是會說話。
顧曜看了下天色和周圍,拉著她向著齋房走去:“去齋房坐下說?!?p> “要去看看狐貍和那個陸白侯嗎?”
“嗯,順便看下情況?!鳖欔渍f著,有些牙疼道:“早知如此,該帶上竊娘的,希言不會說人話,我聽不懂狐貍語?!?p> “其實,儺神也能聽懂她的話?!?p> “那先去把儺神喊出來。”
顧曜當(dāng)下?lián)Q個方向,走向金佛殿。
蠱母癡癡呆呆的站在角落里,雙手合十放在胸口,好像在對著肉身佛祈禱。
兩人將它帶出來,路上吳書竹試著喊出儺神,可儺神就好像睡著了一樣,始終沒有回應(yīng)她。
“還是沒有回答你?”
眼看要到希言那了,顧曜問道。
吳書竹搖搖頭:“好奇怪,明明感覺到儺神沒有沉睡,可它好像在發(fā)呆一樣?!?p> “過去有過這樣的情況嗎?”
“這是第一次?!?p> 顧曜敲了敲門,高聲喊了下希言,推開了房門。
與他上午離開時差不多的樣子,希言在一堆菜盤里睡的正香。
顧曜仔細(xì)打量了屋子,桌子下的大白菜消失了,除此以外,他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陸白侯是神,只要它不想被發(fā)現(xiàn),憑借顧曜此刻的通幽術(shù),根本看不到它。
當(dāng)下只能當(dāng)它不在,兩人帶著蠱母走了進(jìn)來,找了個空閑地方坐下。
顧曜搖著希言,吳書竹喊著儺神。
“嗷嗷?!毕Q杂行┚氲谋犻_眼睛,拍了拍小肚子,艱難的翻身。
顧曜將她抱在懷里,幫她按摩著肚子:“你這肚子,硬的跟石頭一樣,到底吃了多少???你是個成熟的大狐貍了,怎么一點度都沒有?難不成這齋菜這么好吃?”
“嗷嗷?!毕Q晕膿u了搖尾巴,抽了抽耳朵。
儺神過了許久才被喊出來,只是它出來的第一句話就讓顧曜差點沒繃住。
“阿彌陀佛,書竹啊,我想拜入佛門,當(dāng)個和尚,不然我們不去洛陽了,從此各奔東西吧?!?p> 吳書竹當(dāng)場就石化了。
儺神猙獰的面具臉上散發(fā)出慈祥的光芒:“我在面對那具佛陀肉身時,感到了無比的祥和,心神寧靜,思想也是放開了。”
“我作為一尊信徒無幾的殘神,茍...等等,我還有信徒啊,我若是拜入佛門,他們該怎么辦?”
說著說著,儺神突然恢復(fù)了神智。
“太恐怖了,那尊肉身佛居然潛移默化的改變了我的思想,你們大周居然任由這么危險的東西發(fā)展,不怕反噬嗎?”
顧曜聳聳肩:“我聽人說過,佛門在最早進(jìn)入中原的時候,手段很野蠻,看上的都強(qiáng)行度化,想要的都動手要拿,三百年過去了,他們現(xiàn)在很老實,你猜是為什么?”
儺神:“...是我自取其辱了?!?p> “您看下,周圍有沒有其他人?”顧曜輕聲道。
儺神迷惑的看了他一眼,一股無形波動擴(kuò)散出去。
片刻后。
“隔壁有和尚,應(yīng)該在偷聽?!?p> 顧曜眉頭微微皺起:“這樣嗎?真是麻煩?!?p> 他干脆起身,走出了房間,將隔壁的和尚直接請了過來。
儺神想要隱去身形,又被他叫了出來:“儺神,不用藏,光明正大,我們是客人?!?p> 這是個中年和尚,穿著干凈整潔的灰色僧袍,被顧曜這般請過來,沒有絲毫緊張羞愧之色。
“大師,來,您上面坐,想聽就光明正大聽,順便可以補(bǔ)充補(bǔ)充。”
顧曜笑瞇瞇的請他坐好,還給他倒了杯冷茶,不等他說什么,就直接道:“虛行大師的院子內(nèi),除去不空法祖的肉身佛,還藏了很多偽造的肉身佛。”
他看向吳書竹:“有人告訴你,幾十年前,每隔一段時間,必然會產(chǎn)生一尊肉身佛,想必就是被藏在里面的吧?”
說話間,他看向那中年和尚,這和尚怡然自得,撥動著手中佛珠,沒有絲毫異色。
“吳書竹,你說,明明有不空法祖這無上神僧的肉身佛存在,為什么還要偽造肉身佛呢?”顧曜突然發(fā)問。
吳書竹一愣,摸摸頭:“因為覺得肉身佛好看,所以想要多弄一點裝飾寺廟?!?p> 顧曜:“....”
和尚的手亂了,心也亂了。
“你的腦回路很特殊,不愧是從山上下來的?!鳖欔赘拾菹嘛L(fēng)。
吳書竹羞澀一笑,大抵以為是在夸她。
“不過裝飾寺廟,或許也是真的呢?”顧曜看向那和尚,看著杯里的冷茶,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上面,一團(tuán)紅蓮火涌動,在茶面上滑過一圈。
茶熱了。
“大師,用茶。”
和尚盯著茶面,突然道:“紅蓮業(yè)火,惡業(yè)害身譬如火,八寒地獄缽特摩,此云紅蓮華,嚴(yán)寒逼切,身變折裂,如紅蓮華?!?p> 這話是形容紅蓮業(yè)火的,紅蓮業(yè)火,乃是佛門所傳八寒地獄中,第七重缽特摩獄中的業(yè)火,專燒地獄罪人,會將墮入其中的罪魂燒的皮肉分裂,如同紅蓮。
焚身熾烈,灼魂酷寒,也是紅蓮業(yè)火的特性。
他注視顧曜道:“難怪師父會將這佛珠交予你,原來你也修行了佛門手段,還修至頂點,修出了我佛門的殺身業(yè)火?!?p> 師父?
原來這和尚是虛行老僧的弟子。
難怪呢,我還奇怪,怎么會有僧人敢來偷聽。
那他這偷聽,是沖著這佛珠好奇而來,還是老僧示意?
顧曜有些捉摸不定。
他問道:“大師,您是虛行大師的弟子?”
“正是?!?p> “那昨夜,你可在寺內(nèi)?”
“入門較晚,未曾卷入,晚間將前往苦佛寺。”
“那您跟我說說這寺里面的隱秘?”
和尚瞟了他一眼:“阿彌陀佛,貧僧也不知道?!?p> “不過...”
不過什么,顧曜提起了耳朵。
“苦佛寺內(nèi)收有金佛寺立寺以來一百五十年間,所有大事小事的記載,可惜施主去不了?!?p> 那你說個雞...弟弟。
顧曜腹內(nèi)誹謗了這和尚一句。
和尚看向儺神:“居然還能看到一尊巫神,倒也稀奇。”
還?
“大師,您過去見過巫神?”
“曾經(jīng)有個道士,帶著一尊巫神來到此處。”和尚說到這又念叨了一句阿彌陀佛,“宗源師弟也是被他帶入金佛寺的。”
“后面呢?那巫神被帶來之后做了什么?”
“掀開了一樁丑事,造就了一只怨神?!?p> “是碎美人?”
和尚默認(rèn),閉目誦念阿彌陀佛。